微微拼車王永：北京是否該單雙號限行？

11月26日上午，一則“北京將論證單雙號限行可能性”的消息被瘋狂轉發，人們紛紛議論，這是否是北京將要實行單雙號限行的信號？中午有媒體向透露這一消息的北京市副市長李士祥進行核實，他表示，論證並不代表實施。

顯然，這個回答只是外交辭令。要我是市長，我也肯定會這麼説。論證當然不代表實施，就像説現在不實施不等於未來不實施，而未來的概念可能是三個月，也可能是半年或者一年。

其實，早在11月8日，北京市交通委主任周正宇接受採訪時就表示，“11月3日單雙號限行以來，城市道路交通擁堵指數下降70%，私家車減少，相應的公共交通客流增加，公交客流增加了10%，地鐵客流增加了5%。APEC放假首日高速客流比黃金週下降30%，單雙號限行效果明顯。目前，相關部門正在對交通以及環保數據進行監測，限行結束後將出具相應的分析報告。”我一看到這則報道時的第一反應就是，北京單雙號限行是遲早的事了。

儘管有此前的鋪墊，該消息一出還是立刻引起網民的激烈討論。有人支持，也有人反對。總體而言，批評的人佔到多數。有人説，限購搖號背後是典型的懶政思維。也有網友説，環境的改善不該以犧牲民眾利益為代價。

如果站在城市管理者的角度上，我旨在選擇贊成單雙號限行。首先，與其天天堵，天天霾，不如限一天開一天，雖然限行的那一天不方便，但至少不限行的那一天是痛快的。記得上次北京限行的時候，由於不限號，所以很多人都買了第二輛車。而現在不一樣了，就算你想買車，也沒號，所以限行的效果會比較明顯，且會持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事實上，機動車增長過快、城市規劃不合理、公共交通發展滯後，這些都是導致目前交通困局的主要原因。要想緩解交通擁堵，需要對症下藥。僅僅靠一味限制的政策是不夠的，只有多管齊下才能疏導交通壓力，確保每一位居民都能夠享有方便快捷的出行權利。

所以，政府不能一限了之，而應該限補結合。首先應該加大公交運力的投入，如像APEC期間那樣增加班次等，確保被限行的車主可以選擇公交出行，同時又不至於對本已擁擠不堪的公交系統造成太大的壓力。政府還應該同時考慮對限行車主進行適當補償，比如發放免費的公交卡、減免車船税等，同時應大力鼓勵拼車，推行“三人一輛車，免收高速費”的鼓勵政策、在有條件的地區開通拼車專用道(CAR POOL)等。

我贊成單雙號限行，肯定會有很多人會罵我。這是一個殘酷的選擇題，我想大家都很難做出抉擇。但如果我是城市的管理者，我只能被迫選擇單雙號限行。迫於現實的污染和擁堵的雙重壓力，就算捱罵也得這麼做。因為單雙號限行能夠立竿見影的解決交通擁堵問題。雖然汽車尾氣不是霧霾的主要成因，但一定是大氣的重要污染源，限行至少可以減少一半的排放。此外，堵車時的排放是正常行駛的好幾倍，從這個角度説減排量會遠大於一半。所以單雙號限行對大氣污染也會起到明顯的緩解作用，這麼做APEC藍成為新常態才有點可能。

當然，這個決策是艱難的，政府一定會捱罵，一定會面臨着很多阻力和一系列問題：限行是否侵犯公民的私有財產權？是否應該大幅增加汽車使用成本，用來對公交系統進行補貼？是否應該嚴格限制外地車輛進京？是否應該加大廢舊車輛淘汰和油品質量的提升？是否應該給予限行車輛必要的補助，如何補助？是否該在公交和私家車之間提供第三種選擇，比如較為舒適便利的空調大巴？是否該推出一系列的鼓勵政策，引導市民拼車出行……但再難也得這麼做，決不能猶豫!如果要打比方，單雙號限行有點像化療，得了癌症後悔也沒用，只能選擇對身體有極大傷害的化療，畢竟生命最重要。

其實，公共管理的核心其實是期望值管理。在香港和新加坡，絕大多數年輕人都不會考慮買車，一般的工薪階層也不會考慮買車，因為使用成本實在太高，也就是説他們在“擁有私家車”這件事情上期待值很低。沒有期望，也就談不上失望。我們則不一樣，大學畢業沒兩年就想着買車買房。在北京限號之前，幾萬元都可以擁有一輛私家車，無需任何門檻，也無需支付高昂的使用成本，所以大家的期望值很高，不買白不買，你買我也買。有車有房甚至是一個年輕人是否成功的標誌，甚至是一些丈母孃選擇女婿的首要標準。

城市管理者一開始對市民買車的期望值缺乏最起碼的管理，從而造成了目前的困境，車輛越來越多，路上越來越堵，空氣越來越髒。怎麼辦？買了車的人當然不希望被限制，然而長期的擁堵和令人窒息的霧霾使得很多車主也苦不堪言，但要他們自己主動放棄不開車，恐怕誰也不願意。憑什麼我放棄？要堵大家一起堵!這個時候，這就需要政府通過行政手段來強制車主們放棄一半的權力，換取另一半時間的通暢。應該説，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因此，我呼籲那些欠發達地區的管理者，請不要試圖在GDP和環保之間搞平衡，一定要通過有限拍賣車牌、大幅提高車輛使用成本、加大投入完善公交系統等辦法來管理好市民購買私家車的期望值，千萬不要再走“先鼓勵再限制”的老路和“先污染再治理”的死路。

説完期望值管理，再説一説供給。管理人們擁有私家車的期望值還有一個前提，就是公交系統能夠滿足出行需求。在新加坡和香港，為什麼大部分人不買車？除了成本很高之外，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公交系統發達，乘坐公交出行很舒適，很有尊嚴。但是在北京，選擇公交上下班舒適就不要奢望了，就連最起碼實的尊嚴都毫無保障，每天上下班都是一次戰役。

所以，我選擇支持單雙號限行，並非心甘情願，而是情非得已，是基於理性和現實的痛苦抉擇。過去，我們放任私家車無序增長的政策錯了，我們生存的城市已經不堪重負，現在，我們不能一錯再錯。期待政府在推行單雙號限行的同時，耐心做好宣傳引導工作，主動做好公車使用管理，切實加大對公交系統的投入，對限行車主給予必要的補償。

為了首都的通暢和可能的APEC藍，請大家都來支持政府這個無奈的決定吧。

附：昨天晚上，我分別發了一條微博和微信，請朋友們對此事發表自己的看法，摘錄如下，略有刪節。

在新浪微博上，反對者多餘贊成者。

@石大爺-：不認同，不加強公共交通的建設卻總想着採用這種方式什麼時候是個頭(變向的推動部分民眾再去想辦法買輛車)，解決北京交通壓力的問題不應停在這種簡單的方式了，針對主城區各功能區的調整才是出路。

@姚清江：簡單限號可能不好，不如利用市場機制，增加市區行停車費用以投資交通環保。

@過節0 ：政府應該先從自身做起，加快推進公車改革，取消所有財政負擔的公車，再談單雙號。

@琨琨YK_：急則治其標，緩則治其本…單單只是限號，沒根本解決問題，兩者兼顧。

@紫藤花的陽光：單雙號限行，治標不治本，造成霧霾的根本原因是汽車尾氣嗎？請政府不要掩耳盜鈴!治理先拿老百姓開刀，無能的表現!單雙號限行只會徒增大家的抱怨，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如果霧霾真的僅僅是汽車尾氣造成的，我舉雙手贊同，反之，即使滿大街無一輛車，霧霾照樣橫行，政府這一策略是不是成世界之笑柄。

@李勇峯LYF：如果單雙號限行，意味着私家車一半時間不能開，政府是否返還一半車錢？新車是否降一半價？保險費是否減半？小區停車費是否減半？另外，試問:前兩年某副市長説要嚴禁地鐵超載，請問何時兑現？怎樣兑現？目前公共交通已不堪重負(尤其上下班高峯)，如果限行，讓市民怎樣出門？怎樣上下班？

@Rrran_ChasingFAITH：是否限行和公交系統是否發達有直接關係，他認為，真要是公共設施足夠完備。比如説公交車10分鐘以內就能來一輛，不會被擠得上不去車，又何必非要開私家車？地鐵還要漲價，私家車還要單雙號，這樣兩頭堵的政策是不是不太合適？而且APEC藍我想多半是重工業停產而產生的。單雙號限號很可能帶來搖號購車的新高峯，很快城市又達到飽和，又該如何？

他的意見和汽車之家創世人李想差不多：北京政府先把公共交通建設的和香港、東京、紐約一樣的時候，再來討論單雙號的問題。否則，被限行的人都去坐地鐵和公交車，每次光上車就需要等一個小時。

北京奧倫多國際公關CEO、《外交官Diplomat》雜誌主編@SUNNY陽光花園：完全同意恢復單雙號限行，車多麻煩。另外建議地鐵保持2元車票，再安排2環內停車費一小時100元，三環內80元。這是澳大利亞做法，很管用。另外要增加市民交通補貼。

在微信上，也有不少朋友發表了自己的看法，但支持者多於反對者。

中央人民廣播電台編輯時晨明確表示“支持單雙號限行”。她認為，霧霾，每個人都是受害者，每個人也都是製造者，只不過製造的程度影響不同。而目前身體力行最有可能改觀的，就是減少汽車尾氣排放，那麼有車族必須承擔這個責任減少自己的汽車尾氣排放量。當然，從國家政策上也應該靈活調整，對汽車各種税費以年度進行收取的進行調整。另外，大力倡導公共交通，公交地鐵就不該漲價。如果乘坐地鐵成本一下增長了幾倍，比開車或者打車成本也低不了多少，誰還願意做地鐵？有點經濟能力的還是願意打車開車。

中國新聞社記者張楠説她也在思考這個問題：想來想去突然明白一個道理，政府即將論證的事情就沒有實行不了的可能，北京單雙號政策是早晚的事，現在討論是否該單雙號似乎為時已晚，我們要思考的是北京何時才能具備實行單雙號的條件——公共交通系統是否完善、用於改善大環境的財政款項如何使用、改善效果能否被認可……

北京大華國際傳媒張山蛟是堅定的支持者。他認為，首先，我們需要肯定的是，單雙號限行是值得提倡並繼續堅持的。原因如下：1、城市交通代表着一個地區的先進性和文明程度;2、流暢的交通有利於提高工作效率，並促進經濟發展水平;3、減少汽車尾氣排放對類似於北京這樣的大都市，更有利於環境保護，如此，APEC藍將不再是一種現象，而是常態;4、直接有利於提高人民居住環境的幸福程度，對提高城市服務業而言，有百益而無一害;5、當然，最重要的一點，良好的生存環境將直接影響到人均壽命程度，避免不必要的災難和疾病發生。總之，交通促進城市文明及城市形象的雙重進步。

中國節能環保集團辦公廳張哲的態度很明確：建議實行單雙號，把目前的搖號改成拍賣指標。

反對者包括北京七彩雲南辦公室主任佘東初，他認為，限制對車輛的使用權，本質是對車輛所有權的部分剝奪。因為使用權是所有權天然包含之一部分。限制車輛使用，與保護公民私有財產相悖。

北京央媒聯合國際會展中心總經理高燦華也認為，車主是自由的，納税後不受單雙限制。無論是擁堵問題還是霧霾嚴重，都應該由政府去治理。

中國技術交易所辦公室鄭繹則保留中立。因為聯想到，單雙號的推出，或許會增加某一類用户的車輛持有量。在資金充足的情況下，每户若購置單號尾牌和雙號尾牌各一輛，那麼此户就可以天天用車了。不明這種情況會佔多少比例，但或許這也是值得被考慮進去的因素。 北方交大學生趙競認為限行未嘗不可，對環境保護也有作用，但必須考慮並且計算現有的公交地鐵系統是否有足夠的運力，如果承擔不了還是別改了。地鐵已經很堵，大家都已苦不堪言。地鐵是剛需，顯然漲價也無法改變。APEC期間地鐵明顯增加了班次，這樣的情況仍需要數據計算運力，如果能像APEC期間那種頻率也未嘗不可。

王府井管委會武曼也是有保留的支持者：從可持續發展來看，一定要實行單雙號限行，甚至提高行車成本，鼓勵公共交通成為市區主流，否則就目前而言，空氣污染已經成為很多人離開北京的主要原因，阻礙城市發展，破壞歷史人文情懷。然而眼前，從城市發展及效率來看，如果單雙號限制，必然降低居民生產效率，影響居民生活便利致使幸福指數下降，所以在實施單雙號限行前要做好社會交通能力測算，對交通承載人力進行詳盡劃分，做出分類解決方案，拓展公共交通層面及執行力，利用互聯網等，廣泛開發新型公共交通方式。

中國聯通公司工會、攝影家李志松考慮的更多的是解決方案，他認為“油價下降、公交漲價，微微拼車、正當其時。”

(本文作者是順風車公益活動發起人，北京綠色出行大使，微微拼車創始人 王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