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收3652億仍虧損 三問高速公路“入不敷出”

一年數千億元的公路收費去哪了，養護費到底需要多少。昨日，交通部發布了《2013年全國收費公路統計公報》，這也是我國首次曬出全國收費公路賬本。公報顯示，去年，全國收費公路車輛通行費總收入為3652億元，但由於要還本付息3147億元，總虧損額達661億元。在專家看來，傳統的“貸款修路，收費還貸”的公路運營模式將很難持續。

為什麼虧損：近九成收入用來還債

“對於10萬公里的高速公路里程，600多億元的虧損實屬正常。”中國工程院院士王夢恕認為，一般每修一公里高速公路要耗費6000萬元左右，最快十年才能收回成本，因此很多高速公路都是虧損的，不過也存在公路修完後通車量不足的情況。“負債率可能低估了，現在高速公路負債水平約在8萬億元，如果按5%的銀行利息計算，僅僅還利息就要4000億元。”北京交通大學經管學院教授趙堅説。

其實，收費公路並不是一直虧損。2010年，全國收費公路還盈餘32億元，從2011-2013年，全國收費公路分別虧損323億元、566億元和661億元，虧損額逐年加大，這從債務餘額上也能看出端倪。根據公報，2010-2013年，全國收費公路債務餘額由22912億元增加到34308億元，增長49.7%，其中，高速公路債務餘額由19136億元增加到31286億元，增長63.5%。三年間增加的高速公路債務餘額佔高速公路債務總餘額的38.8%。

交通運輸部新聞發言人徐成光表示，新增的萬億元債務主要是新建高速公路帶來的。2010-2013年全國收費高速公路新增里程2.68萬公里，佔收費高速公路里程的26.7%，超過1/4的收費高速公路都是這三年間新增的。

公路如何運營：養護費佔比極小

按照2004年11月1日起執行的《收費公路管理條例》，政府還貸公路收費期限最長不得超過15年；經營性公路的收費期限最長不得超過25年；在國家規定的中西部地區，最長也不得超過30年。但現實情況是，近年來我國高速公路超期收費現象仍屢禁不止， 這其中一個慣用理由就是鉅額養護費。比如近期爭議較高的山東省15條高速公路收費延期問題，雖然迫於壓力政府回應是否延期尚在論證，但其中延期的四大理由之一就是“鉅額養護費”。

而從統計公報公佈數據來看，全國收費公路養護費用為390億元，只佔總收入的10.6%，還低於457億元的運營管理費用。國家發改委綜合運輸經濟研究所研究員董焰表示，長期以來公路收費都是一筆糊塗賬，這次公佈只是一個大概情況，具體到哪條公路哪個路段收多少錢，怎麼收，每一筆建設資金怎麼來，每一項如何支出，還待細化。

也有業內人士表示，審計署此前對18個省份的高速公路收費進行專項審計發現，有些地方的高速公路經營企業高額福利和超編嚴重,有些企業甚至把資金挪用建設樓堂館所等。因此457億元的運營管理費用是怎麼花的，高於養護費用是否合理，還待進一步公佈。“只有明細每一筆支出，才能論斷收費是否合理。”不過趙堅強調，很多高速路還比較新，以後的維修費用將越來越高。

如何扭虧：傳統運營模式待考

目前，我國公路實行的是貸款修路，收費還貸的運營模式。在現有公路網中，97%的高速公路、61%的一級公路和42%的二級公路，都是依靠收費公路政策建成的。

按照統計公報數據，在累計債務性資金投入中，銀行貸款35160億元，佔累計債務性資金投入的93.6%。其中，高速公路銀行貸款32159億元，佔高速公路累計債務性資金投入的94.1%。在截至2013年底34308億元的全國收費公路債務餘額中，政府還貸公路和經營性公路分別佔比57.5%和42.5%。

“傳統的公路運營模式很難持續，我們需要反思。”趙堅建議，今後可以通過税收的形式，比如燃油税和輪胎税來維持運營。同時，把高速公路儘可能地交給市場來做，引入社會資本；普通公路則由政府公共財政承擔。另外，未來高速公路是否還要大規模建設，特別是中西部地區沒有足夠車流量的情況下，如何建設還待進一步調研。

對於未來收費公路發展思路，交通部此次也指明瞭方向。交通部表示，要統籌發展以普通公路為主的體現政府普遍服務的非收費公路和以高速公路為主的體現效率服務的收費公路。推廣使用政府與社會資本合作模式，建立和完善特許經營制度，吸引社會資本投資以高速公路為主的收費公路，未來我國收費公路規模將控制在公路網總規模的3%。

北京商報記者 熊海鷗/文 宋媛媛/製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