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頂尖學者：普京強權政治破滅 竊國寡頭成隱患

美國著名專欄作家及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保羅·克魯格曼（Paul Krugman）在12月15日發表專欄文章《普京的強權政治破滅》，指出產業單一性是俄羅斯經濟目前遭遇險境的主要原因，同時普京總統的強權統治並不能解決這場經濟危機。以下是全文，供參考。

如果你是那種欣賞大男子漢作為的人，那我可以告訴你，弗拉基米爾·普京（Valdimir Putin）與你是同一類人。當然，對這個大大咧咧的強人，很多美國保守黨人似乎有一絲羞澀地迷戀。在普京未經過內部辯論或深思熟慮就入侵烏克蘭後，紐約前市長魯迪·朱利安尼（Rudy Giuliani）熱情地説道：“這就是你所謂的領袖”。

可是，普京從來沒有勢力來支持他的高傲行徑。俄羅斯和巴西的經濟規模大致相同。同時，我們現在看得出來，俄羅斯根本無法抵擋金融危機——這多半與普京政權的性質有關。

尚矇在鼓裏的人要了解這些情況：8月普京公開承認派遣俄國軍隊參與烏克蘭衝突，此後，盧布呈現逐步貶值趨勢。然而，在幾周前，這種緩慢下滑突然變成暴跌。一些極端的措施，包括大幅提高利率，對要求私有企業放棄持有美元並施壓等等，都是在穩定盧布，要保持大之前的匯率水平。所有的現象表明，俄羅斯經濟正面臨嚴重衰退。

造成俄羅斯處於困境的直接原因是全球石油價格暴跌。反過來，這反映了從頁岩開採石油的數量增加，同時中國等經濟體的需求疲軟——這些都與普京無關。對於一個世界經濟對其只需要石油而非其它的經濟體——如我上述所言——來説，這必然會造成嚴重打擊；對俄羅斯參與烏克蘭衝突而實施制裁只是在傷口上撒鹽。

不過，相比於受打擊的規模，俄羅斯的困難是大小巫見大巫了：石油價格確實暴跌，可盧布跌得更慘，俄羅斯經濟受到的打擊遠遠超過了石油行業。為什麼？

實際上，它根本不是迷局——事實上，電影版的貨幣危機迷們實際已經經歷了很多次：2002年的阿根廷、1998年的印度尼西亞、1995年的墨西哥、1982年的智利等等等等。俄羅斯現在面臨的危機就是從不堪一擊的經濟中看到惡劣情況：從國外大規模借貸，尤其是私營企業的大規模借貸，同時債務都是以外幣計價而非用本國貨幣計價。

在那種情況下，出口大幅下降等的衝擊開始了螺旋式的惡性循環。當國家的貨幣貶值時，地方企業的資產負債表——資產是以盧比（比索或者盧比）記，但債務以美元記——就會內爆。反過來，這對嚴重打擊國內經濟，耗損信心，進一步造成貨幣貶值。俄羅斯現在符合這個標準劇本。

除了一件事情。通常，一個國家終結大量外債的方法就是實現貿易赤字，用借貸資金支付進口額。但是，俄國沒有貿易赤字。相反，高油價使得它一直保持貿易順差。因此，它為什麼要借了這麼多錢呢？這些錢又去哪兒了呢？

尤其是晚上漫步倫敦的Mayfair，或者（第二選擇）曼哈頓上東區，觀察沒有燈光照亮的豪華住宅（中國富豪、中東酋長、俄羅斯寡頭住的）時，你就能回答第二個問題了。基本上，俄羅斯的精英在國外積累資產了——奢侈房地產只是最明顯的例子，另一方面，則是在本國債務卻不斷攀升。

精英們都在哪裏得到的這些錢？答案當然是普京治下的俄羅斯是極端的裙帶資本主義——即竊國政體的追隨者將大量資源佔為己有。只要石油價格居高不下，這一切都會持續下去。但是現在，石油泡沫破滅了，維持普京政權的腐敗讓俄羅斯陷入困境。

這要如何破呢？對俄羅斯的處境來説，這個問題的標準回覆是啓動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援助計劃——包括緊急貸款、通過改革獲得債權人延期行權。顯然，這種的事情不會發生，俄羅斯想要自行闖關，除外還要立法防止資本外逃——這是一個典型寡頭出走後就關門的案例。

普京處境堪憂。他那些招搖強人行徑正在讓災難上演。一個更加開放、負責的政權——朱利安尼不會對此有好感——會減少腐敗，減少債務，走出石油價格下跌困境。事實證明，大男子主義行徑只會在經濟糟糕裏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