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磯愛樂樂團有追隨者在全球跟隨它 - 彭博社
Joel Stein
大多數跟隨音樂家的年輕人都是年輕的、失業的,並且需要洗澡。洛杉磯愛樂樂團的信徒則是年長的、富有的,並且願意忍受大量的馬勒音樂。每年,作為世界十大交響樂團之一的愛樂樂團會進行為期兩週的巡演,董事會和每年捐贈超過50,000美元的主要贊助人被邀請一起前往。今年三月,樂團在上海、香港、首爾,最後到達東京演出,他們大多數退休的粉絲們陪伴了13天。
當我到達樂團將要入住的酒店大倉時,17位贊助人正在酒店的舞廳裏徘徊,急切地等待着音樂家們從首爾的到來。航班延誤,這意味着贊助人們錯過了在美國大使館的招待會。但在他們的英雄走進之前,他們絕不會離開。“這就是我們來這裏的主要原因,”贊助人梅納德·布里坦説,他的妻子是愛樂樂團的董事。“那種反射的榮耀。”
在挑食開胃菜和喝雞尾酒近一個小時後,洛杉磯愛樂樂團的活潑首席執行官德博拉·博爾達到達,並表示123名樂團成員就在她身後。“那些是銅管樂器演奏者,”她指着前面幾位走進來的男士説。“他們稍微温和一些。他們是樂團中的運動員。”首席號角演奏者安德魯·貝恩與他的妻子走進來,他捲曲的金髮的髮梢剛好落在毛衣的領口下。這對夫婦立即朝着安·羅納斯走去,她是一位董事會成員,和貝恩一樣來自澳大利亞阿德萊德。每位贊助人似乎都有一個收養的樂團成員。“我們是追隨者,”贊助人迪娜·納米亞斯説。“尤其是為了古斯塔沃。”
當古斯塔沃·杜達梅爾走進房間時,大家都會稍微安靜一些。這位頭髮蓬亂、身材矮小、充滿電力的34歲委內瑞拉指揮家是世界上為數不多的被那些無法分辨巴赫和布拉姆斯的人所熟知的指揮家,而且是最年輕的。杜達梅爾——與弗蘭克·蓋裏的沃爾特·迪斯尼音樂廳一起,他在這裏指揮——使洛杉磯愛樂樂團成為一支頂尖樂團。如果他們是不同類型的粉絲,贊助人們可能會向他展示身體部位。相反,他們展示的是支票簿。
杜達梅爾與博爾達,續簽他的洛杉磯愛樂合同。攝影師:傑里米·蘇特拉特,彭博追求
當樂團成員在酒店自助餐上用餐時,博爾達走上一個高台,興奮地宣佈他們已將杜達梅爾的合同延長六年。他用筆簽署了列出他的新職稱——音樂總監和藝術總監的合同。大家鼓掌。然後他在一瓶價值1100美元的約翰尼·沃克奧德賽威士忌面前鞠躬,這瓶酒是一個董事會成員在機場免税店看到他欣賞的。“享受美食。享受飲品。今天喝醉,”杜達梅爾對他的樂團説。“明天有早場音樂會,但你們還有時間來緩解宿醉。”
樂團隨行有路演工作人員、一名醫生(當中國的一名醫生想要拔掉他在雞骨頭上崩裂的牙齒時,送回家了一名號手)、一名圖書管理員,以及一位名叫圭多·弗拉克斯的人。穿着考究、英俊、長髮飄飄的弗拉克斯被音樂家們稱為“國際神秘人”或“世界上最有趣的人”。弗拉克斯是TravTours的總裁,這是一家為所有主要美國樂團安排巡演的公司,他在每家酒店的禮賓部旁邊設有自己的臨時辦公桌,提供自信的餐廳推薦和方向指引。
另一家公司,R. Crusoe & Son,派人來這裏照顧贊助人。這類旅行對於主要文化機構的董事會來説相當常見。他們不僅會帶着表演者,還會帶着訪問外國博物館的藝術品。R. Crusoe是這個行業最大的參與者,幾乎在20年前就開始了,當時它帶着90位贊助人前往南美洲,慶祝芝加哥交響樂團指揮喬治·索爾蒂爵士50年的指揮生涯。從那時起,它便帶着博物館、大學、企業和慈善機構的董事會成員進行旅行,旨在讓他們感到特別。“與美國大使見面”的短途旅行聽起來很酷,但對於R. Crusoe來説,這只是基本操作,因為它必須深入挖掘才能給其客户留下深刻印象,而他們大多數都是經驗豐富的旅行者。對於匹茲堡交響樂團的贊助人,該公司組織了一次與一位為巴勃羅·畢加索模特的女性的會面;芝加哥交響樂團的贊助人則在西斯廷教堂參加了一場非正式的無伴奏合唱音樂會;而一組R. Crusoe的貴賓則在古巴的Egrem錄音室與古巴樂隊錄製了Oye Como Va,該錄音室是布埃納維斯塔社交俱樂部的錄音地點。這裏在東京的大多數贊助人之前都與洛杉磯愛樂樂團一起旅行過,幾乎所有人都在多個高雅文化機構的董事會中任職。
音樂家為音樂會熱身;傳統的日本婚禮儀式。攝影師:Jeremie Souteyrat,供彭博追蹤使用但是他們不能在大倉酒店再喝一杯,因為他們必須在大使的招待會上與他一起喝。卡羅琳·肯尼迪本應該在那裏,這會很有趣,但自從上週收到死亡威脅後,她的日程安排受到限制。儘管如此,這些都是專業的樂手,他們有專業的樂手職責,所以他們告別,遺憾地前往招待會。
當那一組人在附近副大使的家中莊重的二樓餐廳享用第二個自助餐,與英國外交官和一位做過TED演講的能樂大師喝雞尾酒時,五名絃樂組成員和一名單簧管演奏者前往位於公園凱悦酒店52樓的紐約酒吧,就是那部 迷失東京 中的酒吧。由於洛杉磯愛樂樂團規模龐大,演奏同樣樂器並在舞台上坐得很近的人往往會聚在一起。
在酒吧裏,晚上11點喝雞尾酒的六名音樂家都在35歲以下;三人曾就讀於哈佛,另一位,首席副首席小提琴手內森·科爾,娶了一位哈佛畢業生,她也是樂團中的小提琴手。她留在家裏,因為她距離生雙胞胎還有八週。樂團中還有五對已婚夫婦——加上鍵盤手的丈夫,他在巡演中被聘為額外的鋼琴家。這種水平的音樂才能就像成為職業運動員:成功的人太少,他們在上升的過程中都會相遇。科爾是一位來自肯塔基州列剋星敦的冷靜、戴眼鏡、顯得年輕的紳士,他在19歲時在新墨西哥州陶斯的一個音樂節上遇到了他的妻子;那時她覺得他是個混蛋。他在14歲時在肯特/布洛薩姆音樂節上遇到了低音提琴手大衞·艾倫·摩爾。
“享受美食。享受飲品。今天喝醉。明天有早場音樂會,但你仍然有時間來緩解宿醉。”
儘管有演出、排練、與贊助人的社交義務,以及為當地大師班演出,音樂家們仍然有相當多的閒暇時間。事實上,當科爾的祖父羅伯特查看亞洲巡演日程時,他笑了。他在1949年至1962年間與費城管弦樂團一起工作,這是第一個廣泛在美國以外巡演的樂團——通常每次巡演八週,每晚演奏一套新的音樂節目,共有50個演出夜。洛杉磯愛樂樂團只安排了兩週的演出,只有兩個節目。“我祖父説,‘這不是巡演。這是度假,’”科爾説。“他看了我們的酒店名單,説,‘酒店?我們每週只有一個酒店之夜。我們在卧鋪車廂的火車上睡覺。’”
這是科爾第三次去亞洲。大多數贊助人之前也去過東京;例如,湯姆·貝克曼在他創辦的電子音樂公司羅蘭工作時,來過這裏超過100次。但他們不是來觀光的;他們來這裏是因為他們可以以其他人無法體驗的方式看到他們所愛的東西。贊助人們對這些音樂家和他們的音樂瞭解得如此透徹,以至於他們在音樂會上感覺像是自豪的父母,和他們的偶像一起旅行每年捐贈價值5萬美元或更多。他們可以在巡演巴士上,夥計。這恰好是一輛提供美食和極佳接觸機會的巴士。
為樂團最後一場音樂會的熱烈掌聲。攝影師:Jeremie Souteyrat為彭博追求第二天早上,當捐贈者到達著名的明治神宮時,R. Crusoe設置了參與傳統祈禱儀式的額外獎勵,這正是奧巴馬總統去年在這裏所做的。這一神道儀式發生得如此罕見,以至於人羣在圍欄後聚集,觀看身穿西裝的西方人多次鞠躬並重復吟唱。然而,在他們開始吟唱之前,他們必須用一根末端有白紙的棍子進行淨化。這需要一些時間,因為棍子本身也必須先進行淨化。
稍後,在吃完烏開牛和在Ukai-tei喝波爾多酒後,這是一家位於香奈兒商店頂層的一星米其林鐵板燒餐廳,顧客們與金澤工業大學的建築教授Azby Brown一起,進行了一次表參道商店的步行遊覽。這條林蔭大道上滿是高端服裝店,每家店都有自己新的建築,許多建築由普利茲克獎得主設計。
Michele Rauch是這次遊覽中為數不多的喜歡放大音樂的人之一。她曾帶着丈夫Dudley去拉斯維加斯看Garth Brooks的演出,他有點喜歡。另一位顧客Barry Pressman是Cedars-Sinai醫療中心神經放射學和頭頸放射學的主任,自從醫學院畢業後,他就開始訂閲交響樂團的演出。他説他去過的唯一一場搖滾音樂會是布魯斯·斯普林斯汀的,他不得不在體育場下面躲避噪音。然後他想起自己去過的另一場。“Sandy,我的妻子,帶我去……他們叫什麼名字?瘋狂的樂隊。那個樂隊叫什麼名字,Sandy?”他對着他的妻子大喊,她的尖鋭黑髮中夾雜着紫色,穿着皮夾克,同時也是比佛利山藝術委員會的成員以及NPR的董事會成員。
“滾石樂隊,”她説。
“我的耳朵裏塞滿了棉花,”他説。
第二天,顧客們前往山坡度假小鎮鎌倉,在那裏他們有幾分鐘的時間參觀高德院的44英尺高的青銅、看起來很酷的13世紀佛像,越靠近看越顯得平和。這是正常的旅遊活動,所以團隊在這裏只有幾分鐘的時間,然後就要回到巴士上去看看三座18世紀的柱樑式民家,或農舍。建築師高橋義弘40年前幾乎以微不足道的價格買下了它們,並將它們一塊塊搬到這個小鎮;他還將其他一些搬到了加利福尼亞、夏威夷和布宜諾斯艾利斯。貝克曼一家從他的藝術收藏中購買了一幅古老的屏風。
那晚的晚餐是在半島酒店頂層的餐廳,顧客們正住在那裏——他們寧願和樂團住在同一家酒店,但顯然旅遊安排者認為大倉酒店不值得顧客入住。團隊與三位藝伎(為他們的娛樂提供)進行了一場飲酒遊戲,其中兩位不會説英語(這限制了娛樂性)。
東京的城市景觀。攝影師:Jeremie Souteyrat為彭博追求整個樂團稍顯沉靜。一些單簧管演奏者早早就要睡覺;明天早上他們要和一個在東京的傢伙見面,他應該會出售他們樂器的驚人樂器夾。但少數音樂家決定去唱卡拉OK。連杜達梅爾也出現了,唱着親吻我,這是普拉西多·多明戈曾在好萊塢碗指揮時演唱的。另一個卡拉OK小組由外向的鍵盤手喬安娜·皮爾斯·馬丁領導。小提琴手約翰尼·李演唱了一首令人印象深刻的放手去做,來自冰雪奇緣,而皮爾斯·馬丁和大提琴手傑森·利普曼則演唱了比利·喬爾的離開。在某個時刻,打擊樂手肯·麥克格拉斯給大家上了一堂鈴鼓課。“我們是極客音樂家,所以在喝啤酒之間來一堂快速的音樂課有什麼壞處呢?”馬丁問道。
第二天下午,首場演出前兩小時,小提琴手科爾去酒店大堂詢問弗拉克斯在音樂廳附近哪裏可以吃午餐。弗拉克斯建議在音樂廳旁邊的商場裏有一家拉麪店,並指出上次樂團旅行時的傳送帶壽司店已經關門。小提琴手米切爾·紐曼在科爾之後剛到餐廳。他們都是菲爾樂團非正式美食愛好者小組的一員,曾與前指揮家埃薩-佩卡·薩洛寧一起去過芝加哥的阿利尼亞。這次他們去了香港的自由私人餐廳,這是一家僅限邀請的分子美食餐廳,位於一棟辦公大樓的26樓,只有26個座位。在上海還有一個不幸的事件,當有人試圖通過稱其為“零食”大小來解釋他們想要一碗個人湯時,結果被端上了蛇湯。但紐曼最喜歡的餐點就在大倉酒店的久米壽司吧,鹹味和調味的鰻魚組合特別美味。
許多樂團成員也分享這種對食物的痴迷:首席定音鼓手約瑟夫·佩雷拉,曾去過東京10次,帶着他的妻子、小提琴手張敏勇和三位打擊樂朋友在早上6點去築地市場,跳過了金槍魚拍賣,直接排隊一個小時等候大和壽司的中腹金槍魚和札幌。
午餐後,科爾和紐曼前往音樂廳。樂團演奏馬勒的第六交響曲——一部如此陰鬱的作品以“悲劇”命名——在嚴肅的日本觀眾面前表現得很好:掌聲持續得足以算作第五樂章。
在為期14天的巡演的最後一場音樂會上,日本觀眾在約翰·亞當斯2009年爵士樂作品城市黑色的結束時顯得很有禮貌,這顯然有些超出了他們的口味。但他們被觀眾們迫使站起來,觀眾們在整個巡演中一直引領着歡呼。在中場休息後,樂團演奏了德沃夏克的新世界交響曲,觀眾們不需要做任何重活。
一天前,在一次針對日本媒體的新聞發佈會上,杜達梅爾承認了觀眾,稱他們為“到處跟隨我們的瘋狂人”。提到他們時,觀眾們興奮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