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給外國人優雅地翻譯習近平提出的“四個全面”

“全面”本來是一個普通的字眼，但四個“全面”湊在一起，顯然就不一般了。兩會在即，《人民日報》社論從戰略佈局的高度撰文解讀習大大的“四個全面”論述，引起外媒強烈關注，一下子，“全面”成為熱詞。那麼，問題來了，如何給外國人翻譯這“四個全面”？

習近平提出的“四個全面”即為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全面深化改革、全面依法治國、全面從嚴治黨。其實，字面上的“四個全面”並不難翻。因為前面已經有Three Represents（三個代表）這個先例可循，所以，“四個全面”可以譯為Four Comprehensives（從英國廣播公司、路透社到華爾街日報、法新社、南華早報以及中國的官方通訊社新華社都是這樣翻譯的）。

英語中，represent和comprehensive一個是動詞，一個是形容詞，沒有複數可言。但是，這裏是把它們當做一個單詞來引用，所以它們自身意義下的詞性已經消失而成為一個名詞啦。

但是，如果失去語境或是必要的提示，那麼無論是Three Represents還是Four Comprehensives都會讓外國人不知所云。所以，如何在導語這一惜字如金的地方既原汁原味地呈現中國這一最新時政熱詞又讓外國人第一眼看到就明白個八九不離十，這就是學問了。

2月2日，省部級主要領導幹部學習貫徹十八屆四中全會精神全面推進依法治國專題研討班在中央黨校開班，習近平總書記在開班儀式上講話中集中論述了“四個全面”戰略佈局的邏輯關係。

簡單概括一下，外媒報道（導語部分）有這麼幾個路數：

一是概括解釋，如英國廣播公司（BBC）沒有涉及“四個全面”的具體內容，但概括説明了這是習近平的新政治理論：

Chinese leader Xi Jinping has unveiled his new political theory, distilled into four slogans known as the “four comprehensives”.

二是例證解釋，如路透社的報道，前面羅列“毛澤東思想（Mao Zedong Thought）”“鄧小平理論(Deng Xiaoping Theory)”等,暗示“四個全面”的重要性，而後面則拎出了“四個全面”中的兩條作為例子進行解釋：

……China is promoting President Xi Jinping’s “Four Comprehensives,” calling for rule of law and enforcement of Communist Party discipline.

三是高度概括，同時羅列具體內容，如BBC的另一篇報道，將“四個全面”概括為strategic blueprint，並在後面一一列出了這“四個全面”要幹啥。

Mr Xi’s strategic blueprint, launched on Wednesday, was distilled into slogans known as the “four comprehensives”: building a moderately prosperous society, deepening reform, advancing the rule of law and strictly governing the party.

當然，也有的媒體並沒有在導語中出現“四個全面”的字眼，而是重點“渲染”了這一理論的重要性，Four Comprehensives在第二段才出現，如《南華早報》：

State media has given widespread coverage to President Xi Jinping’s political theory ahead of the national parliamentary session, advancing his vision for governing China.

The Communist Party’s official mouthpiece People’s Daily devoted a 2,000-character front-page editorial to the “Four Comprehensives” theory that Xi has advocated since he came to power two years ago.

真是，各家有各家的絕招。但是，無論如何，切不可直愣愣地就給外國人端上Four Comprehensives，否則，他們會成為身高一丈二的和尚噠。

其實，“四個全面”具體內容的翻譯也並不存在什麼難點，但是關鍵問題是，“四個全面”放在一起就不好辦。

中文裏為了強調，往往採用排比句式或是字面重複的方式，以此提振讀者和聽眾的精氣神兒；但是，英文裏，句式結構的單一和字面的重複往往意味着枯燥和臃腫。

《南華早報》的處理值得借鑑：

The theory refers to “comprehensively” building a moderately prosperous society, deepening reform, governing the country according to law, and enforcing strict party discipline.

是啊，那個厚重的comprehensively沒有重複四次，讀者要隆重感謝一下編輯大人。

目測一下各家媒體對“四個全面”具體內容的翻譯，唯一有大不同的就是“全面從嚴治黨”。BBC的一則報道翻譯成了comprehensively strictly govern the Party，沒什麼大問題，但就是兩個-ly結尾的副詞放在一起，您不覺得讀起來拗口麼？相比之下，《南華早報》的處理就動了一些心思：enforcing strict party discipline。

中國政治文本高頻詞

“全面”當屬中國政治文本中的一個高頻詞，除了習大大的“四個全面”，還有全面清理非行政審批事項、全面貫徹中央八項規定精神、全面接受人民監督，等等，不一而足。

如果這些“全面”共同出現在一個文本中，翻譯可是“亞歷山大”啊。如果把N多個“全面”都翻譯為comprehensively，肯定是譯者心塞，讀者頭暈。

這時候翻譯就得動腦筋，如，2014年的《政府工作報告》就把“所有工作都要充分體現人民意願，全面接受人民監督”翻譯為In all our work, we should fully reflect their aspirations and be completely open to their oversight。而“全面清理非行政審批事項”是否可以翻譯為sort out all items requiring nongovernmental review and approval呢？

類似的詞彙還有“基本”。比如，“新開工保障性安居工程666萬套，基本建成544萬套”“保持物價總水平基本穩定”“基本完成省市縣政府機構改革”。曾經有前輩吐槽説，“基本完成”到底是完成還是沒完成呢？但這就是中國特色。也曾有人建議“基本”這個詞不翻譯,基本也不會有什麼問題。但是如果我們把“基本”與“全面”聯繫起來，這兩個詞還真是哪個都不能漏譯（當然處理手段可以不同），因為，細究起來“基本建成”與“全面建成”還是有很大不同。

但是，無論是“基本”還是“全面”，太多了翻譯就會難過，也許“四個”剛剛好！

（本文來自新華社旗下“我報道”微信公眾號，ID：wobaod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