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若麟：從普京打贏“媒體冷戰”談起

種種跡象表明，西方在與俄羅斯的“媒體—輿論冷戰”中節節敗退。

烏克蘭危機不僅使俄羅斯重新收回克里米亞，而且使俄羅斯強勢重返國際輿論場。今天全球影響力飆升的媒體，是“今日俄羅斯”；這家縮寫為“RT”的國際數碼電視台已經形成對迄今為止一直由西方主導的世界話語權的衝擊。事實上，之所以歐洲輿論在烏克蘭以及俄—美衝突問題上同情莫斯科的趨勢越來越明顯，就是因為俄羅斯“RT”電視台在烏克蘭發出的大量現場畫面報道，直接影響了歐洲輿論對烏克蘭真實現實的認識和評判。法國電視二台不久前組織了一次辯論，親自在烏克蘭蹲點數年並全面策劃烏克蘭“顏色革命”的法國人拉法埃爾·克魯格斯曼（法國著名的《猶太人協會聯合會》主席之子）露面，試圖説明烏克蘭危機的責任方是莫斯科而非華盛頓。然而出人意料的是，節目呈現一邊倒的“挺俄反美”的格局。專家和輿論似乎都不相信克魯格斯曼和西方媒體的説法。

事實上，俄羅斯正在奪得烏克蘭問題上的話語權。在烏克蘭前線，參加現場報道人數最多的是俄羅斯記者，他們直接掌握了第一手話語。西方媒體很多隻是人云亦云地重複基輔的官方説法。由於畫面大多都是來自俄羅斯媒體，西方媒體不得不使用“對手”的報道。於是便接二連三地出錯，與2008年西藏拉薩問題時所犯的張冠李戴、移花接木等系列錯誤如出一轍。如德國著名電視台ZDF就曾使用“今日俄羅斯”電視台記者Poddubny對烏克蘭政府軍洗劫Donetsk地區一座小鎮的報道畫面，但在解説中卻扭曲成是“親俄部隊”的所作所為。這當然嚴重削弱了西方媒體的可信度。越來越多的歐洲人今天直接到“今日俄羅斯”去尋找事實。“今日俄羅斯”也已經在歐盟好幾座主要城市中設立記者站，並用多種歐洲語言播送節目，其影響力日增。時至今日，連英國《泰晤士報》亦如此評論：“歐洲已經意識到他們正在一場輿論戰中步步敗北”。

正是為扭轉這場新的東西方“媒體—輿論冷戰”態勢，歐美正在聯手部署針對俄羅斯、特別是“RT”的一場新的宣傳戰略。上週歐洲理事會通過一份秘密文件，欲重整旗鼓，對“俄羅斯宣傳”進行全面反攻。據路透社透露出來的消息，歐盟準備用三個月時間來招募、培訓一支記者隊伍，創辦一個完全用俄語播發的24小時新聞電視台，以宣揚“歐洲的價值觀”來“對抗俄羅斯宣傳”， 要在2015至2016年兩年時間來“摧毀”“今日俄羅斯”的“敵對宣傳”。

美國當然不甘落後。美國官方已多次以“不遵守規則”為藉口，私下威脅關閉“今日俄羅斯”——這個在美國僅次於其盟友BBC最受歡迎的外國數碼電視頻道。與此同時，美國參院也正在討論資助在波羅的海三國成立三家用俄語播送節目的電視台。美歐還各自動員了其情報部門參與其中。一些類似冷戰時期創立的媒體如“歐洲自由電台”、“美國之音”等也在醖釀之中。美歐甚至已經提出，為了更有效地向俄羅斯人民宣揚“美歐生活方式”，文藝節目也是不可或缺的。至此，一場“媒體冷戰”決戰已經呼之欲出。

西方如臨大敵般要重整戰車來“反擊”“今日俄羅斯”，這就從反面證明，俄羅斯總統普京對其國內媒體的整頓是非常有實效的。

普京作為現代國家領導人，對媒體—輿論之於國家安全的重要性瞭然於胸。2000年普京當選總統時，控制着俄羅斯主要媒體的是兩名猶太金融寡頭古辛斯基和別列佐夫斯基。就在這一年，前者被逮捕入獄，後者則流亡英國，罪名都是侵吞和詐騙國家鉅額資產、以及金融詐騙等。2005年在普京親自主持下，俄羅斯創辦了“今日俄羅斯”國際數碼電視頻道，向全球派出上百名英語記者，以第一手信息與CNN等西方媒體進行競爭。2013年，普京看到俄新社和俄羅斯之聲在報道俄羅斯新聞方面無力、無效，甚至成為西方媒體的傳聲筒，便果斷簽署總統令，解散了這兩家有名無實的“俄羅斯”媒體。由此，“今日俄羅斯”便成為傳遞莫斯科聲音的最權威的官方媒體。並在全球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就。其成就是如此之顯著，以至於歐盟不得不出台新的“宣傳戰略”來對抗“今日俄羅斯”……

“今日俄羅斯”在國際傳媒叢林中異軍突起，從側面説明了西方大眾傳媒在控制全球話語權多年後，已經出現明顯的信譽危機。西方媒體對世界的解説，已經日益遭至包括西方受眾在內的廣泛質疑。這對於我們而言，既是機遇、更是挑戰……現在要問的是，何時可見風靡全球的“中國頻道”？

【作者鄭若麟系春秋發展戰略研究院研究員，《文匯報》駐巴黎高級記者，本文系鄭若麟獨家供稿觀察者網。給觀察者網投稿或轉載授權請函至：[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