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媒:流亡歐洲的沙俄貴族力挺普京
美國《外交》雙月刊網站3月23日發表題為《普京的白衞軍》的報道稱,2014年12月,一場為克里姆林宮在烏克蘭的戰爭的動情辯護在互聯網上激盪。在關於莫斯科行動的大量看法中,一封公開信的出處尤其惹人注目:此信的作者們是1917年布爾什維克革命後逃離俄羅斯的某些最有勢力的貴族家庭的後裔。

普京油畫像(資料圖)
這封題為“與俄羅斯休慼與共”的公開信寫到:“對近代歷史、即革命前俄羅斯歷史的瞭解,讓我們有機會(並因此有義務)揭露導致烏克蘭目前戲劇性事件的明顯歷史謬誤。”公開信隨後指責西方對莫斯科的“盛氣凌人的敵意”:俄羅斯被控犯罪,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被宣告有罪。
**作者們稱,他們再也無法接受“對現代俄羅斯……及其領導層和總統的日復一日的誹謗”。**他們寫到,對俄羅斯的制裁和詆譭違背基本常識。
公開信的作者們指責烏克蘭政府和親納粹組織毀掉了該國被戰火蹂躪的東部,並屠殺民眾,但是他們把最強烈的憤怒留給了對於一切與“俄羅斯世界”相關事物的系統性攻擊。信中寫到:“我們正在談論的是曾使世界變得豐富並讓我們真正為之驕傲的偉大文明的歷史、地理、語言、文化及精神現實。”
**公開信由僑居法國的德米特里·沙霍夫斯科伊親王和他的夫人塔瑪拉執筆。沙霍夫斯科伊是一位廣受尊敬的斯拉夫語學者。公開信上,有100多位親王、伯爵及沙俄時代名門望族(如托爾斯泰、普希金和舍列梅捷夫家族)的後人簽名。**通過舉行盛大慶祝活動和正裝聚會,這些家族在全歐洲形成了一個緊密的羣體。
不出所料,這封冗長的公開信引起了鋪天蓋地的媒體報道及博客和俄文社交媒體上的評論。人們的反應大多集中在一個看似令人驚詫的矛盾上。作為在俄羅斯內戰中與追隨革命的紅色公民對立的所謂“白俄”羣體的成員,這些簽名者的親屬曾失去了鉅額財富與顯赫地位——當然還有他們的祖國。但這些人終究是幸運的,許多留在國內的人被槍斃或送進集中營。現在他們的後人卻聯名支持一個把蘇聯崩潰稱為“21世紀最大悲劇”的前克格勃官員的政權。
儘管看上去充滿矛盾,但白俄及其後人對克里姆林宮表示支持並不算什麼新鮮事。它幾乎可以追溯到革命時期,當時剛成立的布爾什維克秘密警察曾活躍地招募居住在歐洲的俄羅斯人。有人相信,沙霍夫斯科伊的公開信代表了克里姆林宮利用這個流亡羣體的最新努力。
克里姆林宮的宣傳機器擁抱了這封公開信。《共青團真理報》以“白俄流亡者再次支持俄羅斯母親”為標題稱頌此信的出現是一個重大歷史事件。著名的青年撰稿人、民族主義者扎哈爾·普日萊平在同期報紙上寫到:“從1941至1945年以來,白俄和紅俄站在了一起,上帝保佑,過去的俄羅斯和未來的俄羅斯相遇了。”
**當然,並非所有的白俄後人都這麼看。**亞歷山大·馮哈恩出身貴族,曾祖父曾是末代沙皇的帝國銀行行長。他就寫了一封信回擊沙霍夫斯科伊的公開信。他稱70年的蘇聯統治毀掉了“一切與俄羅斯燦爛歷史有關的東西”,並指責普京在重蹈共產主義者的覆轍。
沙霍夫斯科伊公開信除了表達對烏克蘭戰爭的支持之外,其對“俄羅斯世界”的提及還使它具備了特別邪惡的意味。普京曾利用這一概念把莫斯科置於西方的對立面,併為自己有關影響力範圍的説法辯護——俄羅斯認為烏克蘭位於其影響力的關鍵區域。
在普京2014年吞併克里米亞的時候,他聲稱要保護國外俄羅斯人的權利,這也是他支持烏克蘭東部武裝的主要理由。其他俄羅斯鄰國擔心普京的主張會波及自身。上世紀70年代離開蘇聯前往巴黎的翻譯亞歷山大·邦達列夫説:“接下來可能是人口中俄羅斯人佔40%的拉脱維亞,也許還有愛沙尼亞。”與其他一些批評者一樣,邦達列夫把普京的邏輯與希特勒1939年吞併捷克斯洛伐克蘇台德區的藉口相提並論。他説:“普京覬覦在俄羅斯世界的口號下統治世界,他正把這一口號與令人難以置信的反美情緒結合到一起。現在打敗美國成了一個正式宣稱的目標。”
有一些宣傳是通過西方國家首都貌似獨立的文化組織推出的,這些組織得到政府或私營部門的經費資助,並由效忠克里姆林宮的知名人士擔任負責人,其中包括一個名叫“俄羅斯世界基金會”的組織,這個在華盛頓、倫敦及其他西方國家首都設有中心的組織是普京創辦的,目的應該是推廣俄語及俄羅斯的東正教價值觀。另一個在莫斯科、紐約和巴黎設有辦事處的組織“民主與合作研究所”宣稱的目標,則是傳達俄羅斯對全球人權及民主的立場,並揭露其所謂的西方雙重立場。俄羅斯人對西方的介入是關鍵。邦達列夫説:“他們需要僑民的支持以樹立俄羅斯世界的概念。”
普京更大範圍的“俄羅斯世界”戰略包括建立一個由莫斯科領導的前蘇聯國家集團,名稱為“歐亞經濟聯盟”,俄羅斯與亞美尼亞、白俄羅斯、哈薩克斯坦今年發起成立了該聯盟,以抗衡歐盟和其他西方組織。其名稱讓人想起“歐亞主義”運動,即上世紀20年代由流亡法國的白俄所構想的一個強硬的民族主義運動。該運動在上世紀80年代死灰復燃,領導人是空想家亞歷山大·杜金,他設想建立一個聯合前蘇聯國家及包括伊朗在內的中東國家的戰略集團。但在沒有烏克蘭參加的情況下,普京的聯盟很大程度上仍然只是象徵。
在社交媒體上支持沙霍夫斯科伊公開信的還有法國人和其他歐洲人,他們表示公開信的作者對於理解克里姆林宮的行為有特別的權威,這讓他們改變了觀點。有一個網友用法文評論到:“我感覺這有點自由法蘭西的味道,那時保皇黨人和無政府主義者和諧相處。”
克里姆林宮正在極左和極右陣營中鼓勵這樣的同情情緒,以便分裂西方輿論,對莫斯科而言這是個老把戲。現在克里姆林宮正悄悄地在全歐洲大陸培育極端政黨——包括某些公開的新法西斯主義黨派。這些黨派有着破壞歐盟的共同目標。克里姆林宮的盟友及內部人士則一直在忙於舉辦各種會議,目的是爭取到塞爾維亞、瑞士及其他國家極端組織的更多支持。
儘管沒有證據表明白俄的後人們對普京的支持明顯影響了俄羅斯國內外的輿論,但重要的是這泄露了普京的戰略。它表明克里姆林宮能夠、並且願意利用僑居國外的俄羅斯人作為其在烏克蘭的所謂混合型戰爭的一部分——儘管這些人看上去似乎不是普京政權的天然盟友。馮哈恩説:“有數十萬、甚至數百萬人充當了普京的代理人。”(編譯/曹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