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書友：尼泊爾地震的文化遺產浩劫 佛祖之城遠去了嗎
上週六，一場專家憂心已久大地震降臨“佛祖之城”尼泊爾，幾乎震碎了這個國家的一條經濟命脈。據尼泊爾官方電視台昨天報道，加德滿都谷地（包括加德滿都、帕坦、巴德崗三個城市）中90%的古老廣場建築、宗教廟宇已在這次大地震及其後的強烈餘震中坍塌，該國八大世界文化遺產中的3處完全坍塌，另有3處受損嚴重。
尼泊爾地處亞洲文明交叉地，印度教、佛教，皇宮建築，以及自然景觀構成當地獨特旅遊資源令其在旅行雜誌中長久佔有一席之地。神秘怪異的寺廟、虔誠滄桑的苦行僧、神態從容的當地人，構成了一幅“安貧樂道”的圖景。“最貧窮”與“最幸福”在這裏共處，令尋找靈魂、自我的揹包客趨之若鶩。而在林立的佛教寺廟和壯麗的山區僻靜處之下，是全球最活躍、能量最大的地震帶之一。
這次受損最嚴重的3處世界文化遺產廣負盛名：首都加德滿都的地標性建築達拉哈拉塔完全坍塌；杜巴廣場瑪珠神廟羣主體完全坍塌；尼泊爾中世紀建築和藝術的發源地巴德崗法希得噶神廟完全坍塌。根據窮遊網、窮遊錦囊編輯部提供4月26日晚18:00蒐集的信息，在本次地震中損毀的重點古建築，共計14座，其中12座為世界文化遺產，大部分受損情況為完全坍塌，重建時間預計長達5-10年。
1.位置：加德滿都杜巴廣場
杜巴廣場是加德滿都的靈魂所在，是當年國王加冕的地方，“杜巴”在尼泊爾語中是“宮殿”的意思，歷代王朝的君主在廣場上興建宮殿和廟宇，形成了獨具尼泊爾宗教和民族特色的區域，被列為世界文化遺產。
此次強震中，杜巴廣場上三分之二的建築物倒塌，整個廣場看上去已成一片廢墟，廣場上的古蹟神廟出現不同程度的損毀，老王宮院牆坍塌。特別是地標性建築之一、擁有百餘年曆史的達拉哈拉塔在地震中完全倒塌。
名稱：老皇宮(哈努曼多卡宮)Hanuman Dhoka
哈努曼多卡宮位於尼泊爾首都加德滿都市中心，是尼泊爾的故宮，在全國現存歷史遺蹟中，規模最大、藝術收藏最豐富。哈努曼多卡意為“猴神門”。哈努曼是尼泊爾膾炙人口的古代神話故事中神通廣大、揚善除惡的神猴。在這裏，人們把猴神哈努曼當作捍衞正義的化身加以崇拜。
猴神像立於宮門左側高約2米的石墩上，頭上罩着一頂硃紅錦緞華蓋，臉部終年蒙着一塊朱紗，故名猴神門宮。哈努曼多卡宮最早建於13世紀前的李查維王朝，但當時不是王宮，規模也不大。
名稱：加薩滿達廟(獨木廟)Kasthamandap
在杜巴廣場眾多古神廟中，位於西南角人潮擁擠的加薩滿達廟是不起眼的，但因為普遍認為加德滿都的地名是由加薩滿達而來，這裏成為遊人必到的景點之一，多數人認為加薩滿達寺建於12世紀，整座三重屋檐的建築只由同一棵婆羅雙樹取材，因此也稱獨木廟，最早是供重要儀式之前聚會使用的社區中心，後來成為供奉苦行者Gorakhnath的神廟。
名稱：瑪珠廟Maju Deval
瑪珠廟修建於17世紀，有九層台基，三層屋檐，裏面供奉着象徵濕婆神的林迦(男性生殖器)，每天下午許多遊人和加德滿都市民坐在台基上納涼，看着底下廣場上人來人往，瑪珠廟的另外一大看點是檐柱上表現性愛場面的雕刻。類似的還有旁邊的Trailokya Mohan Narayan神廟，它的前面有一座迦盧荼神像。
名稱：迪路迦摩罕納拉揚神廟Trailokya Mohan Narayan Temple
名稱：納拉揚毗濕奴廟Narayan (Vishnu) Temple
2.位置：加德滿都城區
名稱：斯瓦揚布納寺(猴廟) Swayambhunath
斯瓦揚布納寺是一座圓佛塔，又名猴子廟。由於它座落在谷地裏的猴山（山上有不少野生的猴子）頂，高高在上默視四方，而成為尼泊爾的象徵之一。
斯瓦揚布納寺又稱四眼天神廟，是尼泊爾的佛教寺廟，亦稱斯瓦揚布佛塔，位於首都加德滿都郊外斯瓦揚布山頂上。建於公元前3世紀，是亞洲最古老的佛教聖蹟之一。主建築是一座巨型的舍利塔，塔身為圓錐型，底座為四方形，底座四面繪有眼睛的圖案，這是“智慧的眼睛”，能夠看到世間一切，象徵着佛眼法力無邊，能看着加德滿都的每個角落。佛塔由圓錐形13層相輪組成，表面鑲鍍着銅片和金箔。塔頂是結構複雜的華蓋，華蓋頂上又豎起高達數米的銅質鎦金寶頂，稱為塔剎，頂端東部是一個碩大的青銅金剛杵（雷電），是密宗權力的符號，飾以藏族生肖的圖案，猶如王冠上鑲嵌的金頂一般閃閃發光。這種在尼泊爾叫做“柴特亞”式的佛塔，被譽為尼泊爾佛教金塔建築的傑出典範。
名稱：博大哈佛塔Boudha Stupa
博大哈佛塔是尼泊爾的世界文化遺產之一，亞洲乃至世界最大的覆缽體半圓形佛塔。建築形式跟斯瓦揚布納相似，但體積大了很多。塔高38米，周長100米。在宏大的白色覆缽上有個方形塔，四面都畫有巨大的佛眼，表示佛法無邊，無所不見之意。
由於坐落在中國西藏與尼泊爾通商的要道上，博大哈佛塔一帶成為尼泊爾藏傳佛教的重要聖地。環牆外壁有147個凹進去的壁龕，內懸掛經輪和108個打坐的神佛像。信徒祈禱時，必須以順時針方向繞行，一邊拔數念珠或背誦經文，一邊轉動祈禱輪。前來膜拜的信徒多為尼泊爾、中國西藏、不丹等地的藏傳佛教徒。
名稱：比姆森塔(達拉哈拉塔)Bhimsen Tower (Dharahara)
達拉哈拉高九層（61.88米），位於加德滿都孫德哈拉（Sundhara）的中心，是加德滿都的地標性建築之一。達拉哈拉建於1832年，是由時任尼泊爾首相比姆森·塔帕興建。比姆森·塔帕當時在其侄女、王后Lalit Tripura Sundari的諭令下興建了達拉哈拉。當時比姆森·塔帕建了兩座塔，另一座也是最早的一座興建於1824年，高11層（1934年大地震時倒塌）。王后Lalit Tripura Sundari希望在這第一座塔的旁邊為她自己再興建一座，即達拉哈拉。
達拉哈拉內有一個螺旋樓梯，共213級台階。第8層有環形陽台，遊人可在此俯瞰加德滿都谷地。達拉哈拉頂上有5.2米高的銅杆。從2005年直到2015年在地震中被毀前，該塔一直對遊客開放。1934年大地震時，達拉哈拉也受到嚴重損壞，後修復。而在最近這次地震中，達拉哈拉完全倒塌。
3.位置：巴德崗杜巴廣場
在14-16世紀，巴德崗是加德滿都谷地的首都。當時，城市的中心位於西部的宮殿廣場一帶，城中的許多建築始於17世紀末。相比加德滿都和帕坦，巴德崗要安靜許多，古蹟也最多，最具中世紀的風情。
名稱：瓦斯塔拉杜迦神廟Vastala Durga Temple
名稱：法希得噶神廟Fasidega Temple
名稱：濕婆神廟Shiva Temple
4.位置：帕坦杜巴廣場
帕坦的宮殿廣場除了古老的皇宮外，寺廟林立，是尼泊爾最令人驚歎的“紐瓦麗式建築”的大薈萃。長方形的廣場南北長，東西短，皇宮佔據了廣場的整個東部。廣場西部則密佈着各式各樣的寺廟，與皇宮遙遙相望。在馬拉王Siddhinarsingh的統治下，帕坦的宮殿廣場達到了鼎盛時期。
名稱：哈里桑卡神廟Hari Shankar Temple
名稱：查爾納拉揚神廟Char Narayan (Jagannarayan)
名稱：尤加納蘭德拉•馬拉(國王柱像)
在Hari Shankar神廟的北面有一根高聳的圓柱，頂端是尤加納蘭德拉·馬拉國王（Yoganarender Malla，1684～1705）和他的王后的雕像。國王跪在那裏，頭頂一朵蓮花，並護有眼鏡蛇華蓋，自從1700年以來，這尊金色的雕像就一直面對着國王的宮殿。眼鏡蛇的頭上有一隻鳥；傳説只要有這隻鳥在，國王就能重回他的宮殿。王宮的一扇門窗一直是敞開的，時刻準備迎接國王的歸來，另外還為他預備了一支水煙袋。這個傳説並沒有結束，如果這隻鳥飛走了，那麼Vishwanath神廟前面的大象就會去Manga Hiti水渠喝水。
在2015年初發布的一份報告中，世界旅遊及旅行理事會介紹稱，2014 年共有超過 80 萬遊客選擇赴尼泊爾旅遊，他們創造了537億盧比的旅遊收入、487000個當地就業崗位，以及尼泊爾8.9%的GDP。
地震之後，尼泊爾酒店預訂網站Yatra的負責人沙拉特·達爾對印度《商業旗幟報》記者説：“我們收到了很多取消（預訂）電話，近1000個預訂中約90%都被取消了。”
泰米爾區經濟學家Harry Sharma接受《好奇心日報》採訪時表示，此次地震對尼泊爾旅遊業的影響“計幾年之內都無法恢復到地震前的水平。”無數人對着震後的廢墟唏噓，徜徉在濃厚的神秘氛圍中。而Harry Sharma的話卻揭示浩劫之後，潛伏的文化震盪：“政府應該會調整旅遊業的策略，登山這一塊應該要加強服務，或許也會令賣淫合法化，出現更多有組織的性工作者酒吧，更多的勞動力會遷到中亞和中東。”本就對按摩室、脱衣舞俱樂部素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尼泊爾，在大災之後，會將色情行業放到怎樣的位置上？
如果暫且將這個可能性按下不表，眼前重建工作又將如何展開？儘管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已經發表聲明，表示準備協助尼泊爾修復歷史遺蹟和加德滿都的建築。但正如《三聯生活週刊》報道所説，與由此產生的是，“如何修復這些文化遺產中的歷史信息，如何讓人們接受重建後的‘古建築’。”這個更加迫在眉睫的問題。
但相較於重建困境，尼泊爾的發展更面臨鄰國的夾擊。尼泊爾以釋迦牟尼誕生地聞名的藍毗尼，多年以前曾與中方合作“藍毗尼發展規劃”，旨在“將藍毗尼打造成可與麥加、梵蒂岡、耶路撒冷等宗教聖地平起平坐的佛教聖地。”但在錯綜複雜的尼印、中印、中尼關係，壓力交織的聯合國等機構內部重重壁壘中無疾而終。見微知著，支柱產業受到重創的尼泊爾，要如何在夾縫中生存？
尼泊爾的遺產倒下來，將它置於窘境，升騰起的是曖昧情色？重建的困境？還是避無可避的地緣政治議題？也許這些問題只有時間才能給出回答。
（感謝窮遊網、窮遊錦囊編輯部向觀察者網提供圖片，信息截止日期為4月26日晚18: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