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擊香會| 兩岸三地學者互相補台-王義桅

一年一度的香格里拉對話會（香會），成為中國軍事外交的試金石。筆者參加此次會議，最大的感受在於，對於中國來説，有理有利有節的軍事外交，要善於借台、搭台、補台：

借台：中國明知本屆亞太安全對話會（香格里拉對話會）一開始就是衝着中國來的，但並未拆台，而是派大規模軍事、學者代表團與狼共舞，鍛鍊自己，積極發聲，引導輿論，服務於中國的和平發展與亞太地區的和平與穩定。香會表面上由英國國際安全研究所（IISS）與新加坡國防部聯合主辦，其實操盤手是美國國防部，故此每年美國國防部長都是開幕後第一個專場發言，宣誓政策、安撫盟友、威懾對手。等美國國防部長講完離開，座無虛席的會場一下子空出許多位置來，不遠萬里來顯示存在的英國、德國國防部長感觸一定很深。第二天，第一個登台演講的是中國軍方代表團團長，又回到美國國防部長演講時濟濟一堂的情景，其他同組的國家只能陪襯，最後問題基本衝着中國代表而來。這就是亞太地區格局的生動寫照。

王義桅教授在香格里拉會議上與斯里蘭卡空軍副司令GaganBulathsinghala合影

搭台：香會主持人至始至終是IISS的負責人（近年都是奇普曼先生），與會者通過插卡等待提問，由他來點名，方可提問，並隨時可以關掉話筒。這就是話語權！考慮到這一點，近年我們辦了香山論壇，希望形成“南有香會、北有香山”的局面——其實韓國也有首爾安全論壇，其他國家也有類似的安全論壇。今年十月要舉辦的第六屆香山論壇與中國-東盟防長對話會結合，一定會引起空前關注，形成安全論壇的去美國化。除了香山論壇外，我們在香會上今年第二次搭台唱戲，首次由春秋發展戰略研究院與IISS合作舉辦“一帶一路”開幕式前專場，引發較大關注。巧妙藉助外國智庫的台，通過國際合作，聯合設定議程，儘量唱我們的戲，這是一個重要嘗試。中國也應學習齊普曼主持術，掌控提問順序、節奏，善於、敢於唱主角。

補台：參加香會的，除了亞太地區，還有越來越多的歐洲國家、北約、歐盟乃至南美的國防官員、學者。中國每年兩岸三地都有學者與會，如何相互補台，共同捍衞南海主權？值得我們思考。此次香會，台灣政治大學劉復國教授就與筆者聯手，狠狠地教訓了一下每年質疑九段線合法性以顯示影響力的美國人葛來儀，我質問葛來儀：“美國獨立合法嗎？夏威夷1959年併入美國合法嗎？九段線是1947年國民黨劃的，而《聯合國海洋法》1994年才生效，且本身不涉及主權歸屬問題，何況按‘祖父原則’是不能追溯既往的。美國冒天下之大不韙遲遲不批《聯合國海洋法》，倒以此法教訓中國，這叫什麼世道啊！”劉復國教授則詳解民國政府當時劃線背景及馬英九南海倡議。會後，我和劉教授還一起接受外媒採訪，一致發出中國的聲音，效果甚好！美國百人會成員劉宇環先生也參會，席間配合發聲。他們表示，中方的表達一是抽象、宏觀，西方以及受西方影響的亞洲國家思維可能不習慣，如從細節入手、善講故事就好了；二是含蓄禮貌，時常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説不清”；三是政策宣示多，而解決外部關切少。他們還私下提醒，中方發言、評論最好不輕易下結論、扣帽子，少用激烈語言——如“無端指責，奉勸，居心叵測，別有用心”等等，要善於周旋，不輕易激動，巧妙變被動為主動。的確，不論是在南海問題上，還是在“一帶一路”問題上，團結兩岸三地、海外華人華僑，相互在國際場合補台唱戲，甚至在其他國家比如歐洲、東盟國家培養親華派、知華派，在會上呼應我方立場、解釋和規勸西方輿論，必要時善於借力打力，形成共振、共鳴，中國多邊外交就更嫺熟了。

香格里拉會議現場，筆者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