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言如玉| 喵星人在紐約，至少它們還沒趨炎附勢

【蓋·特立斯（Gay Talese）是20世紀60年代初“新新聞寫作”的創始人之一，是當代美國著名的非虛構類文學作家。早在1961年，29歲的蓋·特立斯用筆勾勒出了紐約這個城市的形象：《紐約，一場意外的旅程》。本文為該書的節選，譯言網蘇哲/譯，觀察者網岑少宇/校。】

當街道交通不再那麼繁忙，大多數人沉沉睡去時，紐約市一些街坊附近全是貓。它們十分迅速地穿過建築物的影子：守夜人、警察、垃圾回收者，還有一些夜晚活動的人都能看見它們——但也只是短短一瞬。大多數貓在魚市附近徘徊，亦或是在那些垃圾成山的格林威治村（美國紐約曼哈頓的區，藝術家、作家等的聚居地）東西兩側的街區走動。這個城市裏，遊蕩的物種無處不在，然而，晚上很多貓在繁忙的街道諸如五十四大道上整夜遊蕩，第二天清晨，會發現二十多隻貓在齊格菲爾德劇院附近閒逛。成羣結隊的貓夜晚在濱水區巡邏，捕捉老鼠。地鐵護路員發現貓生活於黑暗之中。它們似乎從來不會被火車撞到，儘管供電的第三軌會殺死一些貓。大約25只貓住在紐約中央車站西邊的75英尺的地下，由地鐵站工人餵養，這些貓從來不會整夜遊蕩。

電影《蒂凡尼的早餐》劇照

這些流動的、獨立的、自力更生的貓跟紐約那些家養的貓生活完全不同。

趨炎附勢在生活於紐約的這羣貓中並不常見。它們並不會往上爬，通常在出生之地走到生命的盡頭，儘管有一隻長滿跳蚤的貓被美國防止虐待動物協會帶走，繼而被一位有錢的女士收養。現在這隻貓住在曼哈頓東區的奢侈公寓裏，並在長島的別墅中度過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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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中的一幅插圖，由Martin Lichtner攝

每一塊紐約街區的流浪貓們都由一個“貓王”來管轄——通常是體型最大、最強壯的公貓。但是，除了這隻最大的“貓王”之外，在流浪貓的社會里，組織性似乎沒那麼強。在這個小社會團體裏，有三種類型的貓——野貓、波西米亞貓和兼職雜貨店（餐館）貓。

野貓靠那些蓋子偶爾沒蓋好的垃圾桶生活，或者以捕鼠為生，幾乎跟人沒什麼關係，即使是那些養活它們的人。這些未被豢養的貓可以明顯認出來，它們眼神憂鬱，表情狂野，在濱水區能經常看見它們的蹤跡。

波西米亞貓，要更馴良一些，它不會逃避人類。通常在大街上有人每天餵養這些貓咪，這些喂貓的人大都是一些敏感細膩的女性，她們會呼喚着“可人兒”，“小天使”，“親愛的”，要是別人叫這些波西米亞貓“野貓”，她們會很生氣。波西米亞貓每次都很準時出現，等待餵食，有個愛貓的人甚至發展了一套理論，覺得貓可以辨別時間。他説有一隻虎斑貓一週五天現身，精準到每日下午五點三十，在百老匯和十七大道的辦公樓處。有電梯工作人員餵它。但是這隻貓週六週日從不出現，它似乎知道週末人們不上班。

兼職雜貨店（餐館）貓，通常是洗心革面的波西米亞貓，吃得很講究，不吃像老鼠那一類的齧齒類動物，但是它把便利店當成住宿旅館，喜歡夜間在街道徘徊。除了行動十分自由之外，它依舊享有同類的多數特權——整天，或接近一天都可以在便利店待著——包括在窗户上睡懶覺。一隻住在巴勒克街熟食店的洗心革面的波西米亞貓常藏在門後，趕走其他尋找住所的波西米亞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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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紐約的便利店數量下降，大超市數量增加以來，貓的數量大幅度減少。隨着捕鼠方法的完善，食物包裝和衞生條件的提高，像A&P這樣的連鎖店很少供養全職貓了。

近日，插畫師Wendy MacNaughton根據文意繪製的圖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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