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洋:忘掉冥王星和452b吧,無人機大戰開始了!
最近關於無人機的新聞有點多。
一架大陸游客操縱的無人機因為失控撞上台北101大樓;一架美國學生改造的無人機帶上了手槍並且開了火;一架波蘭無人機險些撞上正在降落的漢莎航空客機;一架英國無人機在希思羅機場接近飛行中的客機,相距僅僅6米;在此之前,美國波音公司的子公司還計劃研製基於無人機的“間諜飛機”,通過無線網絡傳播監控程序的……雖然筆者“身經百戰”,可在普通人眼裏,這都是極其危險的東西。
不得不説,人類第二次進入了“無人機時代”。
至於為什麼是第二次,當然是因為我們早已經歷過第一次無人機時代。2001年5月,一架美軍“捕食者”無人機發射了一發導彈,擊毀5公里外一輛塔利班武裝的坦克。自那以後,各種美軍利用無人機對地打擊、支援地面部隊甚至執行“定點清除”式暗殺任務的消息就開始在媒體上不脛而走。儘管無人機在戰場上早已有半個多世紀的征戰史,但是直到美國開始用無人機殺人,這種看起來酷炫而富有未來感的東西才讓大眾媒體不禁感嘆:無人機時代來臨了。

攜帶導彈的“捕食者”無人偵察機
如果説上一次依靠的是電視新聞裏無人機發射“地獄火”導彈的暴力與威懾,今天的無人機時代則因為其貼近和普及而深入人心。從綜藝節目裏日漸普遍的航拍鏡頭,到快遞公司用無人機發貨,到高壓電纜工人用無人機架線查線,到農民用無人機噴灑農藥,再到演藝明星的求婚……無人機已是無處不在,甚至最近一位好友邀請我們外出郊遊,原因無他,只是因為他買了一個無人機航拍器。

大疆無人機助汪峯求(shang)婚(tou tiao)
短短几年,無人機從電視機裏走進千家萬户的理由,就和它從實驗車間走向戰場的理由一樣:便宜。當年一架“捕食者”無人機的訂貨價為200萬美元,對於買慣了4000萬美元一架F-16的美國空軍而言,就像不要錢一樣“價廉物美”,一口氣購買了300多架,至於那些幾萬美元的陸軍無人機更是被當做消耗品不斷補充。
這個價格對於私人應用而言雖然也不算天價,但要想在民間推廣,依然“太高端”了。不過,既然民用無人機要求更低、結構更簡單,那麼價格下降自然是理所當然的。很快,幾千美元的無人機在市場上開始普及,隨後,只要千餘美元的消費級無人機也走上貨架。最終,中國的“大疆”無人機來了……
“中國製造”的成本優勢加上大疆自有的技術特點,使得這家公司在不到5年的時間裏佔據了消費級無人機70%的市場。2014年,這個市場已經膨脹到40億美元。有意思的是,包括大疆在內的消費級無人機製造廠家,大多與軍用無人機毫無瓜葛,軍用無人機廠家則嫌消費無人機利潤太少鮮有涉足。於是,大疆在民用市場上引領着價格與技術的雙重優勢,使得現在買一架便宜的無人機航拍器,花銷甚至還不會超過一台高端手機。
本質上,無人機只是另一種形式的遙控飛機模型,但當年的遙控飛機即使同樣只有幾千元,依然只有少數的狂熱愛好者才會執着追求。這其中的差距,不光在錢,還在於操作難度——筆者曾經目睹過一個“簡易版”遙控直升機的飛行,由於缺少多通道遙控器,操作者被迫用兩台遙控器串在一起完成操縱,一個人用手忙腳亂,兩個人配合不佳,更不要説用這麼個東西在天空中穩定航拍了。
無人機的操作簡單得多。得益於多軸飛控和GPS定位輔助,無人機的操作門檻大為降低,能夠自動穩定的雲台則大大提升了無人機航拍的圖像質量,加上前述的廉價,使得無人機一下子成為人人可以上手的大眾玩具。

《爸爸去哪兒》《奔跑吧兄弟》《花樣姐姐》等綜藝節目中常見的無人機
隨着無人機的普及,廣大用户對無人機用户的“腦洞”也越來越大,除了標準的攝影和貨運之外,愛動手的人們也開始在這個平台上自行改造——那個裝手槍的無人機便是一例。儘管周圍民眾對這一“發明”驚懼不已,但説起來,無人機的穩定性雖然足以作為拍攝平台,但想開槍打中東西,難度還是太高了。恐怖分子真打算發起恐怖襲擊,用無人機吊着爆炸物扔到人羣中或者用農藥無人機噴灑毒劑的效率要高得多。而恐怖組織已經投入實戰的無人機中,絕大多數都是用來航拍視頻和照片,以蒐集情報或製作宣傳視頻。
比起這些,現在無人機更大的問題在於“亂闖”。其中一類是航拍各類禁區和敏感照片的“不速之客”,讓過去要“爬牆”“鑽洞”的偷拍者的工作大為簡化。7月23日,印度孟買警方逮捕了一名房地產網站員工,該員工被指涉嫌使用無人機航拍印度高度敏感的原子能研究中心;與此同時,美國狗仔隊用無人機拍攝明星及其住所早已司空見慣。正如《華盛頓郵報》指出,在人們的日常生活中,無人機飛越房屋、農場和商業場所,實質上把人們帶入了一個“監視社會”,每一個人都被跟蹤、監視和審查。但在另一些人眼中,這樣的擔心似乎有些多餘,畢竟當手機最初具備照相錄影功能時,不少人也對自己的隱私有類似的擔心。
對於這些“亂闖”的無人機,已經有不少國家着手製定了管理法規:英國民航局已經發布無人機安全管理規範。要求普通用途的無人機只能在視線可及的距離內操作,飛行高度不可超過122米; 載有攝像頭的無人機不能在距離人、車輛或建築物50米以內的地方飛行;日本也在《航空法》修正案中加入對無人機的管理措施,要求未獲許可的無人機禁止在住宅密集地及機場周邊飛行。違者將付出數十萬日元的罰款;中國的一些地方更是從操作者出發,上海宣佈年內製定的《上海市遙控航空模型飛行管理辦法》要求包括四軸無人機在內的遙控航空模型在公開區域內飛行都要持證,非法駕駛還可能被處以5至10天的行政拘留。
不過追蹤無人機要比追蹤一個人困難得多,很多時候,面對這種飛來即走的飛行器,一般人很難拿它有什麼辦法,就算最後“設計”抓到了飛行器,就算有極端完備的買主信息查詢系統,也難以確認是誰執行了無人機的違規操作。

四軸航拍飛行器
生產廠家也不是沒有自律精神,不少使用GPS定位的無人機在開發伊始就設定了禁飛區。大疆的新型無人機就在北京六環內通過GPS設置了禁飛區,使用户無法用手柄讓其起飛,限制無人機操作範圍和飛行高度則更是常見的技術手段。不過對於結構簡單的無人機而言,這種“屏蔽”註定是“防君子不防小人”,只要稍加鑽研,就能攻破這一限制。
正如手機方便了通訊,也成了恐怖分子引爆炸彈的最好設備,無人機對公眾安全的潛在威脅同樣與其巨大的有利用途共存。就像人們永遠不可能取締手機一樣,對無人機的管理同樣不可能一禁了之,極為嚴格的無人機持證操作要求是否有必要,也是可以商榷的。但另一方面,確實需要對無人機設立“禁區”,難點在於,部分禁區可能需要根據社會活動經常調整。
在技術和法規尚未完全到位之前,有關單位和部門只能先親自上陣,用“現有裝備”先來對付亂闖的無人機:今年4月的波士頓馬拉松比賽中,安保人員將抓捕逃犯的網槍抬到現場,用來“網羅”不受歡迎的無人機;今年2月,法國警方則在一次演習中用一架帶着大網的大型無人機抓捕了一架小型無人機。至於使用高能激光束,造價幾十萬甚至上百萬美元的反無人機系統,中外也都有很多部門在研究。
隨着民用無人機由春天的萌發進入夏季的繁茂,無論無人機自律技術、反無人機技術還是限制肆意操作無人機的相關法律都將進入一個新的發展時期。忘了曾經的星球大戰吧,無人機大戰已經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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