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枱上的抉擇——記暈倒在手術枱上的好醫生胡方斌
好醫生胡方斌醒過來了!
7月7日,江蘇南京鼓樓醫院的病房裏,已深度昏迷3天的胡方斌緩緩睜開雙眼,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疲憊,縫合線從胸口延伸到腹部。病房外擠滿了四面八方趕來探望的人。
3天前,江蘇省靖江市人民醫院心內科副主任醫師胡方斌在給病人做手術時,胸口突然疼痛難忍,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他雙手死死撐在手術枱上,近乎強迫地讓助手打了超過身體劑量的鎮痛劑嗎啡,強忍“撕心”的疼痛挽救了病人的生命。手術刀還沒放下,他卻暈倒在手術枱上。
回憶起那天的場景,胡方斌的助手錢一新哽咽了:“清晨6點,醫院送來一位急性心梗患者,急需手術,我就給胡主任打了電話。”錢一新清楚地記得,胡方斌是跑着進手術室的,從病人確診到開始手術只用了十分鐘。
正當手術有條不紊地進行時,胡方斌突然感到嚴重的胸悶、胸痛,彷彿整個人要被撕裂似的。但此時手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病人的血壓降了、心跳慢了,如果停止手術,病人就會死在手術枱上。
醫護人員見胡方斌臉色煞白、手術的動作也漸漸慢了下來,都勸他回去休息,換一名醫生繼續手術。“我不能離開,病人還在手術枱上,我離開,他的生命就有危險。”沒有一絲猶豫,胡方斌咬咬牙,當即決定先救病人!
“小錢,給我打一支嗎啡。”
“嗎啡?”助手困惑不解。
“聽不到嗎?給我打嗎啡!”胡方斌近乎嘶吼着説。此時,他渾身顫抖,手術刀幾乎要從手中掉落下來,助手知道情況不妙,便按照胡方斌的意思,給他注射了嗎啡。
手術完成得很圓滿,但硬撐着的那口氣鬆下來以後,胡方斌癱倒在手術室,再也爬不起來了。撕心裂肺的疼痛讓他接近休克,出現了暈暈沉沉的感覺,他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讓助手再次注射了嗎啡。
經診斷,胡方斌心臟主動脈撕裂,這種病死亡率高達80%!
當天晚上,胡方斌被緊急送往南京鼓樓醫院,經過整整12個小時奮戰,醫生切除了他破裂的20多釐米的心臟主動脈,為他換上人工血管,終於把他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但由於大強度的手術,胡方斌陷入了深深的昏迷。
那天是他49歲生日,家人本想為他慶祝,豈料這個生日竟差點成為訣別。
這段時間,妻子趙傑是一秒一秒掐着度過的,“我不停地叫他的名字,掐他的臉。”趙傑淚眼婆娑,“我甚至想過,他要變成植物人了。”
但善良的人總會得到命運的眷顧。手術後第3天,胡方斌醒過來了!
住院期間,主治醫生王東進告訴胡方斌,這個病是長期的緊張與壓力鬱結所致,不建議再回原先的工作崗位。胡方斌卻笑笑説:“病好了就回去,我是醫生,在與死神的搏鬥中,不能當逃兵。”
很多人問胡方斌:“為什麼要如此拼命,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
“我是醫生,不能辜負患者與家屬的信任。”這就是他的回答。 (光明日報記者 鄭晉鳴 光明日報通訊員 龍謦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