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一説網安合作，美國就任性發作，到底吃了什麼大虧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一行於美國當地時間2015年9月22日上午10時許抵達西雅圖，下榻當地威斯丁酒店，開啓對美國的訪問之旅。9月22日下午，習主席將與華盛頓州州長等官員出席州長論壇，並參加微軟舉辦的晚宴。9月23日，第八屆中美互聯網產業論壇將正式開幕，習主席將在下午接見包括蘋果、微軟、臉譜、思科、亞馬遜、阿里巴巴、騰訊、百度等中美信息產業的巨頭，中央網信辦主任魯煒將在論壇發表主旨演講。2014年魯煒主任發表演講提及疑人偷斧的典故，今年的主旨演講面臨中美安全等棘手議題的挑戰，內容值得期待。

作為此次中美互聯網行業論壇的受邀者，復旦大學網絡空間治理研究中心副主任沈逸副教授對中美網絡安全深有研究，本文為他參加此次論壇的系列文章，授權觀察者網發佈，與讀者分享。】

9月23日，第八屆中美互聯網產業論壇即將在美國西海岸城市西雅圖舉行，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預計將蒞臨會場。但就在9月19日，美國東部時間下午3時27分，路透社刊發“中美峯會前中國計算機攻擊放緩”的文章，其中提到，美司法部負責國家安全的助理部長卡琳將於9月23日，也就是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出席西雅圖中美互聯網論壇的同一天，前往賓夕法尼亞州匹茲堡發表演説並回答提問；美國司法部新聞發言人明確告訴路透社記者，卡琳將提起2014年5月19日起訴中國五名軍人的事件；其選擇的發言地點，就是起訴我五名軍人的賓夕法尼亞州大陪審團所在地；其發言時機的選擇，直接針對第八屆中美互聯網論壇。

從個人感受上來説，看到這些新聞，令人想起從北京飛西雅圖的長途航線中遭遇的顛簸氣流，前一刻還好好地享受着萬米高空平滑的氣流，下一刻整個飛機就開始上下顛簸，如同落入熊孩子手裏的絨毛玩具，生生顛的小心肝發顫，然而並沒有什麼大礙，飛機又繼續飛行到目的地正常降落。在中美網絡安全問題上，從2013年2月開始，美國一直任性地處置中美網絡安全問題：公佈曼迪昂特報告，起訴五名軍人，威脅發動網絡戰，叫囂網絡制裁，在超過兩年多的時間裏白宮無畏地展現了超級大國具有的那顆吃撐的熊孩子的心，向全世界盡情地宣示着在網絡安全議題上美國可以如何一再突破想象的極限和底限：

華盛頓的媒體、國會山的議員和白宮的官僚們“真誠”地驚訝於所謂網絡間諜行動，彷彿美國16個情報條線的從業人員純潔的如同一張白紙，全然不知何謂網絡空間的情報行動。“中國怎麼可以這樣對待美國”，每次讀完美方披露的各種報告，都可以得出這種直觀的印象。但無情的現實是，美國國家安全局、中央情報局、國防部情報局、聯邦調查局等是全球最長於情報蒐集和分析的機構，在其行動過程中，曾經毫不猶豫地運用國家情報手段監控美國歐洲盟友的公司，以確保美國公司能夠獲得“公平”的競爭環境。如果沒有印象，可以調閲2000年3月17日東部時間上午11時56分刊發在《華爾街日報》的署名文章“為何我們對盟友採取間諜行動”，作者James Woolsey，前任美國中情局局長。他回應了歐盟臨時調查委員會指控波音公司從國家安全局借用全球監控系統梯隊，監控空中客車公司，並獲取商業情報的報告，將這種“監控”稱之為“保障美國公司獲得公平競爭機會”所必須的條件。

在美國眼中，一切不符合它利益的做法都是錯誤的

華盛頓的媒體、國會山的議員和白宮的官僚們“勇敢”地向全球表示，美國在中國計算機網絡中植入的數以千計的後門不構成對中國國家安全威脅，相反，美國正面臨來自中國的，以魚叉式郵件和水坑攻擊為主的、高級可持續威脅的全面挑戰。這是多麼熟悉的場景，一如當年，手握近代熱武器的殖民者堅持認為拿着大刀長矛的原住民構成了必須被幹掉的威脅和挑戰。上述植入數千個後門的表述，見於2015年7月31日David Sanger在《紐約時報》上刊發的“美國決定報復中國的黑客襲擊”。以這種方式公開宣佈相關的消息，“膽大包天”已經不足以形容這熊孩紙的底線和邊界了。在完成了這種程度的預設戰場佈置的同時，持續高喊美國正面臨來自中國的網絡安全威脅，還能以此為理由威脅對中國實施報復，其“勇敢”程度，確實具有超級大國的世界超一流水準，令人歎為觀止。

華盛頓的媒體、國會山的議員和白宮的官僚們“無畏”地向全世界表述，在網絡安全領域，美國做的，都是對的，中國做的，都是錯的，就差沒有喊出，請放棄一切防禦，停止一切反制，讓美國為所欲為。看樣子真是被日本這種盟國把某些用於思考的器官寵壞了。國家在網絡空間行為的邊界是什麼？美國儘管一直在吵嚷着要制定行為準則，但實際上美國要的是美國式的行為準則：其他國家，尤其是中國，必須遵守美國製定的行為準則；而美國自己，則不需要遵守任何行為準則；同時，在任何情況下，一旦有國家獲益超過美國，那這個國家的行為就一定是有問題的。

這種“無畏”在美國是比較一致的，倒不是僅僅針對中國，對美國的盟友，如德國等，也是如此。2000年，梯隊系統監控空中客車商業加密通訊幫助波音公司拿訂單等案例曝光，美國政府説：我的遊戲規則就是這樣的，這不是商業竊密，這是保障美國企業獲得公平貿易的必要條件；2013年，斯諾登披露稜鏡系統監控全球網絡空間，美國不去討論這東西的範圍是否超過了正常情報蒐集的必要，而是反過來説，這是正常情報活動，不是商業竊密，正常情報活動是可以的，商業竊密是不可以的；2015年，OPM事件，美國不去討論這是否是正常情報蒐集了，反過來説，超過2000萬人的隱私信息被盜啊，就算是正常情報活動這數量也太大了（請對比2013年美國稜鏡系統辯護詞，誰相信稜鏡系統蒐集到的個人隱私信息少於2000萬的自己舉手），於是就一定要制裁、報復、反制、點名批評。

而今，在西雅圖中美互聯網論壇開始之前，熊孩子脾氣的美國，好像突然發現心愛的玩具——美國信息產業的大公司們——都被中國搶走了，從9月11日開始，實施了一系列針鋒相對抹黑產業論壇的舉動，無論是計劃中司法部助理部長的發言，亦或者是一系列媒體的報道，都在努力把互聯網論壇，抹黑成為一種對抗的場所。

這些報道中最新的一篇，是9月21日美國《華爾街日報》刊發的文章，主題為“中國尋求不可能的盟友：美國高科技企業”，稱“當美國準備以網絡盜竊為由對中國實施制裁時，國家主席習近平正準備與美國高科技企業的領導人會面”。文章援引新美國基金會的研究者辛格的話稱，此次西雅圖論壇從時機、地點、參會者以及內容等方面的選擇來看，都是中國試圖在網絡安全議題上“爭奪控球權”的表現，辛格認為中國此次論壇，目的旨在展示與美國高科技企業的聯盟，而且方式“大膽到近似傲慢的地步”。

從某種意義上來説，確實，互聯網論壇就是在爭奪控球權。難道不爭奪控球權，不把中美網絡安全關係引導到合作共贏的道路上來，任熊性地在兩個國家間折騰出一場類似古巴導彈危機那樣的危機來才消停嗎？就此而言，中國在設置網絡安全以及廣義的網絡關係相關議題上的努力不是太多，而是嚴重不足；北京需要以更加積極進取的姿態承擔起在中美網絡關係中推進合作、減少衝突、鼓勵共贏的責任。讓華盛頓的熊孩子遠離中美網絡安全和網絡合作，或許這才是當下以及未來應該努力的共同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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