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洋：中日韓這一握用了三年半

時隔三年半，中日韓領導人會議再次舉行。

11月1日-2日，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克強、日本首相安倍晉三、韓國總統朴槿惠齊聚首爾，圍坐在青瓦台內的三角形會議桌前，進行第6次中日韓領導人會議。這是自2012年5月停滯三年半後，中日韓三國領導人再次圍坐一起謀劃未來，也標誌着三國合作全面恢復。

11月1日會談結束後，三國領導人聯合發佈了《關於東北亞和平與合作的聯合宣言》。與此同時，在領導人會議期間，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克強應約與日本首相安倍晉三舉行會談；安倍晉三又於2日上午與韓國總統朴槿惠進行會談，這意味着中日關係、日韓關係有所改善，而雙邊關係的改善，將有助於中日韓三國的合作與發展。

由於日本政局動盪和對歷史問題的錯誤認識，中日韓峯會被一再推遲

中日韓自貿區

中日韓領導人會議最早脱胎於1997年成立的東盟10+3會議。1999年，時任中國國務院總理朱鎔基、時任日本首相小淵惠三、時任韓國總統金大中在菲律賓出席東盟10+3領導人會議期間，啓動了中日韓三國領導人會議。此後，該會議形式一直在東盟10+3會議框架內進行，直到2008年才正式升格為獨立會議。

2008年12月13日，第1次中日韓領導人會議在日本九州的太宰府市舉行。當時的三國代表分別是時任中國國務院總理温家寶、時任日本首相麻生太郎和時任韓國總統李明博。從2008年開始，中日韓領導人會議每年舉行，但在中韓兩國政治穩定（2008-2012年，中韓兩國代表均是温家寶和李明博）的同時，日本的首相卻基本上是一年一換。2009年和2010年出席該會議的是時任首相鳩山由紀夫，2011年和2012年則分別是時任首相菅直人和野田佳彥。儘管該會議確定了一年舉行一次的固定形式，但在日本政局不穩定的情況下，無疑大大阻礙了三國各項合作與談判的進程，這其中最為顯著的例子就是中日韓自貿區。

中日韓自貿區的概念是在2002年中日韓領導人會議上被提出的，其目的是為了逐步消除三國之間的關税壁壘，加強貿易、投資、金融、貨幣交流。2012年中日韓領導人會議上，中日韓自貿區談判正式啓動。按照GDP規模劃分，中國、日本、韓國分別位居世界第2位、第3位和第14位，GDP總量約為15萬億美元，佔全球GDP的20%，佔東亞GDP的90%。因此，中日韓自貿區的儘早落成不僅有利於三國經濟的發展，同時也將對亞洲和世界經濟的發展做出巨大貢獻。然而，儘管中日韓自貿區概念的提出和正式進入談判議程要遠早於“泛太平洋戰略經濟夥伴關係協定”（TPP），但從談判的結果來看，則要落後許多。2015年10月5日，美國、日本和其他10個成員國家就TPP達成一致，而中日韓自貿區則還處於原地踏步階段。究其原因，除了日本方面因在歷史和領土等問題上罔顧事實、嚴重傷害中韓兩國人民感情而阻礙自貿區談判外，日本政治的不穩定也是阻礙中日韓自貿區談判進程的一個重要因素。

當前，世界經濟增長緩慢，日本經濟儘管在“安倍經濟學”的刺激下有所復甦，但畢竟不是長期“藥方”。近期有關TPP的談判雖然達成了初步一致，但這之後成員國（TPP目前有12個成員國）間就各項細則的談判預計將會花費大量時間，不論是安倍政權還是日本經濟都不見得能耗得起。與之相反，中日韓自貿區的談判將會容易一些，一來成員國數少於TPP，談判難度會小很多；二來從2007年開始中日韓三國的商界、政府、學界就成立了聯合研究委員會，進行可行性的研究與討論，因此可以説有充分的經驗基礎。因此，基於經濟上的考量，在1日發佈的《關於東北亞和平與合作的聯合宣言》中，有關加速中日韓自貿區談判進程的內容就成為了日本媒體關注的焦點。

“時隔三年半”

除了中日韓自貿區外，筆者注意到在日本媒體的有關報道中，“時隔三年半”經常出現在各大報紙的標題中。比如，朝日新聞2日頭版的主標題和副標題是《日中韓首腦會談 朝着固定化前進 時隔三年半 確定加速FTA談判》；每日新聞2日特別聚焦的標題是《時隔三年半 日中韓首腦會談 就“穩定關係”達成一致》；日本經濟新聞2日的主副標題也是《日中韓 努力改善關係 確定首腦會談固定化 時隔三年半重啓 加速FTA談判》等等。

時隔三年半，中日韓領導人會議再度重啓，其中的艱辛相信三國的外交官深有體會。然而，筆者認為中日韓領導人會議本該有機會更早重啓，但因日本方面在領土主權和歷史問題上的一意孤行，使得該會議被一再推遲。

2012年下半年，民主黨野田佳彥政權宣佈“國有化”釣魚島，使中日關係陷入低谷。與此同時，日本政府與韓國政府圍繞爭議島嶼竹島（韓國稱獨島）的糾紛又使得日韓關係嚴重倒退。2012年底，經過大選自民黨總裁安倍晉三第二次擔任日本首相，當時日本方面本可以此為契機修復與中韓兩國的關係。但是，令人遺憾的是安倍晉三在領土、歷史、軍事以及慰安婦等問題上的認知又使得日本錯過了與中韓兩國改善關係的良機。由此一來，浪費了三年半的時間，拖沓了三國間諸多合作項目的進程。如今，日本媒體反覆使用“時隔三年半”，筆者認為除了是強調時間之長外，其中也有奉勸安倍珍惜來之不易的局面之意。畢竟中日韓的合作符合三國人民的利益，也有利於東北亞地區的穩定和繁榮——這在三國人民中有着廣泛的共識。

儘管“時隔三年半”在日本媒體上出現頻率很高，但這次中日韓領導人會議的重啓倒是令筆者想起四年半前的一則舊聞。2011年5月21日，第4次中日韓領導人會議的前一天，時任中國國務院總理温家寶前往東日本大地震災區的巖手縣和福島縣慰問災民。隨後，温家寶還與時任日本首相菅直人、時任韓國總統李明博品嚐了福島出產的時令水果和蔬菜。第二天5月22日，每日新聞在《震災與日中韓 深化從融合到合作》的社論中寫道，“美國就不用説了，即使作為鄰國的中國與韓國的國民也非常關心災區情況，官民共同支援日本災區。這使我們再一次感受到了與在地理和歷史有着深厚聯繫的中國與韓國之間的情感紐帶”。國之交在於民相親。筆者也希望以此次會議為開端，加深中日韓三國人民之間的情感紐帶。

安倍的成績單

在本次中日韓領導人會議中，除了就加快推進中日韓自貿區談判達成一致共識外，還有一些其他的成果。比如，再次確定定期舉行中日韓領導人會議、力爭2020年將三國人員交流規模提高至3000萬人次、推動加強三國的體育合作和經驗交流等。同時，還確定了日本為2016年中日韓領導人會議的主辦國。

在一系列忤逆民意的活動後，安倍晉三為了重振支持率，在通過改造內閣實施其經濟振興計劃的同時，亦通過頻繁出訪與參加國際會議來展開積極外交。觀察這次中日韓領導人會議，筆者認為安倍晉三在與中韓兩國的外交方面取得了階段性的成果。

首先是日韓領導人會談。2015年是日韓邦交正常化50週年，然而因慰安婦問題，安倍晉三首相與朴槿惠總統的正式會談一直未能實現。通過這次中日韓領導人會議，日韓兩國領導人會談得以實現。儘管日韓兩國就慰安婦問題還存在分歧，但目前來看至少邁出了關鍵的一步。日韓關係的改善，將有助提升安倍在日本國內的支持率。

其次是中日領導人會談。儘管安倍已經與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進行過兩次會談，但與國務院總理李克強的正式會談則是第一次。稍早前，日本公明黨代表山口那津男在訪問中國期間，曾邀請習主席2016年春季赴日本賞櫻花。雖然，現在還無法判斷習主席是否會前往日本，但目前至少可以肯定的是李克強總理將會在明年訪問日本。實現中國國家領導人的訪日，也將有助於提升安倍在日本國內的支持率。

中日韓領導人會議再次舉行尤為不易，希望安倍珍惜當下，莫使中日韓關係再度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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