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鳴：津巴布韋外長提起中國，連稱“very very very good”

應津巴布韋共和國總統穆加貝邀請，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近日對津巴布韋進行了成功的國事訪問。筆者有幸分別於2011和2013年因公訪問了津巴布韋，從而得以近距離觀察這個國家。總體而言，筆者對津巴布韋留下了美好的印象。

我所看到的津巴布韋：美麗、友好又充滿曲折

首先，津巴布韋是個對中國很友好的國家。因筆者所從事的學術研究工作關係，也曾經去過不少國家、在國內外接待過不少國外官方代表團。但如果論所感受到的友好感情，能排第一的無疑就是在津巴布韋了。津巴布韋官方對中國的友好感情是出奇的熱烈，這種熱情完全可以用“熱情如火”來形容。

2011年，我們代表團受到了津巴布韋外長蒙本蓋圭的接見。會談中，外長的言語中充分流露出對中國的深厚感情與熱情。在會談中凡涉及中國與津巴布韋的關係、兩國合作等情況的時候，蒙本蓋圭外長已不是光用“好”（good）或是“很好”來形容，而往往是連用2個或3個“非常”，變成“非常非常好”（very very good）或是“非常非常非常好”（very very very good）了。

而且津巴布韋同中國有着別樣的“革命戰友情”。正如2014年習近平主席在會見訪華的穆加貝總統時所指出的，“中津傳統友誼是兩國共同的寶貴財富。”在代表團同津巴布韋學者座談期間，我們意外聽到了一個熟悉卻陌生的稱呼——“同志”（Comrade）。這是因為，當初津巴布韋的民族獨立運動得到了中國的大力支持，所以他們對毛主席、周恩來總理都有很深的感情，對他們所喜歡的中國人以革命戰友之間的“同志”稱呼就不足為奇了。

其次，津巴布韋是個美麗富饒的國家。很多國人對世界上著名的瀑布大多知曉的是美國、加拿大邊境的尼亞加拉瀑布。但津巴布韋有着和尼亞加拉瀑布齊名的世界三大瀑布之一的維多利亞大瀑布。非洲著名的大河贊比西河也流經津巴布韋，給其帶來了豐沛的水利資源。加上津巴布韋平均海拔就1000多米，基本上沒有因為地勢低窪而在其他非洲國家較為普遍存在的瘧疾等傳染病，農業發展條件較好，使其在殖民時期就成為白人殖民者所樂居之地。

壯觀和美麗的維多利亞大瀑布和彩虹

津巴布韋的石雕藝術也是非洲聞名。很多石雕造型獨特，構思精巧，富有藝術感染力。筆者個人感覺和西方近代的一些抽象派繪畫的線條很類似，實際上有研究者也認為：畢加索等抽象藝術大師的創造的確受到了非洲藝術的影響。習主席夫婦在訪問津巴布韋期間所接受的津巴布韋國禮也是石雕工藝品。

津巴布韋的石雕

但不幸的是，津巴布韋更是個發展經歷波折的國家。由於各種原因，津巴布韋與西方國家交惡後遭受西方國家的普遍制裁，使其經濟遭受重大影響，國內出現了鉅額通貨膨脹。2008年9月，津巴布韋的鉅額通貨膨脹率達到了頂點，為5000億%。筆者聽當地的華人説，後來買東西收錢時也不數了，就看鈔票的厚度差不多就可以了。後來看相關材料還提到：就在發行萬億津元的當天，津巴布韋最大報紙《先驅報》，還在頭版的位置介紹了15個零、18個零……直至27個零的英文説法以及它們之間的換算關係。

當年的津巴布韋鉅額通貨膨脹率和鉅額鈔票

之後，津元自2009年2月起已停止流通，改用美元和南非蘭特，通貨膨脹率逐步恢復正常。訪問津巴布韋期間，筆者就不時看到一些當地人拿着厚厚一疊這種有天文數字但已經作廢的津元向外國遊客兜售。一張面額為100萬億的鈔票售價為3美元，如果不是上面有英文（one hundred trillion）的話，筆者恐怕也不知道怎麼讀出如此多的0。但是想想在當初發行這種貨幣的時候，其票面價值隨着不斷攀升的鉅額通貨膨脹率如同廢品，不知道有多少當地人的財富乃至畢生積蓄可能就從此化為烏有了。

我所看到的中津關係：成果豐碩但也有誤解

由於津巴布韋同英、美等西方國家關係交惡等原因，中國民間通過西方媒體（有時幾乎是唯一的渠道）所得到的津巴布韋的印象並不算好，對這個人口約1400萬、國土面積39萬平方公里的非洲國家也談不上多麼深入的瞭解。但實際上數億中國煙民的每日吞雲吐霧就在和這個非洲國家打着交通。因為近年來，中國已經成為津巴布韋煙草的最大買家。“中華”等高檔香煙的煙草中更是需攙雜一定比例的津巴布韋高級煙草，才能具有其獨特的口感。

除了煙草之外，中國和津巴布韋在其他領域的合作也已經取得了豐碩的成果。僅以雙邊貿易為例。1998年，中國還僅是津巴布韋的第11大進口來源國，其比例可以説微不足道。但現在中國已經成為津巴布韋最重要的貿易伙伴之一：2012年，中國已成為津巴布韋的第二大進口來源國，佔津巴布韋進口額的10%。2013年，中國更成為津巴布韋的第一大出口市場，佔其出口總額的16%。

而且，中國對津巴布韋的援助注重“急其所急，想其所想”，實實在在地為當地人民解決困難，從而進一步提升了津巴布韋對中國的友好感情。2010年，中國醫護人員走進津巴布韋，開展“非洲光明行”行動，為因醫療條件有限而無法得到白內障及時治療的病人進行了有效治療。4名中國醫生在不到一週時間裏為307名患者施行了白內障摘除手術，成功率達百分之百，在津巴布韋百姓中傳為佳話。

不過，在這些亮眼成績的背後也存在一些中非關係中普遍存在的問題。例如，由於當地人的收入比較低，價廉物美的“中國製造”在當地頗受歡迎。但其中也有不少“中國製造”固然價廉但不物美，產品質量存在問題從而大大損害了中國產品的形象。對那些去過中國對中國產品有親身感受的津巴布韋人來説，還能較為完整地瞭解中國產品的情況，但對那些沒有去過中國的津巴布韋人來説，一次吃虧就可能成為其較長時期乃至終身的對中國產品的不信任乃至牴觸情緒。

2013年，筆者在第2次訪問津巴布韋期間。一位去過中國的津巴布韋教授朋友就講了這麼一件發生在他和他孩子身上的真實故事：當時正是中國最高樓上海中心結構封頂的時候，包括BBC等中外媒體都報道了此事。他的兒子在看BBC的新聞後，對此新聞嗤之以鼻，説不能相信一個生產偽劣產品的國家能夠造如此高的大樓。

還有一位津巴布韋智庫的負責人對筆者誠懇地指出：一些中國人在津巴布韋的大城市所興建的大賣場，對窮人佔多數的當地人來説未必是好事，因為他們的收入有限不大能夠在大賣場進行消費。在他們看來，大賣場主要是為有錢的外國人和少數本地精英服務的。中國人不能過多投資在這些高端消費性行業，而把津巴布韋變成一個“購物之國”（shopping state）。

此次習主席在訪問津巴布韋期間，兩國政府簽署了10多份合作協議，使雙方各領域的合作水平將由此提升到一個新的高度。正如穆加貝總統所形容的，“中國是津巴布韋在國際舞台上最好的朋友。”中津的合作成果實際上是中國同非洲國家全面合作的一個縮影和樣板。雙方的合作之所以如此成果豐碩、深入人心，既是老一輩領導人載下的中非友誼之樹的功勞，更是如習主席所指出的“中津兩國人民的悉心培育”之功。但我們既要看到那些過去的成績，更要看到中國在一些地方做得還有所欠缺需要及時彌補。只有這樣，中國同津巴布韋等非洲國家的友誼才能好好地代代相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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