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木人生沉思錄39| 沒有英雄的國家是要散架的
【作者按:這篇《人生沉思錄》,從1996年開始寫,已有一千多條,都是些思想火花:包括人生感悟、讀書體會,好句摘抄等方面的內容;既可作思想記錄,又可作今後寫作的素材。點點滴滴,受到學友的喜愛。下為最新修訂稿,以25為節,與朋友分享。】
(本文為《人生沉思錄》第39部分,其餘部分請見點擊鏈接,瞭解贈書活動詳情。)

1576. 年輕時以單位為榮,老了就應做到單位以你為榮。
1577. 毛澤東批評赫魯曉夫説:“我看有兩把‘刀子’:一把是列寧,一把是斯大林。現在,斯大林這把刀子,俄國人丟了。列寧這把刀子我看也丟掉相當多了。十月革命還靈不靈?還可不可以作為各國的模範?蘇共二十次代表大會赫魯曉夫的報告説,可以經過議會道路去取得政權。這個門一開,列寧主義就基本上丟掉了。”[1]昨天西方社會民主黨人及戈爾巴喬夫等通過屏蔽十月革命和列寧主義達到閹割馬克思主義本質的目的,今天在中國屏蔽列寧主義、特別是屏蔽其中的階級分析方法和無產階級專政學説,也就抽掉了毛澤東思想的靈魂;而如果用被抽掉列寧主義靈魂的“毛澤東思想”、繼而用抽掉“四項基本原則”的所謂“馬克思主義理論”去麻痹勞動階級,其結果對中國乃至中華民族而言,則是大災難的開始。
1578. 有次到北大開會,我問現在北大四處拉校友,為何不提毛澤東?不要説戰爭理論,就是哲學、文學、詩詞、書法,毛澤東的成就至今難有超越,堪稱典範,北大給那麼多的人塑像為什麼不給毛澤東塑像。後細想,可能是視角不同,毛主席不符合西方人為東方制定的普世標準。西方為東方人制定的英雄標準是誰呢?是曼德拉、甘地——一些主張“非暴力不合作”的人,這些人符合西方“普世”標準。除此之外,在西方人看來一概不是他們心目中的東方英雄。不是“英雄”,如換上西方人的視角或西化的世界觀,毛澤東的像在他們那裏就立不起來了。
1579. 縱容渙散人心的不負責的文藝宣傳就是犯罪。歷史教訓並不遙遠。當年大秦帝國的意識形態工作是戰鬥力標準,講究經世致用。它將商鞅、韓非子、李斯這些人的思想和作品用於安邦治國,教化民眾;而把那些不靠譜的、像堅持“戈爾巴喬夫”式新思維的那幫人全逐出秦國。齊國接納了這些人,到齊國辦的稷下學宮[2]“做課題”、帶“研究生”,搞不靠譜的“百家爭鳴”,秦國還送大量黃金——也算是那個時代的“課題費”——資助齊國的處士橫議。結果如何呢,結果是當秦國軍隊開到了齊國城下的時候,齊國文人竟集體靜音,與蘇聯解體前的情形一樣,諾大的齊國“竟無一人是男兒”,沒有什麼像樣的抵抗。當年漢武帝反匈奴戰爭最緊張的時刻,有儒生狄山力勸漢武帝對匈奴施仁政,漢武帝讓他去“貼近戰場”,問他“我派你駐守一個郡,能夠不讓匈奴進入擄掠嗎?”狄山説:“不能。”再問:“駐守一個縣呢?”狄山又説:“不能。”武帝最後問:“駐守一個要塞城堡呢?”狄山自知理屈,硬着頭皮説:“能。”於是武帝派他到去守邊,結果此人走在半路上就被匈奴砍了腦袋[3]。如果我們文藝工作者在黨和國家需要的時候,創作這種出不靠譜即滿口“之乎者也”就是不貼近戰場的作品,別的不説,至少作為軍隊文藝工作來説,就是不合格的;這樣的文藝創作人員就不接地氣,就失去了為師的資質。
1580. 文藝工作者僅有藝術和學問指標是非常不夠的,他們應當有為民族擔當的意識和氣節。比如魯迅和周作人,都很有學問,但民族氣節卻有雲泥之別——兩個中間,我們當然要以魯迅為導師。
1581. 巴頓、麥克阿瑟,這兩個人很像,往好處説是有個性,往壞處説是好表現,熱衷於個人英雄主義。個人英雄主義與風頭主義是對孿生子,其優點是能最大限度地發揮個人的能動性,但缺點也是最大限度地強化了個人主義對全局的破壞性。
比如,巴頓在戰役上是把好手,但他打敗德國法西斯後又要擴大戰爭,執着堅持利用納粹殘餘再回打蘇聯。這從戰略上看就具極大的破壞性,且不説當時世界和平對美國多麼重要,就説巴頓的反蘇觀點若轉為行動,那美國就可能在與蘇聯衝突中失去已經確立的戰後霸主地位。正因此,在反覆規勸無效後,美國將巴頓召回,不久巴頓死於車禍。再看麥克阿瑟,這個人的優點還是戰役性的。此人善於劍走偏鋒,性格上也比較愛出風頭。1942年2月8日艾森豪威爾在收到麥克阿瑟關於戰略方針問題的一些建議後,在日記中寫道:“他對我們這些年來的研究的想法令人詫異。他的譴責可能只對軍校一年級學生有好處。”2月23日,他給麥克阿瑟的通電發出後,在日記中寫道:“愛出風頭可能毀掉他(麥克阿瑟)”。[4]1950年9月,仁川登陸使麥氏一舉成名,但麥氏的戰役性的優點也由此將在大戰剛結束後還未緩過神來的美國又推向新的戰火。就在杜魯門猶豫之際,麥氏的輕率結論又將他領導下的美國引向災難。1950年10月15日,杜魯門飛往威克島瞭解戰場情況,麥克阿瑟以趙括式的輕率告訴總統,他相信對整個南北朝鮮進行的正式援助將在感恩節前結束;他希望能在聖誕節前把第八集團軍撤到日本;他希望聯合國能在新年第一天組織選舉。軍事佔領一無所獲。所有的佔領都是失敗[5]。麥氏完全不知道,就在他們談話的前幾天中國人民志願軍已進入朝鮮。麥克阿瑟的輕率導致美國在朝鮮戰場大丟其醜。羅斯福曾經當面對道格拉斯·麥克阿瑟説:“道格拉斯,我認為你是我們最出色的將軍,但是我覺得你將是我們最蹩腳的政治家。”[6]麥克阿瑟晚年也認識到這一點,他在回憶錄中援引了羅斯福的這個評價來評價自己。
事後看來,這種不顧國家命運只愛惜個人“羽毛”的所謂“英雄”,對於我們中國的發展是有害的,不值得鼓勵。
1582. 我們要改革,但是有些原則性的是不能改的,我把這些原則叫“古田原則”。1929年古田會議上提出的黨指揮槍的原則後,我們一路打勝仗,古田會議之前,一路打敗仗。抗戰中,日本人單兵作戰和戰役作戰也的也很勇敢,軍事裝備技術化程度比我們高,怎麼他們就敗了,我們怎麼就勝了?這完全可以從“古田原則”中找到答案[7]。
1583. 有人説軍人是一種職業,不應有理想主義要求。這話如在市場至上的西方或許可以這麼説,但在中國則不能這麼講。因為我們中國人民解放軍是在蔣介石大屠殺逼迫下從南昌起義中誕生的黨的武裝力量,它從誕生那一刻起就與解放工農大眾的政治目的聯繫在一起。它在黨的領導下經歷了土地革命、抗日戰爭、解放戰爭並於1949年建立新中國。從新中國建立到今天的改革開放,中國社會主義事業仍處在西方的的包圍和剿殺之中,在這樣的歷史條件下,將為實現黨的政治目標和政治任務的武裝力量説成“一種職業”,這就會使我們的軍隊與黨的事業相分離,成為沒有政治方向的亡命僱傭軍,其結果可想而知。
1584. 我們的軍隊文藝工作者不是普通的演員,而是有特定政治使命擔當的戰士。沒有理想的演員也許會變成身披萬國旗的小丑,但演員一旦穿上軍裝,他們就必須是戰士。戰士是要有理想的,要是僅作為一種職業就不需要理想,它就是個賺錢的飯碗,給錢就行了。如果我們變成這樣,我們就失敗了,在戰場上官兵就散了,就不會有黃繼光了。黃繼光用身體堵住了槍眼,他要是沒有為人民利益而奮鬥的精神信仰,僅靠市場利益,他為什麼要用身體堵搶眼?現在有人用世俗化的方式肢解我們軍人的核心價值觀,説什麼黃繼光也不是説的那樣,雷鋒也戴過表,談過戀愛,邱少雲不一定能經受住高温火燒等,這有意思嗎?當黃繼光堵槍眼那一剎那,他就定格了,他就是英雄。這就叫蓋棺定論。我們在宣傳上就是要塑造、歌頌這些英雄,我們的戰士需要的就是這些英雄。當英雄成為公眾取笑或嘲弄、惡搞而笑星和“超女”成為公眾狂熱追捧的對象時,這個國家被人宰割的危險也就將悄然而至。沒有英雄的國家是要散架的。美國現在都包圍過來了,如果我們戰士還以“職業”的心態打仗,那就保衞不了我們的國家了。
1585. 目前文藝創作中有兩個問題需要注意,一是有些文藝創作缺乏生活經驗,脱離生活實際。這是今天文藝作品中歷史虛無主義產生的認識論根源。比如現在泛濫的抗戰劇,多是美女抗戰,荒郊野外和深山老林的游擊隊多是美女領導,這不符合實際。一次有位經歷抗戰的老同志跟我講,現在抗戰劇裏共產黨游擊隊吃白饅頭,動輒要求請客,這根本不符合實際。那個時候日本人搞“三光政策”,游擊隊找到點糧食極不容易,哪還有請客吃飯的事呢?還有的臨死前還要問愛不愛,這反映的是當下年輕作家的小資情調而不是從生死鬥爭中走出來的老兵經驗。愛情在那個時候是放在第二位的,生死存亡是第一位的。
1586. 有人説我們軍隊文藝也需要“大師”,這沒有錯。這與英雄一樣,要看是什麼標準中的“大師”。我們説,軍隊文藝要聚焦戰場,如果在你的筆下出了更多黃繼光、邱少雲、雷鋒、王傑這樣的英雄,那你就是人民軍隊文藝當之無愧的大師。軍隊文藝工作者和一般學者不同的地方在於,軍隊文藝工作者寫出的作品聚焦的主要是戰場,功能主要在於促進戰鬥力的生長,它讚美的是戰士們為祖國、為人民的利益勇於犧牲的精神。而不是讓戰士看了你的作品全成了“範跑跑”。“範跑跑”在危險時説連他娘都不救,更不要説為人民了。要是我們軍隊教育出來的都是“範跑跑“,別説打仗,就是救災的任務都完成不了。汶川地震,藝人砸的是錢,砸錢後就走人;我們軍人砸的是命,砸了命還不能走。為什麼,因為國家和那裏的人民需要軍隊託底。
1587. 脱離實際是要亡國的。蘇聯戈爾巴喬夫時文藝改革就是取消階級論、宣揚人性論,否定無產階級專政,結果蘇聯瞬間解體。宋朝也是這樣,文人們“橫看成嶺側成峯,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這詩的政治相對論意味很濃,若譯為政治詩就是:説你是宋朝人你就是宋朝人,説你不是宋朝人就不是宋朝人,為什麼是宋朝人,是你把自己當成宋朝人。你若不把自己當宋朝人,你也就不是宋朝人。正是這樣的政治相對主義才導致“靖康之恥”。當時的知識分子腳底有滑輪,風險來了都是“範跑跑”,這樣才有了偏安一隅的南宋小王朝。有句話叫“人定勝天”,南宋劉過解釋為“人定兮勝天”[8]。只有失敗的南宋人才能有如此深刻的解釋。心散了,人就沒有擔當,“範跑跑”現象就是這麼來的。
1588. 今天有人改編“紅色經典”,將其中的紅色被偷換為粉紅色。忘記過去就意味着背叛,“去紅”的結果不僅是讓我們的後代不知不覺地忘記或誤記我們中國共產黨浴血奮鬥的歷史,誘使我們的後代背叛共產黨的歷史使命,這都是最要命的。拿破崙説:“大炮摧毀了封建制度,墨水正在摧毀現在的社會制度。”[9]如果聯繫目前社會上一些教科書中虛無主義內容、否定和虛化甚至醜化中國革命英雄的內容,我們就不能不對這些“墨水正在摧毀現在的社會制度”的文藝暗流予以高度警惕。
1589. 娛樂是人類接受教育中最具“自發”性的方式,但我們可以自問我們今天學習的知識有多少是娛樂而不是一層層考試即“灌輸”得來的,儘管我們不喜歡考試這種“灌輸”方式,甚至到處嘲諷這種方式的生硬性,但它確實很有效:它使我們以比“娛樂”的自發方式快得多的速度掌握了那麼多的文理知識,因此,要辯證地看待“灌輸”式宣傳與娛樂式宣傳問題,不能單純的把娛樂當成文藝宣傳的主要方式,更不能娛樂至上。對於中國社會主義及其偉大成就,還是要靠效果顯現週期較長的正面教育,娛樂只是正面教育的配合形式。
1590. 我們的軍隊文藝要有戰鬥力標準,檢驗我們軍隊文藝作品是否優秀不能以“國際承認”與否為標準,而要以能鼓勵起戰士的士氣和作戰精神為原則。我們説“為戰士服務”,不是簡單地只為戰士的一般生活服務,而是要為戰士在戰場的衝鋒陷陣服務。如果戰士上戰場之前看了你的文藝作品之後,更加奮勇向前,那你的作品就是優秀作品。比如《英雄兒女》中王成的形象,鼓舞了我們的戰士在朝鮮戰場上一往無前的大無畏精神,鼓舞了中國人民敢於和帝國主義鬥爭並取得勝利的精神,儘管沒有什麼高科技聲像表現手段,但這個作品無疑就是優秀作品。再比如1951年魏巍同志從朝鮮戰場歸來後所著的報告文學《誰是最可愛的人》,鼓舞了朝鮮戰場的戰士和數代中國人對人民解放軍和祖國的熱愛,這樣的作品就也是優秀作品。如果看了你的作品後猶豫了、彷徨了,甚至當了逃兵,那你這個作品就是失敗甚至是有害的作品。這種作品的藝術手法越高,它的破壞性就越大。比如《色戒》這類的作品,傳播的是無原則的跟誰幹都一樣活命和賺錢的資本主義市場經濟價值,這就不利於戰士一往無前,為國家民族奮鬥犧牲的精神,不利於軍隊戰鬥力的生成,這樣的作品,不管它的藝術表現形式如何豐富,也不管西方人將它捧得如何高,它對軍隊文藝就不是好作品,甚至還是有害的作品。
1591. 我們軍隊文藝工作的聚焦點最大可能的貼近戰場實戰。在戰場上政治浪漫主義——比如當年的王明、李德等在湘江戰役前後的瞎指揮——是以戰士生命的犧牲為代價的。今天有些人將軍隊文藝創作與一般社會文藝的創作等同,提出什麼軍隊文藝“多元”“開放”以及“職業化”的改革指向,以出“大師”“思想家”為目標,這些放在社會領域,其正確與否姑切不論;但放在軍隊文藝領域,放在黨絕對領導下的戰鬥力標準的語境下,它危害就不言而喻了。軍隊是黨和國家事業的託底部分,黨對軍隊的絕對領導和鐵的紀律是軍隊建設最起碼的前提,在這樣的前提下,我們的所有理論都要聚焦戰場,你可以這樣那樣説,但前提是要有利於戰鬥力的生成。你得讓我們的戰士在戰場上奮勇向前,這是祖國命運的依託,僅靠“學術邏輯”是解決不了這些問題的。
1592. 中國長江的國防壓力多是由北方壓力造成的,而中國長江西端即中國大西南的國防壓力則更多地是由中國東北壓力造成的。在唐宋以前,中國北方壓力主要出自西北,由於青藏高原的阻隔,北方壓力的着力點多在東南,南北戰事多集中在長江下游的東南地區,之後,中國北方壓力逐漸由西向東推移,北方壓力的着力點多在西南,南北戰事也由東南沿長江向西南轉移。
1593. 風水觀應源於古人類的安全觀。人是從猿演化而來的,深山老林是他們熟悉且讓他們感到安全的地帶。因生存鬥爭被趕到平原開闊地的猿人面臨的危險大幅上升,但他們在實踐中發現在離山地不太遠或説山地周圍的平原活動有利於迅速撤回到山林,這樣的地形相對安全;若平原前面再有可以阻止野獸偷襲的護圍河,這時的定居生活前後就有了安全雙保險。這種依山傍水的地形後來便被神秘化並由此演化為相應的風水觀。
1594. 有人將基督教價值作為普世價值,將階級鬥爭解釋為宗教教義間的衝突即所謂“文明的衝突”,認為改信基督教就可與文明接軌並得到西方人的承認,可是,19世紀中葉的太平天國戰士們卻是在改信天主不久被西方基督徒幫助信奉儒家學説的清兵剿滅的。
1595. 西方曰“加”,東方曰“補”。
1596. 西醫多用加法尋求身體平衡,中醫多采減法實現身體平衡。
1597. 自從1972年尼克松政府將美元變為石油美元之後,作為國家貨幣的美元與其所承載的價值就出現二元對立。也就是説美元是美國或美利堅民族的,但美元所承載有資產(價值)卻是華爾街私人的,因為支撐美元價值的基礎已不主要是美國人民的勞動產品,而是遠在天邊的他國石油,美國政府為美元保值的任務不再是組織和管理國內生產而是組織軍隊到海外打仗以保證海外石油以美元交易。交易穩定,美元升值,這樣美國就可以從華爾街分得利潤,反之,如果不能再打倒一個象蘇聯那樣的大國並以此釋放出巨量浮財為美元注資的話,美國政府就必須面對越來越多且可能造成政府工作難以正常運轉的“財政懸崖”。自從美國2008年從中亞撤軍後,美國就失去了控制中東石油從而為石油美元保值的前提,為此,白宮為美元保值就要“戰略東移”,目標顯然是衝着中國來的,其目的就是企圖從中國這裏再獲得蘇聯倒下時釋放出的可以為美元保值的巨量浮財。
1598. 今天的美國已不是民族主導的,而是金融寡頭壟斷資本主導且與美利堅民族相對立的寄生性國家。這時馬克思在《資本論》中曾提出的“G-W-G′”即貨幣(德文:Geld)經過商品(德文:Ware)生產進而使其增值的資本總公式,已異化為通過戰爭(英文:War)而再不是商品(德文Ware)生產增值的公式。“貨幣沒有主人”[10],資本沒有祖國。與托拉斯工業資本不同,華爾街金融資本不會給白宮留下太多的時間,而包括中國在內的其他國家向美國的一般的“讓利”已遠不能滿足白宮的需求,在獨控中東無望、石油美元持續走低的情況下,美國(買辦)政府保住美元、留住華爾街資本的唯一的出路就是再現蘇聯解體,由此獲得使美元升值的浮財。
1599. 如給美國診斷,當為腎虛,國家之腎當為實體經濟,腎虛的人自然火大。
1600. 閲讀過司徒雷登任大使期間給美國國務院呈寫的大量報告[11]的人,都不會懷疑司徒先生真是一個“平素裝着愛美國也愛中國”[12],但在關鍵時候卻又很“懂政治”的人物。
1948年底,中共軍隊在遼瀋戰役中的勝利已成定局,司徒雷登看到國民黨政府垮台的可能性,於當月16日給馬歇爾寫信,哀嘆“現時的國民黨領導已再也不能充當美國努力阻止中國共產主義擴展(實則是阻止中國統一——引者注)的有效工具了”[13]。這時的司徒雷登一抹平素斯文,給美國政府主動提出比馬歇爾“兩分中國”設想更陰險的即“用典型的中國式處理方式”致中國再陷軍閥割據的建議。他寫道:
鑑於這種情況,我們必須構想某種典型的中國式處理方式,讓委員長引退,並組成聯合政府,由張治中與馬家(五馬將軍:馬鴻逵、馬步芳、馬步青、馬鴻實、馬佔祥)節制西北,四川、雲南、貴州也分別由各省主席控制,這樣就可免受共產黨干擾,這在聯合政府初期是完全可能的。同樣,共產黨在聯合政府的名義下會加緊鞏固其北部地區,而宋子文則會在華南獲得喘息之機。這期間,美國必須保持政策的靈活性。無論誰統治中國,都需要外援,而美國是目前唯一可以依賴的外援提供者。由此出發,我們就能在美國利益所在的地區的局勢更為明朗的時候,利用我們的這種地位左右形勢。[14]
不僅如此,司徒雷登也沒有忘記分裂中國西藏。1949年7月8日,他在即將離任回國前寫信給艾奇遜説:
我們希望建議新德里使館今夏向拉薩派出小型代表團(國務院7月5日上午1時傳閲電報信息)。廣州政府對西藏的管轄權已經不存在了,我們贊成在同中國共產黨政府建立關係之前,採取任何具有承認西藏自治地位的行動。[15]
常言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可在美國在華利益即將失去的時候,美國及其幫閒反動勢力即將退出中國的時候,司徒雷登先生一點也不善良,他已顧不上“平素裝着愛美國也愛中國”的斯文面罩,在情急之中留下這白紙黑字的斑斑鐵證。我們通過這些“建議”看到了司徒先生在面對中國國家統一的大趨勢時的陰暗心理:他不僅要使中國倒退到20世紀初的那種軍閥割據的亂局,而且還要在這種割據中實現美國的主導地位。
事後看來,司徒雷登乾的結果顯然沒有讓馬歇爾滿意。毛澤東説司徒雷登“在他代表馬歇爾系統的政策在中國當大使的整個時期,恰恰就是這個政策徹底地被中國人民打敗了的時期,這個責任可不小”[16]。為了減小這個“責任”,司徒雷登先生面對無可挽回的失敗,卻是屢敗屢戰,幹得和想得比馬歇爾要求的還要賣力、還要惡毒。這些大概才是最傷中國人民感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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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毛澤東年譜(1949-1976)》第3卷,中央文獻出版社2013年版,第34頁。
[2]稷下學宮,又稱稷下之學,戰國時期田齊的官辦高等學府,始建於齊桓公田午。位於齊國國都臨淄(今山東淄博市)稷門附近。蔚為壯觀的“百家爭鳴”,是以齊國稷下學宮為中心的。它作為當時百家學術爭鳴的中心園地。興盛時彙集了天下文士多達千人左右。
[3]匈奴求和親,羣臣議前,博士狄山曰:“和親便。”上問其便,山曰:“兵,兇器,未易數動。高帝欲伐匈奴,大困平城,乃遂結和親。孝惠、高後時,天下安樂,及文帝欲事匈奴,北邊蕭然苦兵。孝景時,吳、楚七國反,景帝往來東宮間,天下寒心數月。吳、楚已破,竟景帝不言兵,天下富實。今自陛下興兵擊匈奴,中國以空虛,邊大困貧。由是觀之,不如和親。”上問湯,湯曰:“此愚儒無知。”狄山曰:“臣固愚忠,若御史大夫湯,乃詐忠。湯之治淮南、江都,以深文痛詆諸侯,別疏骨肉,使籓臣不自安,臣固知湯之詐忠。”於是上作色曰:“吾使生居一郡,能無使虜入盜乎?”山曰:“不能。”曰:“居一縣?”曰:“不能。”復曰:“居一鄣間?”山自度辯窮且下吏,曰:“能。”乃譴山乘鄣。至月餘,匈奴斬山頭而去。是後羣臣震讋。《漢書》卷五十九《張湯傳》,許嘉璐主編:《二十四史全譯·漢書》(第二冊下),漢語大詞典出版社2004年版,第1251頁。
[4][美]羅伯特·H.費雷爾著,陳子思等譯《艾森豪威爾日記》,新華出版社1987年版,第68、71頁。
[5]“我相信對整個南北朝鮮進行的正式援助將在感恩節前結束。北朝鮮幾乎沒有什麼抵抗力量——只剩下約1.5萬人——而那些我們沒有消滅的力量將會隨着冬季的來臨被消滅。在我們的臨時集中營裏現在約有6萬名戰俘。十分不幸的是,他們正在北朝鮮追求一個無望的目標。他們有10萬人作為補充兵員接受訓練,這些人訓練無素,領導無方,裝備極差,但他們卻十分固執,我討厭去消滅他們。他們只是為了保全面子而戰。東方人寧可死也不願丟面子。我希望能在聖誕節前把第八集團軍撤到日本。那將使重組的第五集團軍由第二師、第三師和聯合國分遣隊組成。我希望聯合國能在新年第一天組織選舉。軍事佔領一無所獲。所有的佔領都是失敗。(總統點頭稱是。)大選過後,我希望能撤出一切佔領軍。”《“1950年10月15日威克島會議紀要》,陶文釗主編:《美國對華政策文件集1949~1972》(第1卷下),世界知識出版社2003年版,第488頁。
[6]轉引自尼克松著,尤勰等譯:《領導者》,世界知識出版社1997年版,第191頁。
[7]關於這方面的思考,參見筆者在2014年5月25日解放軍藝術學院召開的“甲午戰爭與強軍文化”專家座談會上的發言整理而成的《甲午戰爭的大歷史總結》一文,全文載刊於《解放軍藝術學院學報》2014年第3期。
[8]“人定兮勝天,半壁久無胡日月”[南宋] 劉過:《龍州集·襄陽歌》,《欽定四庫全書·集部四·龍州集》卷一。
[9]轉引自列寧:《哲學筆記》,《列寧全集》第55卷,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第349頁。
[10]這是一語法國諺語,轉引自馬克思:《資本論》第1卷,人民出版社版1975年版,第168頁。
[11]參見肯尼斯·雷·約翰·布魯爾編,尤存、牛軍譯:《被遺忘的大使:司徒雷登駐華報告(1946~1949)》,江蘇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
[12]毛澤東:《別了,司徒雷登》,《毛澤東選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491頁。
[13]“司徒致國務卿”(南京,1948年6月11日),肯尼斯·雷·約翰·布魯爾編,尤存、牛軍譯:《被遺忘的大使:司徒雷登駐華報告(1946~1949)》,江蘇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第252頁。
[14]引文中有的人名可能有誤,原文如此。《司徒致國務卿》(南京,1948年10月16日),肯尼斯·雷·約翰·布魯爾編,尤存、牛軍譯:《被遺忘的大使:司徒雷登駐華報告(1946~1949)》,江蘇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第252頁。
[15]《司徒雷登致艾奇遜》(1949年7月8日),陶文釗主編:《美國對華政策文件集1949-1972》(第1捲上),世界知識出版社2003年版,第319頁。
[16]毛澤東:《別了,司徒雷登》,《毛澤東選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491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