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雪萍:遊自己的泳 別被西方宣傳渾水裹進去
“水”是什麼?
曾經在《高等教育記事》(Chronicle of Higher Education,美國一份關於高等教育的週報加週刊)讀到過一篇文章,具體內容不記得了,但作者在開頭用的一個小小的寓言卻記得很清楚:
一條上了年紀的魚在水裏遊着,迎面遇見兩條年輕的魚,便打招呼,“嗨你們好!水怎麼樣?”年輕的魚回到,“很好”!又遊了一會兒,那兩條年輕的魚扭頭互相看着對方,問到:“水是什麼?”

最近在美國公眾電台聽到的一台節目讓我想起這個寓言。聯想的過程有點繞,請願意往下看的朋友多多包涵。
這台一小時節目的主題是關於“宣傳”,三個例子,分別來自哥倫比亞、美國和中國。
哥倫比亞的,關於哥政府如何利用每年的聖誕節,在反政府軍可能經過的地方,放上聖誕樹。不但每晚樹發出燈光,而且,一旦有人經過樹的附近,傳感技術就讓樹打出字樣,以期影響看到燈光和字的反政府軍官兵。據説因此造成每年幾百人“投誠”;言下之意,宣傳很成功。
強調一下:這一段內容的形式是,一個來自美國的採訪者,負責將他採訪對象的“故事”通過剪輯,編輯成上述這一例子。
至於為什麼不問問有沒有反政府軍宣傳成功的例子,瞭解這段歷史和政治的朋友們應該知道其中不問之邏輯。
第二個例子,來自美國,但形式不同,由“説者”本人自述。
這個美國的故事,是關於敍述者幾年前看自己6歲孩子參與的一出小學生演出時,他本人複雜的反應。他説自己沒想到,這些孩子在台上演繹的,是關於舊金山出現的貧富懸殊問題,表現在各個方面,包括租金、房價、工作、教育等等,還外加對高科技與社會發展關係的質疑。敍述者説自己一邊看着表演一邊感到生氣,因為覺得,儘管主題沒錯,很現實,但不應該讓孩子們來表演,因為那屬於“灌輸”(indoctrination),不符合他本人的自由主義精神。然而,中場休息時,敍述者跟一位明顯比自己富裕的鄰居閒聊,忽然發現自己想起了剛才舞台上孩子們的台詞。長話短説,最終敍述者全家搬離舊金山,去到自己經濟能力可以承受的地方居住;宣傳也成功了。
真的嗎?也許那宣傳的初衷是要讓所有認識到問題的人們共同努力去改變現實,而不是如敍述者,選擇逃離?

狼牙山五壯士
第三個例子,關於中國,回到採訪者和被採訪者的模式,被採訪者有二,一位是個記者,曾以《紐約客》駐京記者的身份在中國住了七八年,然後像很多人一樣,利用自己的經驗寫書,題為Age of Ambition (野心勃勃的年代;或,雄心勃勃的年代,2014)。我沒有看過此書(但不得不承認這類書讀者眾多,影響遠比學術書大),但已經好幾次聽或者看到對這位作者的採訪和他的演講。
回到節目:重點放在該書作者的一個論點:説是中國用“國恥”這兩個字,作為宣傳,很成功,但又説這個宣傳的內容並不都真實。那麼這個“不真實”由誰來證明呢?由一個大陸出來讀本科的學生證明。這位也被採訪的中國學生在杜克大學求學,説自己從小就被這樣教育,只是到了美國,才發現這是宣傳,於是做了個研究,發現確有問題,比如,“狼牙山五壯士”,其實並不是五個人都死了。等等。
也許該學生的研究沒有那麼簡單,但被套進這個節目敍述的邏輯裏,是這位尚不知這趟“水”是什麼、有多深的年輕人所無法避免的。
短短十五分鐘裏,這麼複雜的問題,哪一點説得清楚?但是沒關係,在當下美國的主流文化裏,只要是負面的,任何關於中國的都不會有什麼人質疑。至於,難道近現代中國沒有經歷過喪權辱國?沒有被侵略瓜分?難道中國人民的生命沒有被侵略者塗炭?難道中國人不應該奮起抗爭,通過社會主義革命爭取民族解放、獨立、和自主?難道猶太人可以堅持“永遠不忘”(never forget)並享有永遠不忘的宣傳合法權,而中國人民就不可以?等等等等,完全不會被同時提出考慮。
當然,這種認為中國人如果不跟西方人想在一個路子上就是被洗腦的觀點,是西方主流媒體不厭其煩的宣傳主調。所以,在強調中國政府的宣傳頗為成功的同時,這一主調的宣傳也一次又一次的成功,直至成為“水”,與不知水是什麼的魚共建“魚水情”,斜眼面對因為魚龍混雜而基本個個參與爭吵着什麼是鹹水、淡水、混水、清水的中國魚;萬一自己翻了白肚,就怪別人的水太渾。
誰的宣傳更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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