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評：中國人，讓我們不再“恨”任何國家

中國顯然在經歷一段周邊困擾多發的時期，日本、菲律賓頻繁主動挑釁，來自越南方向的摩擦有時也蠻嚴重。所有這些問題都指向一個外部的深層原因，那就是美國的鼓動和慫恿。但是如果繼續深究，中國崛起的自然能量釋放似乎又影響了上述各方對華心態變化的根源。清理這些重要的關係需要中國人能跳出自我價值系統，實事求是看待周圍世界。

日菲美等無疑在損害中國利益，這成為一些中國人憎惡那些國家的理由。本文想討論的是，在中國迅速朝着世界級大國成長的時候，也許我們需要做些心理調適，讓自己更容易看懂少數國家同我們作對的地緣政治邏輯，少對外部挑釁做情緒性反應，而是從容地組織基於理性的反制。

換句話説，無論日菲美等有“多壞”，我們都不必“恨”它們。我們需要搞清它們對中國“壞”的原因，除了在戰術上直接回應外，還需致力於在戰略上逐漸清除那些原因。當然對於成長社會來説，做到這一點是個挑戰。

亞洲所有國家都回蕩着愛國主義，它們在程度上其實差不太多。在當前世界格局下，國家利益是各國對外政策的出發點，國際行為的對錯標準有時不是由國際法決定的，而是由最有力量的一方來決定。但在一國內部，對錯標準首先來源於本國的利益，國家衝突實為利益衝突。

中國遭到挑釁，根本原因是我們的力量成長受到妒忌，引起恐慌，但又沒強大到讓日菲等像尊重美國那樣尊重我們的程度。它們對島礁摩擦的感受角度與中國人正相反，而且缺少與強大且同它們有領土爭端的中國和平相處的經驗，它們因此有些抓狂。

中國與日菲相互“怨恨”從各自的國內看都有充足理由，但如果把問題攤開，彼此的衝突又有明顯的局部性，日菲因此而生的戰略狂想有很大一部分受到情緒的左右，其實際內涵非常單薄。不少中國人也產生了對抗性情緒，主張強硬對外。

不能不説，國際關係是非常容易動氣的領域，而歷史經驗告訴我們，發怒或為“恨”出牌的一方，往往都要吃虧。因為憤怒和仇恨會擾亂認識，誘發或擴大戰略誤判，將自己推入一時痛快但卻往往是錯誤的路線。

美國2001年發動阿富汗戰爭，2003年發動伊拉克戰爭，應當説都不夠冷靜。前一場戰爭明顯是為了報復，為美國人出遭到“9·11”恐怖襲擊這口氣。後一場戰爭還加入了布什家族與薩達姆的“私仇”，總體上也是要懲罰薩達姆圍繞“9·11”的囂張態度。結果全世界都看到了，美國人為“出氣”付出了代價。

中國外交保持了應有的統籌能力和理性，同時顯示了原則和彈性。但是中國民間的怨氣不小，一些人掉入各國都很常見的對外部不友好力量的仇恨情結，一旦這種情結在輿論中過於膨脹，就有可能對政府從國家利益的角度開展外交造成牽制。

中國崛起帶來前所未有的對外接觸面，我們在力量競逐的舞台上逐漸成為主角，受到仰視，也受到空前的防備和各種緊盯。中國人的心理一定要跟上這種變化，我們需適應越來越多的外部批評和挑剔，不那麼在乎一些力量在針對我們竊竊私語，或展示它們的“團結”。我們所説的“不在乎”是指不會因此而“生氣”或“動怒”，如果我們在乎的話，就應在政策層面設計對策，促使局勢的變化。

中國需要學習做大國，瞭解力量的意義，也瞭解國際政治的深刻根源。我們應看到，現在日本經常“生氣”，而且像是“氣得不輕”，因此它在做些顯而易見的戰略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