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評：四小兄妹服農藥死亡痛徹中國社會

貴州畢節市田坎鄉4名兒童因服農藥中毒死亡，他們是同一家庭的留守兒童，母親出走，父親外出打工，爺爺奶奶去世，他們獨自生活，最大的是一13歲男孩，其餘是他的3個妹妹，最小的年僅5歲。他們臨死前有燒燬作業本和文具的行為，“自殺”是對他們死因的推測之一。

無論這4個孩子是不是自殺，他們的死都令中國社會十分震撼。高速發展的中國至今仍有不知道是不是個別的角落，那裏有非常可憐的、有可能是絕望的孩子，而社會的救助力量沒能温暖到他們。相信看到這個消息的所有國人都很難過，甚至感到一點愧疚。

畢節是貴州最貧困的地區之一，2012年那裏5名流浪男孩在垃圾箱內生火避寒，導致一氧化碳中毒死亡。在那之後畢節市對轄區內留守兒童逐一排查，設立了留守兒童專項救助基金，並採取一對一幫扶等措施，應當説做了一些工作。然而這個800多萬人口的多山地區還是再次上演了悲劇。

新悲劇的基本線索是清晰的：父母外出打工或離家出走，4個年幼的孩子處於無大人日常照顧艱難境地。這種情況在發達社會法律健全嚴明的情況下是絕對禁止的，它們在中國也並非常見，但顯然還存在着。畢節基層的社會幫扶系統沒達到對極端情況的全覆蓋，或者有些觸及是不紮實的，這導致了讓人痛心一幕的發生。

孩子的父母、親屬、鄰里、學校、基層政府和畢節市民政系統都對這一悲劇負有部分責任。我們國家還沒有形成普遍的、真正能夠託底的基層救助網絡，這一現實也深深令人遺憾。

這顯然是個極端事件，我們不能認為它帶有某種普遍性。然而中國到了要努力排除發生這種極端悲慘個例的時候。社會已經有了較為充裕的資源，善良的中國人民也願意為幫助那些極度困難、孤獨的孩子支付必要的成本，重要的是要把基層救助網絡逐漸夯實織密。

我們知道這不是件容易的事。據瞭解基層情況的人介紹，在偏僻貧困的山區鄉村，幾乎所有青壯年都外出了，有的地方連基層幹部都找不到人做。基層幹部的年收入遠低於外出打工，發展保障性網絡困難重重。留守兒童的生活、教育牽涉很多政府和社會機構工作，他們所處的現實環境缺少了父母這一核心要素，社會人員構成是以老人和孩子為主的畸形狀態，這時候要讓他們心理成長的小環境朝正常修復是很困難的。

然而再困難我們也不能放棄。中國社會應當為幫助那些貧困地區的留守兒童做出虔誠的努力，它應是相關地區基層政府的主要職責之一，也應是社會福利工作的一個重要方向，是致力於社會公益的志願者們的重點關注領域。

隨着全面依法治國的推進，父母外出打工前必須對未成年子女的看護做出可靠的安排，確有困難的家庭應當由政府或社會福利機構託底，這兩種安排需要銜接起來。未形成銜接的情況須受到處罰，一旦造成悲劇就應嚴厲追責。

4個可憐的兄妹牽手離開人間令全社會為之動容。我們需要行動起來，政府盡責，社會盡力，發現、排除存在悲劇隱患的死角。與發達社會相比，中國社會在扶困方面的落後還屬於體系性的，讓我們少抱怨，多做實事，每一個人出一點力，多給一點關注和對進展的鼓勵，愛的網絡就會逐漸無處不在，陽光就會照進那些因種種緣由墮入絕望的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