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評：希臘，拒絕緊縮最堅決的釘子户

28日，雅典市民連夜在ATM機前排隊取款。

希臘總理齊普拉斯28日晚宣佈將銀行和股市關閉一週，在7月5日公投決定是否接受國際債主“緊縮換援助”之前，希臘公民每人每天最多隻能從ATM機上取60歐元。不僅歐元區，全球市場一片震動。

希臘政府這一次祭出狠招。它讓不太可能支持緊縮的全國公民代替政府來決定，幾乎是提前判了緊縮計劃的死刑。歐盟如果因此將希臘踢出歐元區，將意味着希臘國家破產，所有債務將打水漂，或者通過希臘貨幣貶值而大部分賴掉。歐元將受重挫，歐元區股市匯市都將劇烈震盪，損失將很嚴重。

現在希臘把銀行和股市都關了，這是在展示決心，要和歐盟比“誰先眨眼”。歐盟昨天像是先有些軟了，德國總理默克爾與美國總統奧巴馬就此事通電話，雙方皆認為讓希臘重回改革道路且留在歐元區“至關重要”。默克爾説：“如果歐元失敗，歐洲就失敗了。”

削減福利讓整個歐洲很不自在，希臘成了最堅決的“釘子户”。希臘只有1100萬人口，經濟發展水平又是歐盟的末流，但它的福利政策卻很激進。希臘的民粹主義成為不合理福利政策風吹不進、水潑不入的保護傘。誰敢讓人民受委屈？老百姓會毫不客氣地把他們選下去。

我們就是要少幹活、多花錢，德國法國你們就應借錢給我們花，希臘人在利用歐盟的規則以及該國的民主體制做堅決博弈。既然制度設計允許希臘人這樣做，就不能簡單説他們這是“賴”。所有人都會利用規則追求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從這個意義上説，希臘人搞這一套也是他們的“權利”。

在一個國家裏，通常會有“吃救濟”的落後地區。歐盟把一些發展較差的南歐國家圈進來，還發行歐元，搞得歐盟就像是個“國家”，法德這個軸心挺風光的。那麼它們只好為歐盟的團結出點血，對希臘等敲一敲，哄一鬨，避免分裂。

去年蘇格蘭因為覺得留在英國裏“吃虧”，差一點獨立。倫敦嚇得忙不迭許出一堆諾，總算把蘇格蘭留下。為什麼歐盟怕希臘鬧事？邏輯都差不多。

歐盟的一體化進程前些年高歌猛進，但現在看來它並不紮實。歐盟有福同享相對容易，有難同當卻困難得多。希臘“耍賴”成了一個先例，不管結局如何，後果都是長期的。

不過話説回來，希臘寅吃卯糧借債享福總非長久之計。想必希臘政府和有識之士也想發動改革，但他們一定很清楚，這個國家根本改不動。希臘的民粹主義太厲害了，它就像是一鍋硫酸，削減福利的任何鋼鐵意志都會被它熔化成一縷青煙，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