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軍抗戰老兵回憶游擊戰伏擊戰地雷戰殺鬼子

本網記者 洪本佳 文/圖
11月5日上午,記者在袁州區寨下鎮寨下村井牙塘組見到了正在家門口曬太陽的92歲的抗戰老兵李志忠。他個頭不高,身體硬朗,臉頰清瘦,面色紅潤,滿頭頭髮只有頭頂的發白,兩鬢的還是黑黑的,雖然一隻眼睛失明,但另一隻眼睛卻炯炯有神。
談起當年參加抗日戰爭的經歷時,李志忠時而憤慨,時而自豪,時而又陷入沉思和追憶。李志忠告訴記者:“為民族而戰,打敗日本侵略者是中國軍人的本色和責任。日本鬼子就是強盜,我們對他們恨之入骨。打日本鬼子是我這輩子最得意的事。8年抗戰終於把日本鬼子打跑了。”
(一)
1923年11月,李志忠出生在一個貧苦農民家庭,排行老四。李志忠的出生給原本貧困的家庭帶來更大的生活壓力,家裏糧食不多,全家一年四季基本上靠紅薯度日。他的童年、少年、青年都是在戰火紛飛的亂世度過,童年只讀了一年的私塾。
1942年7月,還不到19歲的李志忠便和他的三哥被招募參加國民革命軍。在宜春縣待了47天后,便踏上了前往上饒的列車。迎接新兵的部隊是國軍第49軍26師78團,李志忠被編入78團第1營第1連。在上饒集訓不到3個月,部隊便開拔到了浙江金華的抗日戰場。當時他們團的團長姓謝,是宜春縣(現袁州區西村鎮)人。
李志忠參加的第一次戰鬥是攻打金華縣城,戰鬥很慘烈,雙方死傷很多。“1942年年底的一個晚上,我們攻打日軍的據點時,很多戰友都犧牲了,僅我們連就死了上百人。看到身邊的戰友一個個倒下去,我們心中只有憤怒,誰都不怕死,前赴後繼地攻上去。”李志忠回憶道,“我們使用的是漢陽造步槍,而日本鬼子用大炮轟炸我們。我們當時打偷襲戰,是摸黑上去攻打。這場戰鬥打了一夜,第二天晚上又換了人攻上去,總共打了兩個晚上,終於攻了下來。之所以要在晚上打,因為白天日本鬼子會動用飛機轟炸。”
這是李志忠在抗日戰爭中參加的一場主攻戰,他的右腿就是在這場戰鬥中被子彈擦傷的。
(二)
1943年初,日軍被迫從南太平洋的瓜達康納爾島撤退之後,戰局已呈現對其極為不利的態勢。為了挽回頹勢,打通中國內地交通線,當時日本內閣總理兼陸軍大臣東條英機簽發了“一號作戰”命令,目的為擊潰中國軍隊,佔領和確保平漢鐵路南段與湘桂、粵漢鐵路及其沿線要地,摧毀中國主要空軍基地,以制止其活動。“一號作戰”前期稱平漢作戰,後期稱湘桂作戰。1944年春以後,日軍發動了大規模的豫湘桂戰役,中國軍隊進行了頑強抗擊,史稱豫中會戰、長衡會戰、桂柳會戰。日軍的“一號作戰”進入1944年6月,戰火蔓延至浙江的衢州、金華、温州等地,威脅閩贛。
1943年和1944年,李志忠所在部隊在浙江衢州、金華、温州的戰鬥,主要是打游擊戰,伏擊鬼子的搶糧隊。“我們在温州據點跟日本鬼子的據點只隔了一二十里。我們伏擊了4次鬼子的搶糧隊,鬼子一次也沒有搶成功,我們的傷亡比他們小。當時偽軍也混在搶糧隊裏。”李志忠説,他們一個團伏擊鬼子1000多人,鬼子被打怕了,要偽軍上,偽軍更是被嚇得尿褲子,一個個抱頭鼠竄。我們有力地打擊了日本侵略者的囂張氣焰。”
1944年夏天,江南的天氣異常炎熱,李志忠在浙江衢州僅打了3次仗。
李志忠回憶往昔,感慨地説:“因為天氣熱,傷員傷口很容易發炎,敵我雙方都不太動手。因為我們沒重型武器,最大的是八一炮———小土炮,稍好一點的武器是迫擊炮。所以上級命令我們晚上打仗,以減小損傷。”
“白天,我們主要是打游擊戰、伏擊戰,日本鬼子也不敢走小路,怕我們伏擊他們。晚上,我們埋地雷,打地雷戰,打鬼子的輜重運輸隊。”李志忠自豪地説。
李志忠説:“有一次在衢州打仗,我們與日本鬼子見白打。那時,我當了班長。”見白,就是近距離人看得見人。李志忠説,便衣偵察員偵察到一個團的兵力前來侵犯,他們所在的團便埋伏在莊稼裏,莊稼地有水田也有旱地。不久,日軍開着三輪摩托車駛來,等日軍一進入伏擊區,他們便立即向日軍開火。隨後,日軍迅速躲進馬路對面的莊稼地裏。這一仗雙方死了許多人。日軍死了幾百人,他們團死了幾百人,他這個班11人死了3個人。
在抗戰中,李志忠的右眼被毒氣毒瞎,右腳被子彈擦傷。
李志忠介紹,在衢州抗日戰中,有兩次戰鬥日軍使用了毒氣彈。李志忠的右眼就是在衢州戰鬥中被日軍的毒氣彈毒傷的,幸好撿回了一條性命,有些戰友口吐白沫犧牲了。後來,他們打仗就戴上像豬鼻子一樣的防毒面具。
李志忠傷感地説:“我是抗日戰爭中少數倖存者之一。在戰爭中,為了國家尊嚴、民族獨立和世界和平而戰鬥,我時刻做好了犧牲的準備。我的三哥到抗戰結束仍沒有音訊,估計已經殉國。”
(三)
日本戰敗投降後,國共戰爭爆發。1947年在遼寧錦州的一場戰鬥中,李志忠被解放軍俘虜。被解放軍感化後,他加入解放軍。在解放戰爭中,李志忠立了4次小功:1948年過了中秋解放錦州,立下小功;解放天津、北京立了一個小功;1949年解放江西立了一個小功;1950年4月解放海南又立了一個小功。由於他表現不俗,在第一次立功後,便被任命為班長,並在1950年4月解放海南的時候,光榮加入中國共產黨,同年10月轉正。
1950年,朝鮮戰爭爆發。10月28日,李志忠加入中國人民志願軍隊伍,上了朝鮮戰場,在工兵團任班長,主要負責埋雷、排雷,沒有直接交戰。此外,還肩負着為炮兵架炮整好地形的使命。他在抗美援朝期間立了一次三等功。李志忠回憶道:“朝鮮的氣候跟東北差不多,1951年6個月難得見太陽,當時生活條件十分艱苦,有時補給的糧食沒跟上去,我們就吃野菜。”
1953年7月27日《朝鮮停戰協定》簽署後,李志忠回國隨軍駐紮廣州;1955年參與海南的海防建設,又立了一次三等功。
復員後,由於識字較少,李志忠被分配在上高修河,但他毅然選擇了回家務農,一心想為家鄉的建設再建功績。李志忠談起勳章説:“我有6個紀念章,時間久了都找不到了。”
2005年,抗戰勝利60週年之際,他被頒發了中國人民抗日戰爭勝利60週年紀念章。
2015年,抗戰勝利70週年。他被頒發了中國人民抗日戰爭勝利70週年紀念章。
李志忠説,今年9月3日舉行了紀念中國人民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70週年大會,意義重大,讓我們銘記歷史,勿忘國恥,珍愛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