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意義：美國郵政服務的糟糕商業模式 - 彭博社

在美國郵政服務局將寄送一盎司信件的價格從49美分降至47美分後的幾天，近40人站在曼哈頓的富蘭克林·D·羅斯福車站排隊，擺弄着他們的智能手機，聊天，或者只是盯着遠方。也許他們是為了買打折郵票？窗口的一位職員對這個建議笑了。“兩美分？”她説，翻了個白眼。“你在開玩笑嗎？和往常一樣。”

她説得沒錯：公眾並沒有對4月10日的郵票降價表示強烈要求，這是97年來的第一次。美國的郵政費率在工業化國家中屬於最低的。根據美國郵政服務局的數據，2015年在英國寄送一封1盎司的信件需要96美分，而在丹麥寄送一封則需要1.51美元，丹麥最寬處約200英里，距離安克雷奇到棕櫚灘的距離大約少3800英里。直到最近，西班牙是唯一一個收費更低的發達國家；現在美國和西班牙在底部並列。

並不是説郵政服務局賺了很多錢。去年它虧損了50億美元，隨着降價，它可能每年還會再虧損20億美元。然而，監督美國郵政服務局的郵政監管委員會對此堅持不懈。要理解如此看似荒謬的事情是如何發生的，瞭解該機構的 歷史 是有幫助的。

郵局已經存在240年。除了投遞郵件外，它還引發了關於將其像企業一樣運營的漫長討論。在其歷史的大部分時間裏，其預算由國會控制，國會也設定郵票的價格。儘管郵政總局長們懇求，但選舉官員傾向於避免漲價，以保持選民的滿意，即使他們給郵政工作人員發放了薪水增加。

結果是可以預見的。從1932年到1958年，一等郵票的價格固定在3美分，郵局缺乏資金。亞瑟·薩默菲爾德，一位來自密歇根州弗林特的前雪佛蘭經銷商，在1953年接任艾森豪威爾的郵政總局長時感到震驚。“幾乎到處都是用陳舊的設備在破舊、擁擠、光線昏暗的郵政大樓裏工作，這些大樓是在多年前建造的，”薩默菲爾德在他的回憶錄中回憶道，美國郵政。

八年後，他因沮喪而離職時，郵件系統開始崩潰。1966年，聯邦政府被迫關閉龐大的芝加哥郵局10天，因為職員們被聖誕前的垃圾郵件潮淹沒。 星期六評論稱其為“自美國郵政系統成立以來郵件運輸中最不可思議的混亂——在一些專家看來，這是對未來郵件服務恐怖的噩夢預覽。”

作為回應，林登·約翰遜總統在1967年任命了一個由弗雷德里克·卡佩爾領導的委員會，他是剛退休的AT&T董事長，負責制定修復系統的計劃。他和他的同事們，這些來自通用電氣、坎貝爾湯、美國銀行和哈佛商學院的委員們，當得知郵政總局長對郵費沒有發言權時感到沮喪。

卡佩爾委員會呼籲成立美國郵政服務，一個所謂的政府公司，理論上至少，它將不受外部干預。1970年，國會通過了該計劃。郵局幾乎可以控制郵票價格，但在最後時刻，國會創建了一個名為郵政費率委員會的外部機構，該機構將有權批准或拒絕任何提議的價格上漲。費率委員們視確保擁有信件和垃圾郵件壟斷的美國郵政服務不剝削美國公眾為他們的使命。

費率委員會摧毀了更具商業化的郵政服務的夢想。當美國郵政服務（USPS）想要將其費率提高几美分時，委員會通常需要一年多的時間才能做出裁決。

每當USPS試圖像真正的公司一樣運作時，政府就會介入。

當一位商人擔任郵政總局長時，系統的缺陷變得明顯。1988年，USPS董事會將這一職位授予安東尼·弗蘭克，他是第一全國銀行的精明、富有魅力的前首席執行官，他將該銀行發展成為美國第六大儲蓄和貸款機構。“郵政服務是美國，甚至是世界上最大的管理挑戰，”弗蘭克早期對財富雜誌説。他並沒有誇大。在許多郵局，職員仍然像本傑明·富蘭克林，美國第一任郵政總局長時期那樣手動分揀郵件。

弗蘭克開始了一項早該進行的計劃，目標是在1995年前實現95%的郵件自動分揀。然而，現代化的代價高達50億美元，USPS在幾年的盈餘後陷入了赤字。自動化郵件是一回事，但在削減成本方面，弗蘭克面臨更大的壓力。一個原因是：郵政服務的工會合同沒有裁員條款。弗蘭克試圖通過將首類信件的郵資提高5美分至30美分來消除赤字，但郵政費率委員會只批准了29美分的郵票。弗蘭克辯稱，這不足以使該機構恢復盈利，而29美分的郵票將迫使USPS及其客户使用更多的便士；唯一受益的將是智利的銅礦工人。他於1992年重返私營部門。

他的繼任者馬文·魯尼恩，一位前福特高管，也向國會懇求更多的自由。“聯邦快遞和UPS可以快速提供量折扣，”他感嘆道。“我們做不到。你可以比我們定價新產品並將其推向市場的速度更快地讓一個孩子來到這個世界。”魯尼恩沒有實現他的願望，並於1998年離職。從那時起，美國郵政局董事會依賴於那些對投遞郵件非常瞭解的終身員工，但有時缺乏像弗蘭克和魯尼恩這樣的外部人士的遠見。哪個私營部門的傑出人物會想要經營一個無法定價自己產品的機構呢？

在某個時刻，華盛頓的政治領導人意識到這一點是荒謬的。2006年，國會通過了一項法律，允許郵政服務在不超過通貨膨脹率的情況下，輕鬆提高信件和垃圾郵件的價格。但有一個條件：國會希望確保美國郵政局在員工退休時有足夠的資金支付他們的醫療保健。因此，它要求美國郵政局每年撥出50億美元來資助這些未來的開支。然後，在2008年，經濟崩潰，促使更多的美國人在線支付賬單。在過去十年中，美國郵政局處理的郵件量下降了28%，並遭受了巨大的損失，這種損失因法律要求預先資助退休福利而加劇。

由於通貨膨脹率一直較低，美國郵政局在提高價格方面受到限制。2013年，它向現在稱為郵政監管委員會的監管機構申請緊急一類郵票價格上漲2美分，這將超過通貨膨脹率。郵政監管委員會批准了這一請求，但僅限於美國郵政局收集到32億美元，這是委員會計算出的在經濟衰退期間因郵件大量消失而損失的收入。更不用説經濟危機造成的失去的郵件量不太可能回來了。

價格上漲穩定了美國郵政局的財務；如果不是退休金預付的負擔，去年本可以盈利。然後郵政服務不得不放棄這2美分。美國郵政局希望恢復緊急漲價並使其永久化，並已向國會提出上訴以繞過郵政監管委員會。但在幕後，湧入我們郵箱的目錄公司和非營利組織正在反對這一舉措，稱美國郵政局需要削減成本。與此同時，郵政工人仍在駕駛25年的老舊卡車，信件和賀卡的到達時間越來越晚。6美分的漲價可能有助於消除美國郵政局的赤字並支付新卡車的費用。即使價格達到55美分，寄送一盎司信件到美國任何地方仍將是地球上最划算的交易之一。不幸的是，顧客仍然需要排長隊。在富蘭克林·D·羅斯福車站，一名職員休息，留下她的窗口無人看管。在她離開之前，她唱了唐娜·薩默的她為錢而努力工作的副歌。她的同事們笑了。排隊的人沒有。 倫納德是《無論風雪雨霜：美國郵政服務的歷史》的作者*，本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