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正在通過一輛輛T-34坦克番茄逐步增強有機實力 - 彭博社

攝影師：安德烈·魯達科夫/彭博社在高加索深處，歐洲最高峯下游，朝鮮女性在蘇聯時代的温室中游蕩，種植富豪弗拉基米爾·葉夫圖申科夫所押注的下一個大豐收：T-34戰鬥番茄。

這些豐滿的雜交品種以幫助擊敗希特勒的可怕坦克命名，是南方農業綜合體的驕傲，這裏有着相當於2300個足球場大小的温室，位於黑海和裏海之間。它們由高聳的埃爾布魯士山融化的冰水灌溉，這裏種植的各種水果以百萬計，主要運往北方18小時車程的莫斯科。

67歲的葉夫圖申科夫是彭博億萬富翁指數中前40名俄羅斯人中年齡最大的，他的時機把握得恰到好處。他的AFK Sistema投資於從移動服務到醫療診所的各個領域，去年12月收購了南方農業綜合體，正是同一個月，弗拉基米爾·普京重申到2020年實現食品自給自足的國家目標。而與約瑟夫·斯大林的第一個五年計劃導致大饑荒不同，普京則以利潤而非監禁來激勵大眾。曾經是共產主義的圖騰，T-34如今成為愛國資本主義的象徵。

“這是一個非常有前景的領域，”葉夫圖申科夫在一次採訪中説道。

戰爭的祝福

受到油價崩潰、盧布貶值、因烏克蘭問題而施加的金融制裁以及他16年統治下最長的經濟衰退的影響，63歲的普京正在尋求減少俄羅斯對他無法控制的市場的依賴。對食品進口施加的反制裁和前所未有的補貼使得許多農業領域的利潤甚至超過了普京曾稱之為俄羅斯“金鵝”的原油。食品價格隨着通貨膨脹飆升，通貨膨脹率幾乎是中央銀行4%目標的兩倍，進一步將財富從受到重創的消費者轉移到與之關係密切的生產者手中。

以億萬富翁瓦迪姆·莫什科維奇控制的糖和肉類生產商Ros Agro Plc為例。去年，該公司獲得了約30億盧布（4600萬美元）的國家支持，並且在利潤上繳納了零税，這幫助其淨收益率提升至33%，比石油巨頭盧克石油公司高出28個百分點。該公司在莫斯科上市的股票在過去一年中幾乎翻了一番。

安德烈·塔塔爾/彭博社普京甚至將中東的戰爭變成了農民的福音。

去年11月，土耳其在敍利亞邊境擊落了一架俄羅斯戰鬥機，莫斯科回應通過禁止從其前盟友進口一系列農產品，導致當局播放檢查員熱情地推土機剷除土耳其番茄的視頻。幾周後，隨着尤日尼最大的競爭對手被清除出市場，埃夫圖申科夫以未披露的金額收購了該綜合體及其生產的有機番茄和黃瓜。

健康與財富

普京在土耳其禁令實施後對議會表示：“俄羅斯能夠成為世界上最大的健康、生態清潔和高質量食品供應國，而西方生產商早已失去這一優勢。”

去年，俄羅斯與數十個國家一起禁止商業種植轉基因生物，並自此禁止轉基因進口，使普京站在一個日益發聲的全球運動的前沿。

但迄今為止，他的食品戰略的巔峯成就是穀物。今年，俄羅斯超越美國成為最大的小麥出口國——這一里程碑是在玉米、大米、大豆和蕎麥豐收之後實現的。

一名農場工人在俄羅斯烏斯季-傑古塔的南方農業綜合體温室內收穫時搬運番茄箱。

攝影師：安德烈·魯達科夫/彭博社這些強勁的收成和普京的財政激勵引發了在傳奇的黑土帶和其他肥沃地區的土地熱潮。

俄羅斯最大貸款機構國有的俄羅斯儲蓄銀行私人銀行負責人葉夫根尼亞·圖裏科娃表示：“富有的俄羅斯人最熱門的兩項投資是農田和歐洲酒店。這一趨勢絕對是新的。”

李子任務

化肥巨頭法薩格羅OJSC的安德烈·古裏耶夫、房地產大亨薩姆維爾·卡拉佩蒂揚、聯合鋁業公司首席執行官奧列格·德里帕斯卡以及普京盟友根納季·季梅琴科只是一些乘風而上的富有俄羅斯人。農業部長亞歷山大·特卡喬夫可能是這一繁榮的另一個大受益者。

去年，特卡喬夫從南方克拉斯諾達爾地區的州長晉升為部長後，普京呼籲“我們的”生產者迅速填補“我們的”市場——新任部長樂於響應。

根據諮詢公司BEFL編制的數據，他家族的農業綜合體JSC在他成為部長時擁有20萬公頃的可耕地。現在它擁有45.6萬公頃，是紐約市的四倍，也是俄羅斯十大土地持有者之一。該公司的淨收入，包括來自乳製品和雞肉農場的收入，在2013年至2015年間增長了三倍，達到了66億盧布。

攝影師：安德烈·魯達科夫/彭博社還有很多可以利用的土地。根據一些估計，俄羅斯有超過4000萬公頃適合種植的閒置土地，面積大約相當於伊拉克。普京已敦促國家考慮將部分土地贈予更多農民，這與斯大林災難性的集體化正好相反。

即使沒有制裁，石油的突然崩潰和盧布貶值也清楚地提醒人們，俄羅斯再也不能在發展其另一種內在超級力量——土地方面猶豫不決，莫斯科BCS全球市場的分析師馬拉特·伊布拉吉莫夫表示。

“越來越難以向選民解釋，為什麼人們必須購買進口的黃瓜和西紅柿，考慮到俄羅斯擁有如此多的土地，”伊布拉吉莫夫説。

痛苦的歷史

將世界上最大的國家變成一個食品巨頭是一個有着悠久歷史的目標，但面臨着同樣漫長的挑戰清單。從列寧到赫魯曉夫的蘇聯領導人都試圖對這個行業施加廣泛的變革，往往導致悲慘的結果。蘇聯解體後，農業被草率地私有化，許多大型集體農場分裂成小塊，土地所有者難以跟上技術的發展。

今天，許多農場效率低下，奶牛的產奶量比其他一些國家少兩倍半，國家支持的俄羅斯直接投資基金（RDIF）負責人基里爾·德米特里耶夫表示。道路和其他基礎設施較差，高科技設備稀缺，牛肉和奶酪等關鍵產品的生產也很少。

許多種植者“揹負着鉅額債務，狀況不佳，且常常不在合適的位置”，這是由於可疑的蘇聯規劃，倫敦查塔姆研究所的俄羅斯經濟學者理查德·康諾利説。“他們需要的遠不止讓人們把錢投入其中。”

儘管如此，糧食過剩，加上盧布貶值，幫助2015年的食品出口創下200億美元的紀錄，超過了該國從武器銷售中獲得的收入。總的來説，農業產出去年增長了3%，幫助將整體經濟收縮縮減至3.7%。隨着出口的增長，進口則在減少。自2013年以來，俄羅斯已將國際食品採購削減約40%，去年降至265億美元。

“如果有人問我現在最合適、最有利可圖的投資是什麼，我會説農業，”亞歷山大·列別傑夫説，他是一名前KGB官員，現為商人，合夥擁有俄羅斯最大的土豆種植公司。

中東立足點

普京並不單靠富有的俄羅斯人來推動擴張。俄羅斯還在吸引亞洲和中東的公司——這是唯一的真正選擇，因為其他大型經濟體已實施制裁。俄羅斯直接投資基金正在與中國創建一個20億美元的基金，以投資農業項目，並且上個月與泰國的CP集團成立了合資企業，建設俄羅斯最大的綜合乳製品綜合體。它還在與埃及銀行合作，在蘇伊士運河創建一個俄羅斯糧食出口中心。

如果成功，這些努力將有助於實現普京所述的目標，即將經濟聯繫從西方重新定向到新興市場。

攝影師：安德烈·魯達科夫/彭博社這表明普京非常重視減少對外國商品的依賴，並將一個蕭條的行業轉變為一個稀有的增長和穩定就業來源，因此埃夫圖申科夫被給予了擴展的自由。

就在兩年前，這位億萬富翁在對巴什涅夫PJSC的所有權進行調查期間被置於軟禁之中，該石油生產商是他在其盟友、總理德米特里·梅德韋傑夫於2008年成為總統後獲得控制權的。他直到莫斯科法院下令國有化該公司後才被釋放。普京在梅德韋傑夫任內擔任總理，直到2012年兩人再次互換職位。

‘淹沒世界’

現在，西斯特瑪公司去年在農業擴張上花費了約90億盧布，正在尋找更多土地，並尋求成為俄羅斯前五大牛奶生產商之一。該公司還在現代化尤日尼，這將意味着僱用更多當地工人來替代大約100名朝鮮“客工”，這是與隱士王國的蘇聯貿易遺留。該設施顯示出其老化的跡象；一些建築物足夠古老，仍然掛着“共產主義是世界的青春！”這樣的口號。由於即使在南俄羅斯，夜間氣温下降過低，植物無法可持續生長，電力成本幾乎佔生產成本的三分之一。

“我們對農業有大計劃，”Sistema首席執行官米哈伊爾·沙莫林説，提到有機會增加奶酪生產，將新鮮番茄從聖彼得堡送到符拉迪沃斯托克的餐桌上，並“淹沒世界”在美味的俄羅斯蘋果中。

攝影師：安德烈·魯達科夫/彭博社然而，即使普京在召集大亨支持他的事業，扭轉俄羅斯農業的艱難工作仍將落在像57歲的塞赫爾納茲·阿赫梅多娃這樣的工人肩上。她自1980年代以來一直在南方工作，最初為蘇聯政府工作，然後為莫斯科的國有銀行工作，現在為埃夫圖申科夫工作，用一把看似與她的拳頭結合在一起的小刀切黃瓜。

當被問及實現普京的完全自給自足目標是否依賴於像她這樣的工人時，她聳了聳肩。

“我們努力工作，完成計劃，”阿赫梅多娃説。“我只希望他們能給我加薪。”

—在 伊琳娜·雷茲尼克*、* 亞歷克斯·薩佐諾夫 和 安德烈·萊梅什科 的協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