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讓加利福尼亞變得偉大：分裂，藉助普京的幫助 - 彭博社

插圖：斯蒂芬·戴維森

在葉卡捷琳堡是下午1點，而在洛杉磯是午夜，當加利福尼亞州脱離美國運動的領導者路易斯·馬裏內利坐下來在雙吧餐廳吃午餐時。

葉卡捷琳堡被雪覆蓋，氣温為-4°C（25°F），相比於前一週的-32°C，這裏顯得温暖。俄羅斯第四大城市，位於烏拉爾山脈的西伯利亞一側，離洛杉磯幾乎是最遠的地方。但“是加利福尼亞”運動的核心就在這裏。

作為“是加利福尼亞”的主席，馬裏內利正在組織一場計劃於2019年舉行的獨立公投——如果他能在明年秋天之前收集到50萬個簽名。他在距離加利福尼亞1萬公里（6000英里）之外的地方領導着脱離運動，同時在葉卡捷琳堡的一所語言學校教授英語。他正在為在莫斯科建立“加利福尼亞大使館”做準備，得到了一個由克里姆林宮支持的強烈反美團體的幫助。他的職業Facebook頁面上的頭像顯示他在紅場的復活門前擺姿勢。

路易斯·馬裏內利攝影師：列昂尼德·拉戈津“加利福尼亞是一個更加開放、包容的社會，接納移民或不同性取向的人，”馬裏內利説。他在美國出生和長大，自稱一直認為自己是一個堅定的美國愛國者，在青少年時期想象着“為美國服務的職業”。他逐漸相信，他所希望的政治變革只能在一個獨立的加利福尼亞實現。

“我覺得我們能夠在這裏實現移民改革，給予無證移民合法身份，做我所支持的所有其他進步事情，”他説，同時提到了槍支管制和全民醫療保健。

那麼他是如何與一個名為俄羅斯反全球化運動的親克里姆林宮團體混在一起的呢？

俄羅斯以拉攏歐洲的極右反建制政黨而聞名。來自整個歐洲大陸的右翼政治家定期訪問莫斯科、克里米亞（俄羅斯在2014年奪取的地方）以及烏克蘭的叛軍控制地區，他們聲稱在可疑的選舉和公投中擔任“觀察員”。俄羅斯控制的媒體在空中鋪天蓋地地播放關於歐洲和美國的極右政黨及其事業的積極報道。最近，根據美國情報，克里姆林宮試圖影響上個月的投票結果，支持當選總統唐納德·特朗普。

但莫斯科也與反對他們所認為的全球美國主導的左翼和分裂主義運動保持密切聯繫。這些努力幫助克里姆林宮在美國及其歐洲盟友之間製造不和，並傳播其在烏克蘭和敍利亞等問題上的信息，根據一項（PDF）由布達佩斯智庫政治資本進行的最近研究，該研究集中於俄羅斯對歐洲極左政黨的影響。

馬庫斯·魯伊斯·埃文斯攝影師：裏奇·佩德朗切利/AP加州是的政綱也蔑視貿易協議和對貧困州及聯邦國防預算的“補貼”，其靈感來自蘇格蘭獨立運動，該運動在2014年的公投中以“是的，蘇格蘭”為口號，未能實現目標，差距為5.4%。 “我們已經接過了火炬，”馬裏內利説。

加州是的副主席馬庫斯·魯伊斯·埃文斯，著有一本名為*加州的下一個世紀，*在該州負責地面運動。馬裏內利在九月與他的俄羅斯妻子安娜斯塔西婭一起移居俄羅斯，部分原因是簽證問題，他表示他的運動沒有接受外國資金，所有捐款均來自加州的支持者，通過該運動的網站。

一個邊緣團體，加州分裂主義者在特朗普意外勝利後在社交媒體上引起了關注。許多在這個自由派和壓倒性支持希拉里·克林頓的州的選民對他們的同胞感到憤怒，他們決定如果加州獨立，將成為世界第六大國民經濟體，可能會更好。支持加州是的Facebook頁面的點贊人數從選舉前的11,000增加到選舉後的29,000。這只是該州選民的一小部分，但也不是微不足道。加州的共和黨人在他們的頁面上有43,000個贊，民主黨人有40,000個。

“我們正在逼近他們，”馬裏內利説。

在對選舉結果的憤怒推動下，加州是的向州檢察長辦公室提交了2019年公投的請求。馬裏內利表示，註冊在加州是的網站上的14,000名支持者將作為志願者幫助推動運動。他計劃在運動正式啓動時返回美國。

“把加利福尼亞從美國中剔除，唐納德·特朗普就會贏得一場壓倒性的勝利，”馬裏內利説。“我們相信這個國家就像一艘泰坦尼克號，而唐納德·特朗普的當選就相當於泰坦尼克號撞上冰山。”

他指出，俄羅斯與加利福尼亞之間的關係早於該州加入美國，提到了位於該州北部的俄羅斯羅斯堡殖民地。該堡壘成立於1812年，當時加利福尼亞仍然是西班牙的領土，1841年，堡壘及周邊地區被瑞士裔美國企業家約翰·薩特出售。這個定居點的遺產包括該州第二大河流的名字——俄羅斯河，以及北部一些最早的葡萄園。在俄羅斯，一位沙皇的特使與加利福尼亞西班牙總督的女兒之間的愛情故事成為了一部著名蘇聯時代音樂劇的情節，尤諾娜與阿沃斯。

30歲的馬裏內利於2006年從紐約搬到加利福尼亞，那一年他首次訪問俄羅斯，參加了與聖彼得堡國立大學的夏季學生交流項目，普京總統的母校。在接下來的五年裏，他在加利福尼亞和俄羅斯之間交替生活，在薩馬拉和喀贊教授英語，直到2011年與安娜塔西亞定居在聖地亞哥。

在美國，他反對同性婚姻，擔任全國婚姻組織的社交媒體策略師，這是一個保守派團體。他説，在與反抗議者混在一起時，他最終站到了他們一邊。他與美國右翼的決裂也有個人原因。他陷入了關於他俄羅斯妻子在美國居留的官僚泥潭，並對反移民言論感到厭煩，他認為這些言論幾乎接近於赤裸裸的種族主義。他開始喜歡他所收養的州的觀點。

儘管他新發現的自由主義，馬裏內利還是投票支持特朗普。在他所支持的候選人伯尼·桑德斯退出競選後，克林頓又是“寡頭政治”的代表，他決定特朗普代表了真正的美國——而他的當選將“激勵人們理解他們不應該成為那個國家的一部分。”

馬裏內利與他的俄羅斯朋友們共享特朗普作為有用的敵友的觀點。在返回俄羅斯十天後，馬裏內利參加了在莫斯科由俄羅斯反全球化運動組織的年度國家對話會議。會議由來自西歐、美國和前蘇聯的大多數左翼分裂主義運動的代表參加，會議在麗思卡爾頓酒店舉行，並由國家慈善基金會提供350萬盧布（54,000美元）的資助。

國家慈善基金會自稱在普京政府的“贊助”下運作，是幾個向非政府組織提供政府資助的基金會之一。該基金會的一位代表拒絕通過電話討論俄羅斯反全球化運動，而是要求提供書面問題清單，目前正在審查中。

反全球化運動倡導極端形式的俄羅斯民族主義和帝國主義，並支持克里姆林宮在敍利亞和烏克蘭的戰略軍事幹預。其領導人亞歷山大·伊奧諾夫擔任反邁丹和俄羅斯軍官等親克里姆林宮團體的董事會成員，旨在清除俄羅斯的自由派反對派。2013年，伊奧諾夫與敍利亞總統巴沙爾·阿薩德會面，並將他任命為該運動的榮譽成員。另一位榮譽成員是前伊朗總統馬哈茂德·艾哈邁迪內賈德。

該運動在俄羅斯社交網絡VKontakte上的頁面每天更新數次，發佈抨擊巴拉克·奧巴馬、希拉里·克林頓、烏克蘭領導層和敍利亞反對派的材料。一篇在美國選舉前發佈的帖子顯示克林頓被帶上絞刑架，並説：“幫助特朗普和普京打敗女巫。”

根據 與pravda.ru的採訪，伊奧諾夫認為當選總統特朗普將解除對俄羅斯在克里米亞佔領後施加的制裁。更具幻想色彩的是，一篇日期為11月14日的帖子呼籲俄羅斯從美國收回其前領土阿拉斯加，並奪取夏威夷，作者建議夏威夷可以成為“俄羅斯的第二個克里米亞”，引用了19世紀夏威夷一位酋長與一位俄羅斯探險家之間的協議。

伊奧諾夫的運動吸引了美國的一些分裂主義團體，包括夏威夷、波多黎各、德克薩斯州和佛羅里達州的一些團體，其代表曾參加在莫斯科舉行的會議。馬裏內利表示，加州是“與德克薩斯民族主義運動密切協調”的。

“我們並不想摧毀美國，但我們支持法治和人權，”伊奧諾夫説。當被問及該運動是否是對華盛頓干預俄羅斯事務的反應時——這是克里姆林宮所青睞的論點——他沒有提供具體細節，只是説一些美國參議員曾考慮支持俄羅斯地區的分裂主義運動，但他並不想以牙還牙。“這不是報復，”他説。“這是對來自美國的侵略的適當回應。”

葉卡捷琳堡，俄羅斯攝影師：勞倫斯·格里菲斯/蓋蒂圖片社當被問及他的俄羅斯聯繫時，馬裏內利引用了美國開國元老在獨立戰爭期間尋求法國和其他外國勢力支持的例子。不過，與富蘭克林和華盛頓不同的是，“我們並沒有得到俄羅斯海軍來封鎖港口，我們沒有得到俄羅斯士兵在加利福尼亞，我們也沒有得到來自俄羅斯的財政和情報支持。”

他對俄羅斯試圖在美國製造衝突和分裂的想法嗤之以鼻。“如果他們想要分裂美國，那麼他們來得太晚了，因為這個國家已經分裂了，”他説。

馬裏內利與俄羅斯的聯繫在加州獨立運動中造成了分歧，儘管不算是大分裂，加州國家黨的一些成員與“是的，加州”正式關聯，但公開否認馬裏內利是俄羅斯的傀儡。硅谷投資者和超級高鐵的聯合創始人舍爾文·皮舍瓦爾曾短暫成為“加州退出”的另一位旗手，威脅到馬裏內利在這一事業上的虛擬壟斷，但他退縮了，表示他並不真正支持分裂。

馬裏內利稱加州國家黨為“無骨氣的機會主義者。”伊奧諾夫和反全球化運動“支持我們的自決權，”他説。“我們可能在幾個問題上存在分歧，但如果我們在一個問題上有共同點，為什麼不進行對話呢？”

至於俄羅斯的內部事務，馬裏內利説：“每個國家都有腐敗和隱秘的事情。”他對他大體上不滿的美國當選總統表示欽佩，他欣賞普京，認為“他知道如何讓自己的國家再次偉大。”

“我希望有一天能見到他，”馬裏內利説。“也許在我們身後有俄羅斯和加利福尼亞的旗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