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庭財富岌岌可危之際，剛果總統卡比拉堅守立場 - 彭博社

在他今年唯一的公開演講中，剛果民主共和國總統約瑟夫·卡比拉對他在12月19日任期結束時拒絕交權的態度表現出強硬。“我不能允許共和國被政治階層的邊緣人物劫持，”他上個月在國會中告訴議員們，議員們為此歡呼。

這位45歲的總統表示，他的總統任期為剛果帶來了和平與經濟增長，並概述了他在電信、採礦、能源和銀行業所做的改革。他沒有提到的是，他的一些家族成員是這些變化的最大受益者，包括他的妹妹傑內特和兄弟佐伊，他們作為當選的國會議員坐在前排聆聽。

據彭博新聞調查，卡比拉一家共同建立了一個覆蓋剛果經濟各個角落的商業網絡，為這個家庭帶來了數億美元。這一龐大的網絡或許可以解釋為什麼總統無視美國、歐盟和大多數剛果人民的呼籲，要求他在下週交權，儘管他的顧問對此表示異議。

卡比拉於2016年11月15日在金沙薩進行他今年唯一的公開演講。攝影師：Junior D. Kannah/法新社通過Getty Images卡比拉拒絕下台威脅將他的國家推回到他父親近二十年前掌權後造成數百萬生命損失的那種混亂中。這也可能摧毀吸引國際投資的脆弱穩定——主要來自於像自由港-麥克莫蘭公司和嘉能可公司這樣的採礦巨頭——並使剛果成為非洲最大的銅、錫和鈷生產國。

在二月份，標準普爾全球評級將剛果的投資前景下調至負面，原因是政治緊張局勢加劇。它在八月份確認了這一觀點。上一次內戰摧毀了該國的銅工業，到2003年衝突結束時，產量減少了96%以上。

自那時以來，外國投資幫助創造了超過100,000個礦業和石油領域的就業機會，使經濟規模增長了三倍——並使這個家族的帝國得以繁榮。在此期間，基比拉和他的兄弟姐妹們根據彭博新聞對數千份公司文件和法庭記錄的分析，以及對銀行家、商人、礦工、農民和前政府官員的數十次採訪，建立了一個跨越至少70家公司的國際商業網絡。

雖然剛果法律並不禁止政治家或其家族擁有商業利益，但這個帝國的規模直到最近才在剛果監管機構將公司和政府記錄電子化並在過去幾年中使其可搜索後變得可見。彭博新聞在 普利策危機報道中心的支持下，通過收集數十萬頁的公司文件檔案，追蹤了基比拉家族的利益，這些文件顯示他的妻子、兩個孩子和八個兄弟姐妹控制着超過120個挖掘黃金、鑽石、銅、鈷和其他礦物的許可證。

僅這家族的兩家公司就擁有 鑽石許可證，這些許可證跨越剛果與安哥拉的西南邊界超過450英里。家族成員還在銀行、農場、燃料分銷商、航空公司、道路建設公司、酒店、製藥供應商、旅行社、精品店和夜總會中擁有股份。另一個項目甚至嘗試將一隻老鼠發射到太空。

在剛果這個主要以非正式、現金為基礎的經濟中，家庭的投資幾乎全部在私人公司中，企業的確切價值並不清楚。公開可獲取的文件中僅有的幾個數字顯示，僅在兩家公司中的投資就超過3000萬美元。另一家公司的估計收入在四年內超過3.5億美元——在這個世界銀行數據顯示近三分之二的7700萬人生活在每天不到1.90美元的水平。

雖然一些企業是直接擁有的，但該家庭還通過數十個合資企業和空殼公司在各個行業中以不同程度持有股份。這創造了一個如此普遍的系統，以至於即使是看似無害的支付——例如聯合國為警察局支付的租金——最終也會流向卡比拉家族，網絡分析顯示。這可能是一個笨拙的操作：也許由於急於挖掘該國的資源財富，該家族有時驅趕了本可以讓其某些成員賺更多錢的外部投資。

政府發言人蘭伯特·門德表示，他無法對涉及總統家庭的問題發表評論，因為他認為這是私人事務。當被問及彭博新聞如何向卡比拉提出問題時，他表示總統不與西方媒體交談。處理該家庭個人事務的西奧多·穆加盧沒有回應一系列請求評論的電話和短信。

卡比拉的第二個總統任期將於12月19日結束，憲法禁止他再次競選。但該國的選舉委員會已將選舉推遲至至少2018年4月，而卡比拉去年創建的憲法法院裁定他應繼續留任，直到舉行投票。

公開場合，卡比拉表示延遲與他無關，一旦選民登記完成就會召集選舉。私下裏，他告訴親信，他會繼續留任，弗朗西斯·卡隆博（Francis Kalombo）説，他是他最親密的盟友之一，直到去年脱離了陣營。“他不會為了再多一年而做他所做的一切，付出所有的努力，”卡隆博説。“對他來説，這是終身的。”

卡比拉的首席外交顧問巴納貝·基卡亞·賓·卡魯比（Barnabe Kikaya Bin Karubi）稱這一指控為虛假。“説他想留在權力中是因為他想保護所有這些商業交易，我認為這不合適，”基卡亞在巴黎的一次採訪中説。“他一次又一次地表示，他希望留給剛果的遺產是一個民主進程。”

基卡亞表示，他無法代表總統評論其家庭事務，但仍然為他們進行商業活動辯護。“剛果是他們的國家——他們必須生活，他們必須有收入，”他説。“無論他們作為第一家庭的地位是否讓事情變得容易，我認為這是正常的。只要沒有違反法律，這都是正常的。”

對於大多數剛果人來説，經濟不再繁榮。由於商品價格疲軟，政府今年已將增長預測下調了三次。現在的預測為4.3%，而2016年預算的初始目標為9%。

2016年9月19日，在戈馬的一次示威中，警方發射了信號彈。民主剛果發生衝突，導致超過40人遇難，衝突發生在計劃中的反對派集會之前。攝影師：穆斯塔法·穆洛普韋/法新社通過蓋蒂圖片社在9月，卡比拉的安全部隊開槍、砍殺並焚燒了在首都金沙薩的支持民主抗議者，聯合國對事件的調查發現，超過40人遇難。他們向主要反對黨總部潑汽油，點燃並將逃跑的平民扔進火中，聯合國表示。

12月12日，美國製裁了剛果的內政部長及其國家情報局局長，稱剛果政府正在破壞民主進程，並將國家的長期穩定和繁榮置於風險之中。同一天，歐盟對七名警察和軍方官員實施制裁，因他們在9月的暴力事件中的角色，以及“涉嫌試圖阻礙在民主剛果危機中達成和平和共識的解決方案”。

進一步的暴力和動盪可能會蔓延到剛果的九個邊界，像1996年至2003年的戰爭一樣，捲入鄰國。這將浪費國際捐助者，尤其是美國，在過去16年中在剛果花費的400億美元，主要用於聯合國任務、人道主義和發展援助以及債務減免。

“我們正面臨一場大規模的慢性危機，”國際危機集團的負責人讓-馬裏·格赫諾説，他在聯合國維和部任職八年，瞭解卡比拉。“他為什麼拒絕離開？為了權力？為了保護家族生意？可能兩者都有。”

約瑟夫·卡比拉和他的兄弟姐妹在坦桑尼亞流亡中長大，他們是勞倫特-德西雷·卡比拉的孩子。儘管他們的童年生活簡樸，但充滿了陰謀，因為他們那位體型魁梧、富有魅力的叛軍父親在使用假護照從一個國家轉移到另一個國家，試圖為他與美國支持的獨裁者莫布圖·塞塞·塞科的鬥爭爭取支持。

根據比利時研究員埃裏克·肯尼斯在2003年出版的傳記，勞倫特-德西雷與七位不同的女性至少生育了25個孩子。約瑟夫、傑內特和妹妹西西出生在剛果；佐伊、姐妹塞西莉亞和約瑟芬出生在坦桑尼亞；而弟弟馬森戈和妹妹格洛麗亞則出生在烏干達，依據他們在公司文件中的聲明。另一個兄弟弗朗西斯·塞萊馬尼·姆特瓦萊在兒童時期被收養。

在1997年，父親通過推翻莫布圖成為總統後，他立即開始為自己的政府——以及為家人和朋友賺錢，肯尼斯的傳記中提到。

他年輕時作為叛軍在叢林中戰鬥的地方成為了商業利益的名稱。赫瓦·博拉，他的雙胞胎傑內特和約瑟夫出生的叛軍基地，變成了一家航空公司、一座加油站、一座農場和一個礦區。温比·迪拉，另一個後方基地，給第二家航空公司命名。

但是，Laurent-Desire對舊經濟和政治秩序的動盪製造了敵人，2001年他被自己的保鏢刺殺。幾周後，當時的剛果軍隊首席約瑟夫被選為他的繼任者。他當時只有29歲。

一名共和國衞隊士兵在剛果民主共和國的金沙薩街頭巡邏。攝影師：Junior D. Kannah/法新社通過Getty Images自那時以來，卡比拉家族的企業隨着剛果經濟的發展而壯大。他們現在享有總統權力的特權：共和國衞隊的保護，這是一支精英軍隊，負責保護卡比拉本人。2015年7月，衞隊成員陪同他的妻子奧利夫，在她購買了北基伍草坡上的一個養牛場後。根據三名被迫遷移的工人的説法，她要求他們拆除臨時住所，否則就看着士兵摧毀它們。奧利夫沒有回應多次打給她助理的電話和短信。

許多公司由約瑟夫·卡比拉的雙胞胎姐妹傑內特經營。文件顯示，在他們父親去世後，她在剛果及美國、巴拿馬、坦桑尼亞和南太平洋的紐埃設立了公司。公司檔案顯示，她是至少28家公司的股東或董事。在一些公司中，她控制了大多數股份，而在其他公司中，她持有少數股份，檔案顯示。目前尚不清楚這些公司中有多少仍在運營。

家族某些交易缺乏透明度，損害了剛果的經濟。2012年，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在政府拒絕公佈與2011年一項名為Comide的銅礦交易相關的合同後，削減了與剛果的5億美元貸款計劃。根據2013年的法庭記錄，參與該交易的公司之一Goma Mining至少有10%的股份由該家族擁有，並由卡比拉的姐妹約瑟芬擔任主席。

這個家庭參與採礦——鑽石、鈷和銅——部分是通過一家名為 Acacia 的公司，該公司在2014年9月的公司記錄中顯示由Jaynet、弟弟Masengo、約瑟夫·卡比拉的16歲女兒Sifa以及他的財務助理Emmanuel Adrupiako控股。

在偏遠的南部小鎮Tembo，人們沒有聽説過Acacia或另一家名為Kwango Mines的家族控股公司，而這兩家公司共同持有96個採礦許可證。但他們似乎知道誰控制着河裏的鑽石。“這個項目的所有文件現在都在雙胞胎姐妹Jaynet Kabila手中，”鑽石交易商Jauvin Manzaza説，同時指向與安哥拉接壤的寬闊Kwango河。

Manzaza説，卡比拉控制的公司在1998年首次來到這裏，帶着拖拉機和機械，在小鎮南部15英里處挖掘鑽石。2003年，由Selemani和卡比拉的弟弟Zoe及Masengo控制的一家公司銷售了超過1200萬美元的寶石，出口數據顯示。那一年，鑽石佔據了 剛果的出口收入的四分之三，這一年也標誌着該國內戰的結束，吸引了國際鑽石公司。

一旦到達，那些公司發現他們別無選擇，只能與卡比拉家族談判，世界最大鑽石生產商德比爾斯在2003年至2007年期間的剛果勘探負責人Mike De Wit説。2006年，德比爾斯簽署了一項協議，使用屬於Olive Lembe控制的公司的許可證進行勘探，幾個月後她嫁給了新總統，De Wit説。該公司現在被稱為 Olive Sifa Laurent，簡稱Osifal，以其股東的名字命名：Olive、這對夫婦的女兒Sifa和8歲的兒子Laurent-Desire。

名為Osifal的公司的註冊文件，該公司由卡比拉的妻子和他們的兩個孩子擁有。它的業務範圍從燃料到採礦。點擊放大“當卡比拉上台時，他看起來是個誠實的人，生意實際上是可行的，這就是德比爾斯進入那裏原因，”德維特在一次採訪中説。“隨着時間的推移，顯然情況並非如此。”

德比爾斯在一封電子郵件中確認了與Osifal的安排，並補充説該安排在2008年終止，因為“沒有潛力。”德比爾斯在2009年完全離開剛果，因為它“得出結論，商業運營環境並不是德比爾斯能夠舒適運營的地方。”

後來，作為多倫多上市的Delrand Resources Ltd.（當時稱為BRC Diamond Core）的勘探負責人，德維特不得不再次與這個家庭談判。BRC有一個選項，可以支付大約350,000美元以獲得開發六個Acacia許可證的55%的權利，沿着Kwango河及更西的地區。然後，根據德維特的説法，傑內特決定重新談判。

“在一次會議上，他們説，‘也許我們想要200萬美元’，而在隨後的會議上説，‘實際上它值1000萬美元，’”德維特談到談判時説。

傑內特明確表示，她在剛果制定規則，並希望有一份她能賺取“大筆美元”的合同，德維特回憶道。“這從來都不夠，”他説。Delrand在2014年放棄了該協議，記錄了310萬美元的項目損失。

傑內特沒有回應多次電話和短信請求。德爾蘭首席執行官阿諾德·孔德拉特沒有回覆請求評論的語音郵件。

卡比拉的財務助理阿德魯普里亞科在電話採訪中表示，阿卡西亞無法與德爾蘭就礦業合資的所有權達成一致，因此該項目被放棄。他説自2005年以來他就沒有參與阿卡西亞的事務。

今天在坦博附近，龐大的機械在熱帶陽光下生鏽。沒有大型礦業公司的投資，手工礦工們只能在河牀中挖掘尋找鑽石。

“我們停止了對特許權的工作，但我們仍然控制它，”負責巡邏河流的小組共和衞隊士官弗雷迪·卡庫季説。

2016年10月29日，剛果民主共和國坦博南部，男人們在誇戈河中潛水尋找鑽石。攝影師：托馬斯·威爾遜在南方三十英里處，男人們穿着修補過的潛水服，在20只五顏六色的小艇邊緣潛水尋找鑽石，從河牀上刮取砂礫。當共和衞隊士兵經過時，潛水員們會將裝有潛在寶石的砂礫的桶交給他們，作為一種非正式的税收。

目前尚不清楚鑽石為卡比拉家族企業帶來了多少收入。自2005年以來，剛果的鑽石產量減半，已被銅、鈷和黃金超越。

阿卡西亞在2010年將注意力轉向坦博東南約500英里處，當時銅和鈷的價格飆升，成為剛果最大的出口商品。該地區被稱為卡坦加，富含銅和其他金屬。數十萬名渴望工作的男人們使用鏟子、鎬和錘子，從有時深達130英尺的隧道底部刮取礦石。

在盧伊莎鎮附近，大約4500名挖掘者在六個官方屬於國有礦業公司Gecamines的礦區工作。根據2014年世界銀行資助的報告，每組四名挖掘者平均每天生產約半噸銅和鈷礦石。

報告稱，其中三個礦由Acacia運營，儘管Gecamines從未宣佈與該公司有任何合作。根據該報告，現場的士兵強迫挖掘者以低於市場價格將礦物僅出售給Acacia。該報告由法國諮詢公司Sofreco為世界銀行在剛果礦業部門改善治理的項目撰寫。Gecamines的一位發言人拒絕對此報道發表評論。

在一個靠近其中一個礦區的一間單間混凝土酒吧裏，兩名瘦弱的挖掘者喝着功夫能量飲料，談論他們在總統家族監督下與共和衞隊士兵一起工作的礦區。他們要求不使用全名，以免遭到報復。

“Kansonga, Kateketa, Kanshinshi, Lupoto, Wisky，”37歲的威廉回憶起礦區的名字。他在最後一個名字時打了個響指。“那裏非常危險。”

僅在Wisky，2015年末的六週內就有超過100名挖掘者因塌方而死亡，來自比利時雜誌Moustique的報告稱。威廉因聽説礦石中幾乎有25%的鈷而被吸引到該地點，他表示，死亡人數遠遠超過這個數字。

在剛果首都金沙薩，BGFI銀行的反射窗後，卡比拉家族建立了其最複雜的投資：一家總部位於加蓬的銀行集團的國家分行。

剛果的BGFI由總統家族主導。當這家貸款機構在2010年在該國設立時，卡比拉的妹妹格洛麗亞·姆特尤持有40%的股份，當時價值1000萬美元，根據當年的公司註冊文件。總部位於加蓬的Groupe BGFI Bank SA在11個國家有業務，持有60%的股份。

2014年，剛果的BGFI進行了資本重組，將其股本提高到3800萬美元，格洛麗亞保持了她的40%股份，根據當年的公司記錄，這是最新的可用記錄。去年12月，該銀行的資產為3.74億美元，使其成為剛果第六大貸款機構。格洛麗亞還通過在Kwanza Capital的股份參與了一項新的銀行業務，股份記錄顯示。根據彭博社審查的條款清單，BGFI在4月向Kwanza貸款345萬美元。

模特們在2013年7月26日的金沙薩首屆時裝週的第一天在T台上走秀。攝影師：Aziz Tutondele/AFP via Getty Images一位32歲的時裝設計師格洛麗亞在電話採訪中表示，她在2012年回到剛果，啓動金沙薩時裝週，此前她在紐約、米蘭和巴黎學習。

當被問及她的業務時，她表示自己是一個私密的人，不想談論與時尚無關的項目。她説她在BGFI沒有股份。

不過，在11月的金沙薩新聞發佈會上，剛果分公司的副總經理阿卜杜勒·卡德爾·迪奧普表示，格洛麗亞是股東。BGFI在加蓬的外部發言人表示，銀行的首席執行官太忙，無法對此故事發表評論。

BGFI的加蓬母公司在2015年聘請了普華永道對BGFI進行審計。審計發現，這家剛果銀行在19次未能遵循內部控制，並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向中介支付業務費用。

銀行的信貸負責人讓-雅克·盧蒙巴在2014年剛開始工作後不久就發現了可疑交易。

盧蒙巴發現，該國的中央銀行——不允許發放商業貸款——向一家食品分銷公司貸款4300萬美元，並將資金轉入BGFI的賬户。食品公司的註冊文件顯示，它由總統卡比拉的商業夥伴經營，而卡比拉的兄弟塞萊馬尼是該銀行的首席執行官。

盧蒙巴表示，他在老闆的辦公室裏質問塞萊馬尼，發現他坐在卡比拉的照片前，旁邊還有一張塞萊馬尼與參與交易的一些人合影的照片。

塞萊馬尼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然後向後靠在椅子上，讓他的外套滑落在從褲子裏突出的黑色手柄的手槍後面。“你是在給我製造麻煩嗎？”盧蒙巴回憶他大喊。“你知道如果我必須的話會處理你。只要照我説的做。”

BGFI在一份聲明中表示，它已向該公司提供了信貸，但中央銀行從未發放過這樣的貸款。接到手機電話時，塞萊馬尼在被問及任何問題之前就掛斷了電話。中央銀行和貿易公司也表示沒有發放過這樣的貸款，儘管盧蒙巴（30歲）在後來與妻子和孩子逃離剛果時帶走的銀行對賬單中反映了轉賬記錄。

盧蒙巴反思美國對剛果軍事領導人的制裁，認為這些制裁不會影響真正讓卡比拉掌權的人：經營家族私營企業的網絡。“美國正在對將軍們實施制裁，”他説。“這不會有什麼區別。如果你想讓卡比拉注意到，你必須針對資助者。”

—弗朗茨·懷爾德是彭博新聞在倫敦的記者，托馬斯·威爾遜在金沙薩為彭博新聞報道。邁克爾·卡瓦納的報道部分由普利策危機報道中心和紐約大學剛果研究小組部分資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