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眾訴訟顯示美國系統對原告更有利 - 彭博社

安德烈亞斯·蒂爾普出生在德國普洛欣根，在附近的圖賓根學習法律，並在鄰鎮基興特林斯福特工作。在他數十年執業生涯中，這可能是最大的案件，他代表數百名客户對德國公司大眾汽車提起訴訟，該案將在距離大眾總部45分鐘車程的布倫瑞克法庭審理。有時，蒂爾普希望自己是美國人。“德國的制度對原告完全不友好，”他在改建的1920年代紡織廠辦公室中説道。“投資者在美國起訴是毫不奇怪的。”

蒂爾普代表股東向大眾汽車索賠52億歐元（54億美元）。他們表示，該公司在披露美國對排放測試作弊的調查時延遲了，這一指控被大眾否認。如果案件在美國提起，達成和解可能會更容易，就像美國律師代表車主起訴大眾時所做的那樣。在排放醜聞爆發八個月後，大眾同意了一項100億美元的協議，為美國買家提供每人高達1萬美元的賠償——而原告的律師獲得了1.75億美元。

對於蒂爾普來説，這不會那麼快，而且可能遠沒有那麼豐厚。在美國，律師可以為一個客户提起訴訟，並要求將其認證為適用於所有類似情況的集體訴訟。律師通常自己為案件融資，而大多數集體成員從未見過律師（更不用説法律賬單）但如果案件勝訴或和解，可以獲得支票。相比之下，在德國，每位原告必須單獨提起訴訟並提前支付法律費用。投資者訴訟——但不是其他類型的索賠——可以捆綁以收集證據。然而，如果原告獲得有利裁決，他們必須恢復各自的個案以確定賠償金額。

德國原告如果敗訴必須支付自己的法律費用以及被告的費用，因為有敗訴方支付所有費用的規則。律師不能為訴訟提供資金，並且通常被禁止獲得他們所追回資金的一部分，這些規則旨在防止律師只接最有利可圖的案件。德國確實允許第三方承擔此類案件的風險，Tilp正在與愛爾蘭和英國的公司合作，覆蓋一些大眾汽車訴訟的費用。“如果律師能夠收取風險代理費或為他們的訴訟提供資金，他們在這裏處理案件會更加高效，”Tilp説。“德國法律使律師陷入困境。”

對於之前的訴訟，Tilp通過在瑞士和葡萄牙的馬德拉島設立姐妹律師事務所來繞過一些障礙，那裏的規則不那麼嚴格。他在美國也做了同樣的事情，在那裏一位潛在客户加入了對德意志電信的集體訴訟，該訴訟後來以1.12億美元和解。對於持有大眾汽車法蘭克福交易所股票的人來説，這條路被封鎖：2010年美國最高法院的裁決使得在美國起訴公司變得更加困難，尤其是當其股票沒有直接在美國上市時。

大眾汽車醜聞為德國政府提出的允許更多聯合訴訟的提案注入了新活力。根據該計劃，經過認證的消費者協會和貿易團體——但不包括代表個人客户的律師——可以提起集體訴訟。索賠人只需支付少量費用，直到損害賠償階段才需要僱傭自己的律師。這仍然不會意味着美國式的賠償，因為德國不允許懲罰性賠償，並且沒有陪審團審判，批評者認為這會導致更高的賠償金。

德國公司的主要遊説團體BDI擔心該提案可能為其所稱的“濫用過度”鋪平道路。該團體表示，任何朝這個方向的舉動都為美國訴訟的其他要素打開了大門，例如發現程序，在此過程中，原告的律師可以獲取公司的內部信息。這可能會對公司施加不當壓力，促使其選擇和解案件，而不是在法庭上抗爭，BDI法律政策負責人海科·威廉姆斯表示。“存在濫用的危險，”他説。“公司不應該被公開指責。”

蒂爾普深知德國體系的挫折。2001年，數千名股東起訴德國電信，聲稱他們在股票出售中被誤導，此案與2005年的美國和解有關。蒂爾普參與該訴訟已超過15年，並擔任原告的首席律師已有十年。法蘭克福法院在11月終於裁定支持他們——幾個月後，蒂爾普的主要客户去世。儘管這並不影響結果，但尚不清楚客户的繼承人或其他原告是否會獲得任何賠償。法院僅發現德國電信在其銷售説明書中犯了錯誤。股東們現在必須恢復各自的訴訟，而公司可能會試圖證明損失並非由於該錯誤造成。

蒂爾普對大眾汽車案件不會花費太長時間持樂觀態度。他預測布倫斯維克的法官將盡量減少延誤，並在2018年底前作出裁決。畢竟，他説，在全球化經濟中，德國為投資者提供的保護必須與其他地方一樣強大。“大眾汽車訴訟，”蒂爾普説，“是德國資本市場展示其投資價值的最後機會。”

底線*：大眾汽車排放醜聞促使德國政府加快規則變更，以允許更多的集體訴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