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維·多德韋爾:在中國,良政比民主更重要
我是搞過政治的人。雖然不夠投入,沒有在立法會扔過鞋子和香蕉,但我還是本着認真的態度,研究過政治、政黨以及那些充塞政界的奇人怪客們;正因如此,我告訴自己,千萬不可把志向放在政治上,為“民主”奉獻自己的一生。
1972年,我還是個22歲的愣小夥兒,傻乎乎地答應了參加大學學生會主席競選。在青年馬克思主義者的倡導下,當時英國大學已被學運折騰了五年,於是想重返課堂的温和派學生推舉我當他們的領袖。
讓我既震驚又惶恐的是,我居然贏得了選舉。接下來我休學一年,投身於光怪陸離的校園政治當中,周旋於各派困惑的學者之間。如果你覺得“佔中”抗議者和港大鬧事學生簡直不成體統,那是你沒見識過我們那會兒的陣仗。
這段經歷讓我對政治、政黨和民主看得更清楚了。首先,真正的政治家是極少數人,他們有種特殊的基因,哪怕把週末時光耗費在公園演説上也甘之如飴;在憲法或會議記錄的蠅頭小字裏找到把柄,死磕政敵是他們自得其樂的消遣活動。
其次,對普通人來説,政治活動無法讓他們愉悦,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他們更願意與朋友和家人待在一起,打打球、散散心、吃吃飯、看看電影。只有當事情變得糟糕透頂的時候,人們才會迫不得已地讓政治闖入生活。在我擔任校學生會主席的那幾年,唯一一場政治危機源於校園酒吧提高啤酒價格,這才是大多數人關心的事情。

第三,為了尋找解決問題的適當方案,你需要掌握大量互相矛盾的信息,這可不是外行能夠輕易勝任的工作。如果你真想讓人們有意義地參與民主政治,就得讓他們吸取參政議政所必須掌握的各種信息,這種挑戰是巨大的。
後來我將生命獻給新聞事業,卻從未忘記這個偉大的挑戰:讓忙於生計的普通人掌握信息,以使他們能夠有效地參與民主政治。
隨着世界進入全球經濟不景氣的第八個年頭,常常在我腦海裏盤旋的念頭是:如何維持民主制度的有效性。大多數民主國家都處於比較糟糕的狀態。在美國,共和黨與民主黨之間存在惡性裂痕,倒是給特朗普這樣荒謬的候選人帶來可乘之機;在歐洲,國民陣線、英國獨立黨等極端排外的政黨紛紛登上舞台;在亞洲,泰國和印度等民主國家紛紛遭遇了政治僵局。不管把視線投向何方,民主世界的政局全是一團糟。
隨着經濟持續八年不景氣,導致偏見、疑懼和仇外情緒在民間蔓延,腐蝕了務實主義與妥協精神,而這兩點恰恰是民主制度正常運行的保障。可怕的真相是,如果要讓民主發揮作用,國家必須取得經濟增長,因為政治家必須向公眾承諾,情況會變得越來越好。如果他們在競選中只能承諾“我們會比其他政黨讓你們少受點苦頭”,是不可能贏得選票的。
香港人覺得政治制度和政客們沒能達到期望,但這其實是整個民主世界的通病。難怪我們會在中國內地看到,人們越來越自信地認為中國獨特的政治模式——不管你説它多麼醜陋、不透明還是腐敗——它具有西方民主制度所欠缺的某些優勢;也難怪會出現張維為這樣睿智的學者,他在《中國震撼》一書中自信地宣稱中國作為“文明型國家”獨具基因優勢。
不管“文明型”這個詞看起來多麼扎眼,張維為有一點説得非常正確,那就是我們在討論不同政治制度的優缺點時,不應拘泥於“民主與專制”這樣的二分法,而應轉向“良政與劣政”的新範式。
在呼籲更多人關注“績效合法性”的同時,張維為堅持認為,“無論何種政治制度,最終都要歸結到良政善治上面來。”必須承認,當我看到香港政治制度如何在困境中掙扎時,不禁自問它還剩下多少“績效合法性”?
許多人相信民主是所有政治制度中“最不糟糕的那一種”,在現實面前,這些人需要停下來想想到底有什麼證據來支持這種論斷。張維為提出中國是“文明型國家”,並非偶然,除了中國近30年取得的成就外,他還可以提出更多證據來支持他的主張。反而是我們,我們能找出什麼證據,來為失靈的民主制度辯護呢?中共帶領數億中國人擺脱貧困,告別政治動盪,這種功績絕非等閒。
因此,為民主而民主沒有什麼意義。民主好比是一棟住宅的供水或供電系統,只有當它能在我們需要的時間和地點高效地提供照明、暖氣或自來水,它才是有價值的。
無論印度或菲律賓的民主制度在意識形態上有多少優點,這些國家的政府數十年來都無法拯救在貧困線以下掙扎的億萬窮人。很難説這些國家帶給民主制度更高的信譽度,它們的“供水系統”或許很民主,但出不來水。
在香港,我們應該汲取什麼教訓?我們已經圍繞憲政結構爭吵了30多年,最後害了自己。我們的政治家不應該以是否爭取到“一人一票”來衡量自己的政績,而應該改善醫療體系,讓低收入居民老有所依,讓平民百姓買得起房,或者提高香港空氣質量。這些才應該是政客們衡量政績的標準。
只有當我們開始從“政績合法性”的角度來衡量我們的政治代表和政府官員時,我們才能得到希望擁有的東西。在那之前,政客們只會惺惺作態、虛以委蛇。如果香港人想要“一國兩制”維持到2047年以後,就必須做得更好才配得上。
(觀察者網楊晗軼譯自《南華早報》)
Bo解讀:
一人一票普選,恰恰是民主的對立面
因為這是投票權絕對平均主義,是混淆平均和平等概念的大鍋飯,實質上極為不平等
而且是外行選拔內行的方式,違揹人才選拔的科學規則。
不平等、不科學,談何民主?
人人生而平等。但是平等和平均是一個概念嗎??
人人都有投票權,但是權利不是平均而是和能力、付出等掛鈎的,因此才平等!
你的能力僅夠投票選村長的,就不能投票選省長,這才公平。
任何權利都是如此。
就如就業權,關係你生存,更是基本人權吧?人人都有工作的權利,但是人人都有當工程師當律師的資格嗎?你就業權的大小不也是和你的能力付出掛鈎的?
如果無論水平高低、努力不努力,全都是同樣的資格去當律師當工程師,這是平均不假,但這絕對不是平等!
作為候選人有資格要求,因為政治也是專業事務
但選民怎麼就沒有資格要求了?難道選拔人才本身不也是一種專業能力?甚至要求更高,千里馬易得伯樂難求。
就如博士候選人,那是博士生,難道給博士生答辯的投票人就不用找專家教授?讓大街上的路人一人一票投出個博士來?
所以一步到位的直選式選舉,是我們之前大鍋飯的老路。以前是經濟上的絕對平均,現在是政治權利上的絕對平均,都是實質上極度不平等的方式,只是表面上的平均,就迷惑了大多數分不清平等和平均概念的民眾了。而且這種方式成了外行選內行,猶如讓搬磚工人一人一票投出個總工程師來。
這種違背了平等原則、科學選拔規則的制度,必會被歷史證明為失敗的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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