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衞報》:好萊塢的白人獲獎病怎麼治?
奧斯卡頒獎季又來,調侃了小李子一年又一年,大部分人都不會多想,還有誰像他一樣有此殊榮,總被放在“提名候選名單”裏,比如,一個黑人?
18日,《衞報》作者Nadia Latif和Leila Latif刊文:《怎麼解決好萊塢的種族問題?》,看完小編的腦洞被打開了。
我們都愛看好萊塢電影,就算是為了吐槽也愛看,卻從沒意識到,好萊塢早已被“洗白”到不知什麼程度。

至今,只有黑珍珠哈利·貝瑞拿過影后。男演員中,非白人獲獎者只佔7%。連續兩年,奧斯卡20個演員類提名只有白人演員。
作者不禁感嘆:好萊塢的種族病怎麼治?他覺得藥丸在你我手裏。
以下編譯自《衞報》,預告一下,明天有彩蛋:
孩子們都愛看電視,如果他們像我一樣,在蘇丹的喀土穆長大,沒有像樣的公園或操場放風,那電視就是唯一的選擇。天氣太熱的時候,功課不會做的時候,我們就看在電視上看電影。
斯皮爾伯格、約翰·卡朋特、布萊恩·德·帕爾瑪、伍迪·艾倫和科恩兄弟最火。
我們為《紅粉佳人》(Pretty in Pink)沉醉,被《大白鯊》嚇得躲在沙發後面,為《藍絲絨》爭吵不休,也跟着傑西和賽麗娜,在“黎明破曉時”(《Before Sunrise》)遊蕩於維也納的街道,學習什麼是愛。

《愛在黎明破曉前》
但所有這些我們蘇丹孩子喜歡的美國電影,都沒有一個角色來自有色羣體。電影可能是想象的世界,但我們的英雄跟我們絲毫不相像,好萊塢幾個意思?
相反,我們倒是常常從壞蛋的角色中發現自己。

薩繆爾·傑克遜在《8惡人》中
至今,這樣的狀況並不見好轉。
奧斯卡提名者幾乎全是白人,在去年引發了一場網絡話題運動。有勇敢者發起了“OscarsSoWhite”話題,試圖瓦解“白色壁壘”。
不過……平均年齡63歲的白人提名者根本不在乎這個話題哦~雖然學院有意識多樣化投票人,但今年仍舊全線漂白。
迄今為止,只有黑珍珠哈利·貝瑞拿過影后。男演員中,非白人獲獎者只佔7%,四十年間只出現了西德尼·波蒂埃和丹澤爾·華盛頓兩位黑人影帝。

哈里·貝瑞曾奪得奧斯卡影后
有評論人説這不是學院的錯,而是“今年沒有黑人演員的表現值得被提名”。
嗯,説得真對。就像那次《為黛茜小姐開車》(一個種族融合的温情故事)值得贏,而《為所應為》(Do The Right Thing)(描寫黑人社區的生活瑣事)連個提名也沒有,真是夠公正。

《為所應為》?

還是《為黛西小姐開車》吧
對此,好萊塢的黑人們怎麼看?
今年的主持人是克里斯·洛克(Chris Rock),他戲稱今年的奧斯卡是“白色BET獎”。女演員賈達·萍克特·史密斯(Jada Pinkett Smith )上個週末説:“我們一直愛給有色羣體頒發各種獎項……甚至有些熱衷,但有色羣體幾乎從未在藝術成就層面獲得認可。”
週一,黑人導演斯派克·李宣佈他將拒絕出席今年的頒獎禮:“沒有冒犯,我們只是不能支持奧斯卡。”
“怎麼可能連續兩年,20個演員提名獲得者全都是白人?”
黑人男演員唐·錢德爾(Don Cheadle)在推特上諷刺説,他離今年奧斯卡最近的時刻——就是為候選人們泊車的時候。

唐·錢德爾曾憑藉《盧旺達飯店》獲奧斯卡最佳男主角提名,大家更熟悉的應該是他在《鋼鐵俠》中飾演小羅伯特·唐尼的好基友
我們可以感嘆説,在一些競爭特別激烈的頒獎季,非白人演員的表現缺乏競爭力(抱歉 Idris Elba, Samuel L Jackson, Tessa Thompson, Michael B Jordan and Will Smith),但做人還是得誠實點,畢竟數據庫本來就是不對稱的,你能叫得出名字的黑人演員有幾個?
而現在的問題不僅僅是一個頒獎季平淡,而是整個好萊塢的所有電影都驚人地貧乏。
這個問題激發了Dylan Marron的Every Single Word Tumblr創作,他把過去50年誕生的海量電影中,非白人演員的片段剪輯到一起。
《哈利·波特》八部系列電影,總長度接近20個小時,只有6分鐘的台詞屬於非白人演員。
去年大熱的《鳥人》只有15秒非白人演員的台詞。
《美國騙局》?40秒。
《馬利和我》28秒,《黑天鵝》20秒,《弗朗西斯·哈》18秒,《午夜巴黎》9秒。
史詩鉅作《指環王》?47秒,前提是你不把獸人看做白人。

上世紀八十年代開始,**Bechdel測試(貝氏測試)**就關注到,電影中的女性必須出現在與他人的對話中,而不是單獨一個人出現。
換作種族版,現實比這更糟。電影中大部分非白人角色都不能談論種族問題,而只能談論白人主角,前提是他們有台詞。
這個測試可以簡單拆解為5個問題:他們是有名字的非白人角色麼?他們有對話麼?他們不是情侶麼?他們的對話有不是安慰或支持白人角色的麼?他們其中一個絕對不是幻象麼?
然後我們測試了今年的最佳影片提名者,8部電影中只有三部通過。去年更少,只有2/8通過。2014年是4/9,2013年是6/9。(就不約分了)

熱門電影《卡羅爾》
而過去15年的最佳影片獲得者,只有6部通過測試。有7部連一個有名字的非白人角色都沒有。
2015年沒被提名的大片表現更好:《侏羅紀公園》、《速度與激情7》、《火星救援》等等。
藝術片和獨立電影的表現更糟。
一個簡單的貝氏測試肯定不夠,也是有侷限的。
通過測試也並不表示這些電影成了多樣性的楷模,或是藝術水平很高。
有些電影在角色多樣性方面做得不錯,但敍述已經是嚼爛的老梗不斷翻新,然後再被我們一遍又一遍吃下去。
我們特別愛吃的一款就是:白人解決種族主義問題(The Help《女傭》),或者“阿拉伯人窮兇極惡”(《拆彈部隊》)。
幾乎所有電影都充滿了這樣的陳詞濫調。

特別想提這部《逃離德黑蘭》
測試的目的不是強迫你去分析看過的每一部電影,而是想提醒你,不能對一些明明存在的現象視而不見。
有人可能會擔心,這會導致“政治正確過頭”。
堅持要求每部電影都必須給非白人演員一個角色,是政治正確過頭了麼?
我們明白歷史題材需要特定的演員(雖然電影裏的歷史敍述也會被刪改),所以不會強制黑人演員出演《維京英靈殿》,正如我們不會要求一個女人一定要出現在《肖申克的救贖》裏。
但是!“粉飾”特定的敍述,是好萊塢如今的事業。
繁華的大都市倫敦,繁華的大都市紐約,還有繁華的大都市洛杉磯,看不到一絲以這些城市為代表的真實生活的痕跡。這樣的電影已經讓人噁心。

《慾望都市》
如果扔掉這些,轉而表現社區的多樣性,卻又掉入另一種蒼白:故事中的人物都有相同的願景,卻跟我們一點也不像。
比如,電影中最讓人困擾的是,只有相同種族的人才能成為朋友,更別説戀愛了。
以《哈利·波特》為例,拉文德·布朗這個角色的演員從黑人換成了白人,就因為她跟羅恩有感情戲。
1955年,我們的白人祖母嫁給了黑人祖父。(作者在講述自己的經歷)
2015年,我們仍在期盼熒幕上跨越種族的愛情。
在1988年,艾迪·墨菲在頒發最佳影片獎時,打破一貫的搞笑風格,嚴肅説道:“我可能不會因為講了下面這段話就贏得奧斯卡獎,不過,管它呢,我還是要説……我雖然來這裏頒獎,但是我認為我們應該被看成一個民族。我只想讓你們知道,我們黑人再也不是社會渣滓,也永不會拖累大眾。”四分之一個世紀過去了,我們完全沒能達成上述心願。

艾迪·墨菲
我們想要的是什麼?改變。
什麼人必須改變?
黑人女演員維奧拉·戴維斯(Viola Davis)回答:非白人演員與其他人唯一相差的,就是機會。
所以,選角導演視野要開闊一些,導演該要求自己的電影能看到不同類型的演員。作家應該努力為不同膚色演員創作有意思的類型角色。
有人抬出“票房”為由, 可今年全黑人主演的《衝出康普頓》票房就不俗,種族多樣化的《速度與激情7》更是票房霸主。同樣的例子還有不少。
看來,唯一能鼓勵製作公司更重視種族多樣性影片的,就是票房數據。
靠你了。
(觀察者網 編譯/徐書婷 馮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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