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書店老闆失蹤，誰還記得香港曾是“禁書天堂” -關仲
幾天前，銅鑼灣書店5人“失蹤”事件有突破性進展，銅鑼灣書店股東桂敏海“失蹤”，是因十多年前在浙江酒後駕車撞死少女而潛逃海外，此番是自願回國自首。事情到此還沒有結束，據報道桂敏海還涉嫌其他犯罪，相關涉案人員正在配合調查，案件正在進一步偵辦中。值得注意的是，此案中的桂敏海，不是之前因失蹤而受到廣泛關注的李波，此事之後，李波也再發家書，表示自己是為桂敏海所累，自願回內地配合調查。
香港銅鑼灣書店老闆的突然失蹤，也把“禁書”二字重新拉回了人們的視線，不過有誰還記得身為“購物天堂”的香港曾經更是內地人的“禁書天堂”？
香港禁書書店
曾是內地遊客最佳“伴手禮” 如今風光不再
當年，受到互聯網資訊衝擊的香港出版業，靠打着內地“禁書”的旗號，以揭秘政治內幕，爆料內地領導人等方式，動輒冠以“驚天內幕”、“絕密”、“XX情史”等驚悚標題，吸引內地遊客爭相購買，於是書報攤重現生機，出版業鹹魚翻身，逆勢迎來了第二春！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看不到的才是最吸引人的。“禁書”要想有市場，首先是要有需求，而需求不足，就必須要刺激。香港在九七回歸之後，利用了“一國兩制”在出版界形成的管治差異，精心營造出了一個充滿誘惑的 “禁書”市場。
尤其自2003年香港對內地開放自由行以來，越來越多的內地人湧到香港這個曾經的東方之珠，不但帶旺香港的零售業、飲食業、旅遊業，炒熱房地產，也為“禁書”市場添了一把火。內地見不到的政治敏感書籍銷量直線上升，市場上頓時風起雲湧。於是香港出版業的大佬們敏鋭地嗅到了商機，更是爭相出版迎合內地人口味的“內幕書刊”。
多年來，“禁書櫃台”儼然成為香港一景，擺滿了各種“中南海秘聞”、“權鬥內幕”的狹小書屋，每天都是人頭攢動，內地客絡繹不絕。
香港人民公社書店老闆鄧子強2013年在接受紐約時報中文網採訪時表示，“我們90%的銷售額是由內地顧客貢獻的。”
然而，這樣一個被人為刺激出來的特殊市場，終究是不可能長久的，近幾年，香港一些專賣“禁書”的書店出現了業績嚴重下滑的現象。
根據紐約時報中文網的報道，專營中文禁書的1908書社業務顯著下滑，而香港新世紀出版社社長鮑樸表示，商務印書館母公司聯合出版集團自習近平上台後，已大大減少採購政治書籍，新世紀出版社售賣給聯和出版集團的書籍銷量就鋭減了近九成。由於聯合出版集團佔據高達七成的香港書籍發行市場，削減採購政治書籍的做法，對香港書市造成巨大沖擊。
鮑樸稱，2015年是他從事出版行業10多年來，首次沒能獲取盈利的一年。
據一家香港媒體指出，香港出版“禁書”市場全面萎縮，2015年以來最明顯，從作者、出版、發行環環受壓，而這類書的主要發行商田園書屋的兩個貨倉庫其中一個，因承擔不了租金，在2015年最後一天關門。
從每年都會有大量政治敏感書籍參展的香港書展也能窺見一二。“禁書”一直是香港書展的熱門話題之一，2015的香港書展，於7月15日起在灣仔香港會議展覽中心展開為期一週的展覽。
鮑樸接受BBC中文網採訪時表示，根據他的觀察，去年書展上的“禁書”數量比往年少，也沒有什麼轟動性的新書出版。
香港書展
“禁書”如假貨 還要大談“言論自由”？
風光一時的“禁書”行業逐漸冷清，香港書商們心急如焚，迫不及待尋找原因，有不少人將其歸結於內地的管控，甚至表示內地的管控已經破壞了香港的言論自由和新聞出版自由。英國衞報還將書店老闆失蹤一事形容為“一波緩慢且穩定的大陸化浪潮正在侵蝕香港出版業和發行業”。
等等，光説言論自由，就不用先討論一下所謂“禁書”裏寫的都是些什麼嗎？
眾所周知，“禁書”的主要賣點就是“秘聞”和“內幕”，但既然已經是一門生意了，那麼沒有“秘聞”和“內幕”也要製造出來，否則就不再有市場，也就不再有利潤。於是純粹的八卦和徹底的謠言，就大搖大擺地登場了。
為了保住市場，書商們開始打着所謂言論自由的保護傘，肆無忌憚地説謊、造謠、編故事，幾天“編”出一本書根本不在話下。
專欄作家楊恆均曾在一篇題為《寫作十年還沒墮落，我容易嗎？》的博文中講述香港所謂“禁書”的操作過程。無非就是“利用網絡上的資料，編一些故事，抄一些細節，糅合其他書上的內容，根據中國大陸政治節奏，快速編寫有關中共領導人內幕、政治局勢變化與權力鬥爭之類的書，例如某個大‘貪官’被抓了，最快的要在三天之內編寫出一本有關他貪污錢財、同情婦牀上肉搏的十五到二十萬字的‘揭秘’書。”至於目的，無他，唯賺錢耳。難不成你還指望這樣速成的作品有什麼理想和情懷？
這是對書內容的造謠，還有一種造謠方式是利用媒體把書在國內炒作宣傳成“禁書”，再到香港出版，如此一來，再爛的作品，身價也能翻番，變成炙手可熱的搶手貨。
謊言、謠言、詆譭、人身攻擊、惡意中傷……這就是大多數“禁書”的全部內容。在這裏，言論自由這個辯護毫無意義。在一個正常的市場裏，正常的商品會受到公平競爭市場原則的保護，但偽劣商品和假貨就不再保護之列，就必須要堅決取締。這個道理同樣適用於圖書出版市場。
就這樣，看似是大陸對政治相關的出版物的管控，造就了香港“禁書”市場，而事實是，香港一些人在“一國兩制”“言論自由”大旗的庇佑下，幹着造謠誣陷，吸引眼球，吃人血饅頭的違法事兒。説白了，香港的“禁書”市場，就是一個出版業的“假貨”市場，東西都是假的，你跟我談“自由”？
一向以文明法治自居的香港，如今遇事就只講“自由”和“權利”，“法治”早已被拋到了腦後。
沒有人剝奪香港出版的自由
有港媒説，“禁書”賣不出去與內地海關查扣有關，尤其最近海關查抄禁書的力度明顯加強，禁書主要客源的自由行遊客帶不回去、也不敢買了。不過，香港新世紀出版社負責人鮑樸卻説，近來，幾乎不曾聽聞被抓住的遊客遭到起訴的消息。
“禁書”帝國明鏡出版社的何頻也表示，經常有讀者問，如果帶一本明鏡的書回內地，會否被海關沒收，沒收了以後會怎麼樣？實際上，帶一本明鏡的書進入大陸被海關查到的機率非常低，即使被查獲了也沒辦法處罰，頂多也就沒收。普通旅客隨身攜帶，這也是明鏡出版的書籍在內地流行的重要渠道。
甚至，何頻在接受《鳳凰週刊》專訪時表示，“明鏡出版社20年來的生存壯大，充分説明了‘一國兩制’是真的，是香港新聞出版自由得到保障的最佳見證。”“北京對我很寬容，很客氣，我從來沒遭到過什麼壓力和騷擾。”何頻介紹，自從明鏡出版社名聲大震後，北京方面頂多派人請他吃頓飯，客氣地諮詢一下所要出版書籍的狀況。與眾多內地官員交流後，何頻感覺到，他們在私下交流時的思想開放程度遠超過許多海外華人。
何頻
去年10月，面對香港“禁書”出版業的蕭條，何頻更是坦言，沒有人剝奪香港出版的自由，更未受到來自政府的直接壓力。
還有不少媒體將“禁書”衰落歸咎於陸資。據香港媒體報道，從書籍發行來看，目前香港書籍的發行量八成五被陸資控制，即被三聯、中華及商務印書局壟斷。
聯合出版集團屬下的商務印書館在香港有14家分店，在香港出版和圖書銷售方面佔據主導地位。
報道稱，因為這個官方的背景，作為香港最大的書商和出版商，商務印書館儘量不售賣中國政府禁止的書籍，即使售賣也將“禁書”擺在遠離客流的架子上。
不過，聯合出版集團助理總裁、香港出版學會會長李家駒否認商務印書館不售賣政治“禁書”是出於政治考量。他接受紐約時報中文網採訪時稱：“每家出版社都有自己的管理決策，商業決策和其他問題相比，較能獲得優先考量。”李家駒強調，雖然中國財政部是聯合出版集團的最終擁有人，財政部並不會干涉集團的業務。
明鏡出版社創始人何頻也表示，明鏡出版社的香港業務並未受到限制，由明鏡出版的一些政治書籍仍能在商務印書館售賣。例如一部講述習近平的書籍，就能在位於銅鑼灣的商務印書館找到。不過，該書是擺在店裏面的架子上。
儘管這些出版者否認“禁書”售賣與陸資有何聯繫，但是筆者猜想，拿了別人的錢，總歸還是要收斂點吧。
除了競爭對手台灣，香港自己也獻上神助攻
不過，香港出版業只顧着從內地海關、內地政策以及陸資身上找原因，卻忽視了身邊的重要競爭對手——台灣。
2011年6月28日，大陸客自由行上路，兩岸交流也邁向一個新的里程碑。在大陸客訪台的行程中，除了一些必玩景點，書店也成了陸客指名到訪的地點。台灣誠品書店指出，由於誠品被譽為“台灣的文化地標之一”，使得誠品名列陸客的到訪名單中，尤其是24小時不打烊的誠品敦南店，往往是大陸觀光團行程的最後一站，晚間9點之後，仍可見到陸客團的巴士停在店門口。
陸客遊台灣人數越來越多，在台灣的禁書銷售量也隨之增加。有遊客表示，他們帶回大陸的禁書，已經不能説一本一本帶，而是一箱一箱搬，只要不是身份敏感的人士，大陸海關通常都不查。
根據台灣媒體的報道，有關趙紫陽的一本書3年來在台長銷8萬本；另一本關於毛澤東的禁書10幾年來銷售50萬本。
除了台灣，香港也忘了自己曾經發揮的重大作用，為香港出版業甚至整個旅遊業獻上“神助攻”。畢竟曾經的“顏色革命”“佔領中環”“反水客”鬧得香港人仰馬翻，反對派們揮舞着民主的大旗，將內地遊客無情趕出香港，赴港遊客數量驟減，也使香港旅遊業零售業陷入寒冬狀態。
連遊客都沒有，那些“忽悠”內地人的“禁書”又哪來的市場？自己作的死，跪着也要……
當然，除了這些原因，也與內地人自身的選擇亦有關。如今越來越開放，內地人走出去的機會越來越多，早已不是當初那副懵懂無知的面目，眼界知識水平越來越高，尤其是越來越多的人早已看穿不少所謂“禁書”的真實面目，硬炒政治話題求上位，高度驚悚博眼球，胡扯造謠無下限，這對於近幾年經歷無數謠言洗禮，在微博等社交媒體摸爬滾打的內地人來説，錢早就不是那麼好騙了。
總之，別把香港商人們的賺錢機器當回事兒，也別把謠言拼湊的書籍當做真理，“禁”或者“不禁”不過兩個字兒，是商人們賺錢玩的小把戲，反正只要你想知道，真相就在那兒，又哪是幾本書就可以説的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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