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R全景視頻上兩會——一位全國人大代表的基層履職記
在村寨裏玩耍的拉祜族兒童。（2月23日攝）新華社記者龐明廣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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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華社昆明3月1日新媒體專電 中國最貧困的地區到底是什麼樣子？是土路坑坑窪窪？是破舊的木板房四面透風？對於許多生活在城市裏的人來説，對貧困的理解還常常停留在想象之中。
一名拉祜族婦女在照看小孩。（2月23日攝）新華社記者龐明廣攝
全國兩會前夕，來自雲南的全國人大代表李松泉與新華社記者一起，回到雲南大山深處的大幫考寨，首次使用VR（Virtual Reality，即虛擬現實）全景視頻技術對貧困狀況進行拍攝。李松泉計劃把這部片子和他準備的關於扶貧的議案一起，帶到北京，帶上全國兩會，為他生長的這片土地帶來更多幫助和希望。
木板房晴天透光、雨天漏雨
地處中緬邊境的雲南省瀾滄縣糯福鄉南段村大幫考寨，是一個十分貧困的拉祜族村落，人均年收入不到2000元。
41歲的李松泉是雲南省唯一的拉祜族全國人大代表，他在糯福鄉出生、長大，除了外出上學的幾年，一直生活在這片土地上，家鄉的貧困狀況深深地刻在他的心頭。
糯福鄉南段村新成立了一家茶葉加工廠，圖為茶廠工人正在分揀茶葉。（2月24日攝）新華社記者龐明廣攝
幾經週轉到達糯福鄉政府後，李松泉與記者一起驅車趕往大幫考寨，50多公里的山路走了兩個多小時，盤山的石子路、泥土路崎嶇而狹窄。司機告訴我們，這樣的路況是這條路最好走的時候，一旦到雨季下大雨，路上泥水混合，幾乎就要斷路。李松泉説，這還不算最遠的，糯福鄉最偏僻的寨子距鄉政府有90多公里，距縣城有160多公里。“村民看病上學都很難，很多人一輩子沒去過縣城。”
走進大幫考寨，依山而建的一座座陳舊的木板房、竹籬房十分顯眼。據統計，糯福鄉4938户居民中，目前仍有約2600多户住在木板房或竹籬房裏。
大幫考寨村民居住的木屋。（2月24日攝）新華社記者龐明廣攝
在村民扎努一家，木板搭成的木屋四面無窗，即便正午時分屋裏仍十分昏暗，採光全靠木板縫隙之間漏出的光線，但到了下雨天，就會“屋外下大雨屋裏下小雨”。火塘旁的幾條板凳是家裏為數不多的傢俱，挨着一袋袋糧食的邊上，鋪在地上的兩條席子便是一家三口睡覺的地方。
“木板房幾乎沒有保暖功能。”李松泉説，“但就是這樣的木板房在村裏都還算是好的，蓋不起木板房的村民就只能蓋竹籬房，竹籬房住上兩三年就被蟲子蛀得掉粉末，要想不倒只能重新換竹子。”
參加工作後，長期擔任鄉長的經歷讓李松泉對當地貧困問題的理解更加深入。“基礎設施落後是目前老百姓脱貧的最大瓶頸，尤其是道路、民房、水利設施等，這也是我近年來反映最多的問題。”他説。
年輕人婚嫁困難 青年不知道自己幾歲
在這次走訪過程中，李松泉和記者一起來到了村裏最年輕的一對夫妻李娜法家中。村裏的村民小組組長李保介紹説，因為村裏實在太窮了，幾乎所有適齡女孩都嫁出去了，所以村裏現在27、28歲以下的小夥子幾乎都沒有結婚，未來還不知道該怎麼辦。
作為村裏少數的年輕人，李娜法一家的日子過得還不錯。當記者詢問娜法丈夫年齡的時候，這位看上去也就20多歲的小夥子認真的想了想，然後用不太熟練的漢語説：“記不清了。”
在村寨裏玩耍的拉祜族兒童。（2月23日攝）新華社記者龐明廣攝
在李娜法家中記者注意到，跟村裏其他年紀更大的村民不同，娜法家雖然還住在木板房裏，但架起了一張有蚊帳的小牀。李松泉説，有睡牀習慣的，在村裏也不多見。
通過李松泉的翻譯，記者得知，小兩口去過的最遠的地方就是鄉里，但去年兩個人開拓思路，除了種茶、養雞以外，加工爆米花額外掙了一千八百多元，引得很多村民羨慕，夫妻倆特別高興，還計劃新一年再多賣些。
在大部分的聊天時間裏，李松泉都得用拉祜語與娜法小兩口交流。“這家小兩口都是初中畢業，在學校裏也學了漢語，但回到村裏和外面交流少了，慢慢漢語能力就退化了。”李松泉説，村民與外界溝通都困難，更何談發展。“你看咱們走訪了好幾户，除了村組長，有幾家可以用漢語順暢交流的？”
一公斤茶十幾元，好茶賣不出好價錢
這個拉祜族村寨是一個集“邊境、民族、貧困”於一體的村寨，在當地十分有代表性。全村約一半人口生活在貧困線以下，主要的生產收入就是靠種植普洱茶。
雖然普洱茶一直是非常受市場歡迎的茶葉品種，並曾經爆出很多“天價”普洱茶的新聞。但這些並沒有給這個大山裏的村寨帶來經濟上的太多影響。
大幫考寨村民居住的木屋。（2月24日攝）新華社記者龐明廣攝
村民扎努説，去年茶葉不好賣，村裏種植的茶葉一公斤幹茶只能賣十一二元錢，家裏的12畝茶園一年下來只有3500多元的收入，這就是全家一年的大部分收入了。
李松泉對記者分析説，這一方面是因為近幾年茶價整體下滑，另一方面也因為村民栽培管理技術不強，茶葉加工粗糙，賣相不好，沒辦法進行深加工和整體包裝，很難賣上高價。“這裏的拉祜族羣眾平均受教育年限只有3年多。”李松泉告訴記者，村民受教育水平低，沒接受過更多的技術培訓。
李松泉認為，當地扶貧最迫切、最首要的還是修路。“以前我找過很多企業來投資，他們都覺得這裏自然資源條件很好，但生產運輸成本太高，企業算算賬便打了退堂鼓。”李松泉説，“路通了，老百姓跟外界的溝通自然也就多了，養的雞、種的茶也可以拉出去賣，肯定比在村裏賣的價格更好。”
李松泉與大幫考寨的拉祜族村民交談。（2月24日攝）新華社記者龐明廣攝
這只是李松泉作為人大代表無數次履職調研中普通的一次，然而因為有了新的想法帶着新的技術方式，這次調研又顯得不那麼一樣。從2013年擔任全國人大代表開始，李松泉就一直為邊境少數民族貧困地區奔走着。他長期紮根在最貧困、最偏遠的村寨，對扶貧的思考和調研成為他履職人大代表工作的主要方向，貫穿了他這幾年的主要工作內容。
李松泉與大幫考寨的拉祜族村民交談。（2月24日攝）新華社記者龐明廣攝
道路的艱難阻礙不了村民們嚮往美好生活的願望。一次又一次的走訪、調研之後，李松泉正式踏上前往北京的行程，懷揣着他準備已久的特別議案和幫自己的親人鄉鄰過上更好生活的無限決心，這位全國人大代表正在路上。（文字：“中國網事”記者龐明廣 宋玉萌 VR視頻製作：何強）
來源：新華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