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德華·盧斯:美國精英體制的終結
體制內嚴重分裂
一個詞有多少含義?這個詞與“精英體制”帶有一樣多的道德熱情時,答案是很多。精英是靠努力和才華獲得成功。他的成功和運氣沒有關係——或者他是這麼告訴自己的。精英與其他人分享這個觀點,包括那些由於愚蠢或太懶惰而無法效仿他的人。只有在其他人開始質疑他這個觀點時,問題才會出現。
現在把這種情況放大到一個有3.2億人口的國家——一個以精英體制為榮的國家。想象一下,全國有二分之一到三分之二的人意見不統一。他們認為這種體制中的分歧將永久存在下去。他們過去可不這麼認為。
再想象一下,精英們過於沉醉在自己的成就中,而忽略了這種情況,這種情況的細節是人們分裂成兩個羣體——一羣人叫民主黨,另一羣人叫共和黨。他們是一枚劣質硬幣的兩面,遲早要出問題。
唐納德·特朗普完成了對其中一羣人——共和黨——惡意收購,這讓所有人都很震驚。
從上世紀60年代末開始,兩黨都對中產階級的經濟利益熟視無睹。1972年,麥戈文-弗雷澤委員會修改了民主黨提名候選人的規則。這徹底改變了民主黨的路線。修改後的規則要求給女性、少數族裔和年輕人一定數量的席位——但未顧及在職男性。美國最大的公會聯盟勞聯-產聯主席説:我們不能再讓這些神殿裏的哈佛、伯克利畢業生來接管我們的黨派。”民主黨通過把對非白人的維權行動制度化,完成了以從階級為基礎的黨派向種族聯盟的轉變。是否能得到幫助進入大學——終極的精英體制工具——是基於你的膚色而不是你的經濟狀況。
精英體制世襲化
絲毫不意外的是,大量白人中產階級改投共和黨。40多年後,許多民主黨人,尤其是伯尼·桑德斯的支持者,可能正在後悔。在成為總統前,貝拉克·奧巴馬稱應該基於收入而不是膚色進行維權行動。他説:“我的女兒應該被所有大學招生負責人認為是家境很好的孩子。”

奧巴馬有兩個女兒,大女兒瑪利亞生於1998年,小女兒娜塔莎2001年出生
據稱,馬莉婭·奧巴馬已被她父親的母校哈佛大學錄取。在父母也曾就讀該校的申請人中,約三分之一會被哈佛大學錄取。沒人説馬莉婭不該被錄取。但是,也有許多低收入家庭的黑人和白人孩子沒有馬莉婭·奧巴馬或切爾西·克林頓這樣與生俱來的優勢。
美國勞動力市場之間的25年裏,發生在他或她身上的事則完全不是這樣。所有有個説法是“世襲精英體制”。布魯金斯學會的理查德·裏夫斯稱這些人為“夢想貯藏家”。
由天資來判斷,美國躋身收入前五分之二的人中有接近一般都是憑藉家庭出身帶來的運氣。想一想那些無薪實習的價值。最底層五分之一中的許多人如果有同樣的機遇,很可能會在頂層。
中產階級邊緣化
中產階級白人給共和黨投票也沒換來太多好處。多年來,卡爾·羅夫等策略家利用文化恐懼——一般是煽動種族仇恨——獲得選票。
一旦當選,共和黨人致力於為富人減税。被兩黨忽視且不合理地受到全球化負面影響的藍領白人陷入了蕭條。美國白人的預期壽命第一次出現下降。
給傷口撒鹽的是,貧窮白人仍然是唯一可以取消的對象。他們被所有政治正確排除在外。他們是看着糟糕的電視節目——真人秀節目如《飛黃騰達》給他們帶來了特朗普——把自己吃成胖子的那些人。特朗普是一個直言不諱並且炒員工魷魚的人。他可能是個蠢貨,但他很直白。特朗普在一次初選勝利後説:“我愛受教育程度低的人。”特朗普知道什麼人喜歡他。
讓我們再次回到內涵豐富的精英體制一詞。英國社會學家邁克爾·揚在1958年的著作《精英統治的崛起》裏發明了這個詞,他會想澄清自己。儘管這個詞彙很快就失去了諷刺性,但揚的本意是用他來嘲諷想象中的未來統治階級。揚在批評英國首相托尼·布萊爾錯用這個詞的文章裏説,受益於精英體制的精英“有時沾沾自喜得讓人無法忍受。”其他人“很容易因為被成功人士小瞧而氣餒”。
揚預言他筆下的精英體制將在2033年瓦解。看來精英體制會活過2016年。希拉里·克林頓,今年的精英體制旗手,看起來很可能在11月贏得大選。但民調顯示,特朗普將贏得絕對多數的白人選票。想想吧,特朗普才是美國白人想要的總統。很難相信那樣一個美國會任人唯賢。
(本文原文載於《金融時報》網站,《參考消息》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