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號三：穿衣見父，脱衣見夫

因為工作關係，結識了一些文藝圈朋友，總結規律若干：寫詩的愛自殺，唱歌的愛嗑藥，講相聲的喜歡跟人切磋拳腳，演愛動片的喜歡寫毛筆字⋯⋯

實在沒什麼好搞的，就把衣服一脱拍個照，簡稱人體藝術。公共場合這麼幹，檔次飈升，成了行為藝術。

啥叫行為藝術？三叔百度了一下——行為藝術是指在特定時間和地點，創作者用自己身體與欣賞者互動的一種藝術形式。

裸體和自虐，是行為藝術的兩大護法。由於自虐要扛得住痛，一般來説，尋求思想解放和精神自由的藝術家們，都避實就虛選擇了脱（開掛國的藝術家另説）。

為當今的大浴場創作了許多招貼畫的大藝術家安格爾説過，人體是美的尺度。所以大冬天三叔去大浴場泡澡，看到那些吹着口哨搓背的，哼着小曲打肥皂的，閉着眼睛摳腳的，都無限惋惜——真是浪費這許多好材質，一抬腿邁出門就藝術了。

當然，也有不自棄的。有個韓裔美籍的妹子，叫米魯·金，喜歡脱光了躺豬圈裏跟一羣二師兄配戲，據説是要探討人與動物間關係。

還有一個北京妹子，叫周潔，脱光了在鐵絲紮成的牀上睡了36天，據説她自己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欣賞過了上述兩個妹子的藝術，三叔的讀後感是：食不甘味，夜不能寐。

最近，又有一個四川妹子跟她男朋友，夜晚脱光了在大理街頭拍了一組照片，神態怡然，動作挑逗，拍完了還把作品發微博上了。結果被大理人民喊“滾”，昨天這對小情侶被公安局拘留了，因為傳播淫穢信息。

義正詞嚴，一口氣揭批了這麼多藝術家。別誤會，我不是道德判官，三叔最初的職業夢想是當鑑黃師，夜深人靜，反鎖房門，拉上窗簾，戴上耳機，從一摞光碟裏把行為藝術片全挑出來。遺憾，入職考要加試日語，只得作罷。

雖然沒能從事這個挑戰性的工作，但三叔仍時刻關心着行為藝術的發展與繁榮。撇開道德，單純從技術的角度談點看法：

首先，行為藝術既然是藝術，那就要帶給人一些美感。何為美感？起碼，你的體型不能寒磣人。從這個角度説，像艾未未老師那樣，身材跟個生肖似的，還是不脱為妙。

其次，行為藝術既然是藝術，那就要向人傳遞某種觀念。何為觀念？列儂裸身擁吻大野洋子的照片為啥能成為永恆的經典，因為它真真實實地表達了“愛的忘我和無助”。事實上，在拍攝這張照片幾小時後，列儂便遇刺身亡。從這個角度説，人跟豬纏綿，還是不脱為妙。

再次，行為藝術既然是藝術，那就要尊重基本的規則。何為規則？所謂表現形式不能挑戰公序良俗。説白了，裸體尤其是大庭廣眾之下的裸體，非本邦傳統。亞當夏娃男女混浴，但我們的女媧自古都是穿戴整齊的。更何況，亞當夏娃偷吃了果子之後也是知道害臊的，手忙腳亂摘片樹葉遮住要害。

三叔是受傳統教育長大的，打小就刻苦攻讀正經著作，譬如賈平凹老師的《廢都》。在這部以馬賽克為主體的小説裏插播八個讓我至今難忘的漢字：穿衣見父，脱衣見夫。一穿一脱，告訴人們界定私密場合與公共空間的重要性。所以啊，你只穿“香奈兒五號”睏覺可以，但只穿“香奈兒五號”滿大街跑，還留影，還傳播，那叫二百五。

不是什麼行為都能成為藝術，許多“藝術工作者”打着藝術的旗號，幹着許多日後必定會後悔羞愧的事。三叔羅列的那幾個妹子，等有了兒孫，怎麼向他們解釋那些永存網絡的裸照？

本文系觀察者網獨家稿件，文章內容純屬作者個人觀點，不代表平台觀點，未經授權，不得轉載，否則將追究法律責任。關注觀察者網微信guanchacn，每日閲讀趣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