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美修改雙方地位協定 縮小“美軍工作人員”適用範圍
據日本共同社7月5日報道,日美兩國政府於5日上午聯合宣佈了修改《日美地位協定》(下文簡稱“地位協定”)中關於美方享有優先審判權的“美軍工作人員”範圍的共識。修改的主要內容涉及到將美軍工作人員明確劃分為4類,減少適用對象。協議擬將沒有高度專業性的技術人員等承包商人員從適用對象中去除。預計在隨後數月間,日美雙方會確定具體細節,爭取達成最終協議。
7月5日,日美兩國政府代表在東京的飯倉公館聯合宣佈了共識。日本外相岸田文雄、防衞相中谷元、美國駐日大使卡羅琳·肯尼迪及駐日美軍司令約翰·多蘭出席本次會議。
不過,此次日美雙方達成的共識,在日本國內遭到質疑。


7月5日上午,日美兩國政府代表在東京都港區的飯倉公館就修改《日美地位協定》規定的美軍工作人員範圍進行了會談。下圖右二為日本外相岸田文雄,左二為美國駐日大使卡羅琳·肯尼迪。
《日美地位協定》重新定義的“美軍工作人員”
今年4月,日本沖繩發生一起駐地美軍工作人員強暴並殺害當地女性案件,該案在日本當地引起巨大反響,民眾多次組織遊行抗議,日美兩國政府也對此展開磋商。
此前據共同社消息,6月16日,日本沖繩縣知事翁長雄志在縣政府接受採訪時表示,有意將在19日舉行的抗議美軍基地工作人員姦殺案的“縣民大會”上呼籲徹底修改有關駐日美軍法律地位的《日美地位協定》。他強調,在美軍基地外發生的事件、事故有必要基於日本的司法制度裁決,並且提及了具體的修改內容。翁長雄志還稱,打算在縣民大會後訪問美國,向美方直接傳達抗議該事件中的沖繩民意。
不過,據目前來看,日美雙方的新共識中關於美軍工作人員的4大分類仍存在含糊不清的地方,日媒稱主動呼籲修改協定的沖繩縣等民眾必將批評此次達成的共識內容並不完善。
岸田在宣佈共識後向媒體強調:“此次舉措並非止步於類似以往對地位協定運用的改善,而是力爭製作具有法律約束力的政府間文件。”他表示:“共識落實後,像女性被強暴殺害案被告那樣的人將不屬於美軍工作人員。”美國駐日大使卡羅琳則強調:“將努力回應日本國民的信賴。”
根據共識,《地位協定》中的“美軍工作人員”明確劃分為:1.利用美國政府預算僱用的、為駐日美軍工作的文職人員;2.美軍運營的船舶及飛機上的受僱人員;3.基於與美軍相關的正式目的在日本逗留的美國政府僱用人員;4.作為技術顧問或諮詢顧問應駐日美軍正式邀請在日本逗留的人員。
關於技術顧問等,今後將設定“高度技術”及“任務不可或缺”等條件以進一步壓縮對象。此外,還將新設定期審查美軍工作人員適職性的工作組。持有在日居留資格的美國人此前就被認為不屬美軍工作人員,此次還將着手製定將其排除在外的程序。
據日本防衞相中谷元介紹,截至今年3月底,日本國內的美軍工作人員約有7000人,其中承包商人員約有2000人。預計日本政府將以承包商為主推進削減《地位協定》適用對象。
日本國內質疑: 縮小適用範圍不過是“小打小鬧”
雖然日美雙方重新修訂了《地位協定》中“美軍工作人員”的適用範圍,但日本國內民眾似乎並不買賬,輿論也出現了諸多批評聲音。
共同社7月5日刊發評論文章認為,美軍工作人員的數量對於駐日美軍相關人員而言僅為極小一部分而已。事件發生後,美軍一度着力採取了禁止在基地及非自己家中喝酒等整肅綱紀的措施,但軍人酒後駕車事故等頻發。
文章質疑,沖繩縣方面要求的是範圍包括美軍人在內的徹底修改《日美地位協定》。為何日美之間甚至連探討修改地位協定一事都不做呢?此次共識只是一次“小打小鬧”的修改,不得不説非常不充分。
地位協定並不僅僅是沖繩縣面臨的問題,凡是有美軍基地的地區都與之休慼相關。儘管美國政府指導軍人等稱“要成為日本的好鄰居”,但為什麼案件與事故仍然屢禁不止?不僅僅是沖繩縣,日本“本土”也應該認真思考日美安保和駐日美軍應以何種方式存在。
美軍工作人員是在美軍駐日基地工作的美國人,並非軍人。此次沖繩女性遇害案中受到起訴的工作人員之前是在基地內一家網絡相關公司工作的。
《日美地位協定》於1960年生效,規定執行公務期間的犯罪由美方擁有優先審判權,公務以外也是規定若美方先扣押嫌疑人,到被控之前原則上不把人交給日方。沖繩縣政府的一名官員指出,之所以縣內案件和事故頻發,背後因素是他們“自恃受到地位協定的保護”。
沖繩縣在1972年迴歸日本後,美軍相關人員的殺人和強暴等重案達到500起以上。抗議此次沖繩女性遇害案的“縣民大會”(主辦方數據稱約6.5萬人參加)上強調“憤怒之聲難平”,通過了要求“徹底修改地位協定”的決議。縣知事翁長雄志認為,至少應該修改成美軍基地外發生的案件或事故基本上由日本司法制度裁決。
此次日美共識主要內容是把美軍工作人員劃為4類明確定義,包括“利用美國政府預算僱用的、為駐日美軍工作的文職人員”等,準備把不擁有高度專業知識的技術人員等承包商人員排除在外。外相岸田文雄認為,此次被起訴的被告將屬於地位協定的對象之外。
文章分析認為,若工作人員的對象範圍被縮小,也許可以對遏制犯罪產生一定的效果。然而,2013年沖繩縣內的美軍人、工作人員及其家屬約有5.2萬人。工作人員僅佔其中的2000人不到。效果應該是極其有限的。
日美之間的地位協定目前一次都沒有被修改過。但簽署同樣協定的韓國已經修改了兩次。難道説是日本太過於優先堅持日美同盟,所以連提都不提起了嗎?日本政府的姿態令人質疑。
而且,公佈要修改這一消息的時機也是讓人生疑。岸田和美駐日大使卡羅琳等聯合宣佈了有關修改地位協定的共識,但具體細節據稱是今後數月敲定。雖説這也可能是要加緊應對沖繩女性遇害案,但也存在本月10日參院選舉投計票日之前宣佈共識的考量。若是着眼於選舉而公佈消息,只能説是本末倒置了。
涉案美軍:“沒有殺人意圖”
為何日本國內對此反彈這麼大,可能除了歷來美軍在沖繩犯案之多外,還牽涉到美軍基地對此事的態度並沒有令日本民眾“滿意”。
7月4日,涉案沖繩美軍基地工作人員、原美海軍陸戰隊員辛扎託·肯尼思·弗蘭克林(32歲)被以殺人等罪名起訴,然而弗蘭克林的辯護律師以沖繩的反基地情緒高漲、無法進行公平的審判為由,要求把案件的審理從那霸地方法院轉移到東京地方法院,向那霸地方法院提交了管轄轉移請求書。
請求書中提到沖繩縣議會及所有市町村議會均通過了抗議決議,“縣民一同感到悲痛,憎惡情緒在內心凝結”,並認為,被選為審判員的縣民“持有應該嚴懲被告的先入之見,存在不能公平審判之虞”。
而據共同社7月6日援引美軍準機關報《星條旗》網絡報道稱,涉案美軍人員辛扎託·肯尼思·弗蘭克林主張自己“沒有殺人意圖”。他通過辯護律師向《星條旗》寄送了7月2日寫的親筆信,信中提到自己“沒有殺人意圖,也沒有強姦”。並解釋稱,要求將審理轉移至東京地方法院的是由於“(沖繩的)‘陪審員’不會相信我所説的”、“縣民深信這是一起殘酷且極其惡劣的案件,已決定宣判死刑”。
信中還寫到,被告在接受沖繩警方的詢問後服用大量的安眠藥,導致兩次被緊急送醫,屬於“自殺未遂”。他還指責警方在自己肉體及精神都相當疲憊的狀態下實施逮捕,令他“感到十分混亂”。因此,他在審訊期間始終保持了緘默。
(觀察者網綜合日本共同社、讀賣新聞等消息)
(觀察者網/朱敏潔 綜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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