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紅製造流水線 專人教授技能用來吸引粉絲
25日,澎湃新聞報道了網紅製造流水線,揭露了網紅製造流水線這一切為了直播出發的新型產業。據澎湃新聞報道稱,網紅製造流水線,一切為了直播出發,粉絲決定去留。而網紅製造流水線出來的網紅們,收入從3000到上百萬不等。以下為報道全文:

【編者按】:
2016年,當老網民還在討論“網紅”一詞的褒貶時,新一代的網民已經開始享受這種全新的互聯網“審美”方式。“網紅”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闖出了一片天,從線上到線下,一條完整的產業鏈已然成型。“通過互聯網走紅的人”經過專業化、團隊化的培訓、包裝成為“通過互聯網走紅的明星”。
對於網絡創業,義烏工商職業技術學院(以下簡稱義烏工商學院),可謂嗅覺靈敏。早在2009年,這所身處“全球小商品中心”的高職院校率先開設創業班,引導學生在各大電商平台經營網店。數年間,一批學生創富神話使其贏得“淘寶大學”名號,成為各校模仿的對象。時間來到2015年,此時各大電商平台的跑馬圈地早已結束,各類品牌廠商也開起了直營網店。在資本與市場的雙重擠壓下,個人賣家曾經的“倒賣”模式已進入僵局。靠市政府的推動,“網紅經濟”成為這座擁有80萬種小商品的城市、20萬中小企業對接市場的新催化劑。而發掘並培養“網紅”,自然成為這所義烏市唯一高校的辦學新方向。
2016年5月5日晚,義烏工商學院,“電商網絡模特班”的學生正在上表演課。這個被媒體稱為“網紅班”的專業共有32名學生,自2015年秋季開班來,學生都是從酒店管理、房地產、電子商務等專業轉入,之前並沒有接受過專業的演藝訓練。三年學習結束後,學生們將拿到大專學歷。
“網紅班”的同學在形體課前壓腿。這種從零開始的基礎訓練對很多人是一個不小的挑戰。
“網紅班”的學生在上禮儀課。學校外聘了專業的禮儀導師,從坐姿開始訓練學生的行為舉止。
“網紅班”的學生在上形體課。
“電商網絡模特”專業開設了表演、形體、舞蹈、T台走秀、影棚拍攝等課程。門門課皆是針對“實戰”。
學生們在上表演課。“他們是整體不大適應,從別的專業跨過來的都有一點專業上的訴求,但是真正到這個專業裏,他們就很迷茫。”負責表演課的教師於亞東對於“電商模特專業”有着自己的理解,“我個人覺得,這是一個多元化的專業,以後是要跨界的,要會走秀、會表演、會拍攝……”
影視表演課程用的教材由代課教師自編。對於學生與教師雙方來説“電商網絡模特”都是一個全新的領域。
2016年6月13日,在期末考試環節。一位男同學在鏡頭前展示鍵盤,“30秒15個姿勢”考核教師不斷提醒着,這是“網紅”拍照的最低要求。
2016年5月8日週日,蔣夢娜在寢室裏做直播,“網紅”班的女生早已成為各直播平台爭奪的對象。
魯雅莉利用休息時間在舞蹈教室做直播。開播半小時就有千餘位粉絲觀看。靠平日接到的電商拍攝與直播禮物分成,魯雅莉已不需要向父母伸手要生活費了。
義烏市一家甜品店,蔣夢娜為一家淘寶店拍攝遮陽帽廣告。只是用手機拍攝,有炫酷的燈效,連拍攝場地都是蹭的。“買家就是需要這樣的真實,這樣他們更樂於購買。”這家店主這樣告訴記者。一碗冰激凌的工夫,蔣夢娜就完成了幾十頂遮陽帽的拍攝。
2016年5月6日,晚上9點,吳欽標在跑步機上鍛鍊。一個好身材對“網紅”來説是必備的“硬件”。相對於片約不斷的女同學們,電商專業的男“網紅”們顯得十分“清閒”。吳欽標現在經營一個“微商”平台,“今後我要自己當模特,拍‘爆款’大片!”
晚8點,金銘言在做手機直播。這是她經常光顧的一家酒吧,有固定的座位,還能簽單。她今年20歲,家境殷實,作為土生土長的義烏人,她似乎生來就有做生意的基因。高中時候就開始在微信賣鞋子,現在主要做海淘代購。她曾經很想創業但不知道做什麼,“似乎任何事情都已經有人在做了。”看到朋友在網絡直播平台大紅大紫,金銘言也開始學起直播,在她看來這樣“至少能打發下無聊的時間”。“人漂亮,會拍照、會發段子,就是網紅啦。”
“我覺得你的嘴巴微整一下會更好,牙也要矯正一下。”在面試中,經紀人楊佳珺直言不諱地向一位網絡女主播説道。相比之前“電商網模”班的校園創業來説,真實“網紅”圈的競爭遠比想象的要激烈,甚至可以説是殘酷。“禮物女主播的平均演藝週期只有幾個月”。2015年,愛看直播的90後青年鄒豐俊(後排白衣)在長沙創辦了一間“網紅”經紀公司,將之前“個體户”式的“網紅”聚合在一起,經過培訓、包裝後再與直播平台簽約。這種“造血至輸血”的模式大受歡迎,一年之內他的公司就完成了5000萬元的融資。
湖南長沙市郊的一處別墅區,“網紅”經濟人在各直播平台,甚至微博、貼吧裏發掘新人。這家名為“鼎贊”的經紀公司租賃了數棟別墅,為旗下80餘位簽約的“網紅”提供吃住一條龍服務。
21歲的凌宇以“會旋轉的冬瓜”為網名在直播“英雄聯盟”網絡遊戲。他每天從晚飯後開始直播5小時,日均在線觀眾超過25萬人。經紀公司在合同裏承諾他年收入不低於300萬元人民幣。作為金牌主播,他自然地佔據了別墅的主卧。
晚餐時間,“男網紅”們集中到一起吃飯。對於這些90甚至95後的年輕人來説,雖然年入數十萬,但生活卻非常簡單,24小時的空調房,一台聯網的電腦,最大的花費是訂夜宵外賣,這幾乎組成了他們“宅男”生活的全部。
深夜12點,唐偉結束了直播,準備出門宵夜。“鬍子晚上長得太快。”他今年22歲,在遊戲男主播裏已算大齡。在加入經紀公司之前,他每日雖有萬餘名觀眾但基本沒有收入。與依靠才藝表演以獲得觀眾虛擬禮物為收入的女“網紅”們不同,男“網紅”更多是從事專項遊戲直播,他們的“粉絲”黏性更強,是各大直播平台的流量保證。因此,平台往往會開出高額年薪以期望“網紅”們在自己的網站開播。
凌晨,女主播同事們排隊向唐偉敬酒。在剛結束的直播裏,唐偉創下了百萬觀眾的公司直播紀錄。對於直播“網紅”們來説,日均百萬觀眾意味着月入百萬人民幣。
“晉升”百萬主播後,唐偉與男主播同事們一起開會總結,桌子上的紅牛是大家們的常備“物資”。雖然同屬一個公司,但四位年輕人的收入卻相差了十幾倍。這是一個充滿“雞血”的行業,觀眾人數決定着收入的天堂與地獄。
在經紀人的注視下,新簽約的女主播們在老師的帶領下練習舞蹈。她們皆為90後,甚至不乏95後。在以小時為變化單位的互聯網時代,“網紅”在某種程度上是一種大眾娛樂的“消耗品”。
根據文化部公佈的數據,我國的網絡直播平台用户數量約為2億,大型直播平台的高峯時間,約有3000-4000個直播“房間”同時在線,用户數可達200萬-300萬人次。
16歲的薛丁瑞是經紀公司年紀最小的男主播,他工作的桌面上散落着藥品盒子、各類冷飲外包裝,兩副扮酷用的墨鏡,以及一個“奧特曼”玩偶。由於“常駐”網吧,他幾乎是被母親送來與經紀公司簽約的。薛丁瑞初中畢業後沒有考高中,開始在網上直播打遊戲。目前他與直播平台簽署了一份年薪50萬的合約。
下午5點,一位女主播在直播工作間裏與網友互動。外面的經紀人緊張地注視着後台畫面。經紀公司依據“粉絲”數量來安排各個主播的演出時間。晚上8至12點的“黃金檔”只有月收百萬禮物女主播才能佔據。
女主播何柳倩與經紀人在商量當日直播方案。她已經是開播一年多的“老主播”。在新老更替迅速的直播平台,即使經過培訓,有後方團隊支持,也極少有女主播可以“網紅”兩年。
午夜,一位新入行的女主播正在鏡頭前為觀眾表演舞蹈。儘管只有百餘名觀眾,她還是要按照經紀公司制定的演出計劃每隔十幾分鍾跳一支舞。新主播每月可以有3000元的底薪,但是若在3個月內不能積聚到每日上萬觀眾量,她將迅速被淘汰。
一位“網紅”主播的陽台上擺放的財神像與寬帶路由器。
據百度MOTA數據監測顯示,截至2016年5月,線上共有直播平台116家。而騰訊雲數據預測2016全年上線平台將增至400家,市場規模達至500億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