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沙守島部隊配備新型戰艦 隨時向來犯之敵亮劍
雲飛浪卷,椰林婆娑。4月中旬,人民網記者登上西沙島礁,走近海軍西沙某水警區守島官兵。西沙的春天已然熱浪滾滾,身着藍白相間迷彩的軍人縱隊巡邏在藍海銀灘,黝黑的面龐滲透着汗珠,眼睛警惕地掃視於島礁和海面之間。
“我從沒後悔過自己的選擇!”五年前,西沙某水警區通信班女兵呂靜僅讀了一個月大學就棄學入伍,主動報名來到永興島戍守天涯。守島的日子苦樂相伴,使命神聖,她愛之彌深。
“上島就是上前線,守島就是守陣地。”記者在西沙採訪時經常聽到這樣一句話,讓我們真真切切地意識到,這些美麗小島並不平靜,這裏是祖國海疆前沿。
“祖國萬歲”
西沙石島老龍頭,“祖國萬歲”四個蒼遒有力的紅色石刻大字映入眼簾時,記者情不自禁瞬間把鏡頭對準了它。
石島全島由岩石構成,與永興島在同一個礁盤上。“老龍頭”是石島上的標誌性景觀,一塊大礁石高出海面10多米,狀如“龍頭”。在海水鬼斧神工的打造下,巖壁斜陡濕滑,難以攀援。
“祖國萬歲”位於“龍頭”峭壁之上,如龍目側望小島。
這四個大字的來歷有一段感人至深的故事,多年前由提幹士兵於東興所刻。在守衞碧海銀灘的最後一年,於東興留戀島上的一草一木和戰友深情。為了表達自己對祖國和西沙的熱愛,他用麻繩拴着自己,讓戰友拉着繩子,懸在峭壁上,用了半年時間,一點點刻下“祖國萬歲”四個大字。從此,一代又一代的守島官兵自覺地給這些大字描紅,表達為國守疆的赤誠之心。
無獨有偶,在西沙最南端的中建島,也有一處“祖國萬歲”的大字。
據悉,早期守衞中建島的官兵從礁盤上撿來20多噸珊瑚石,堆砌了“祖國萬歲”四個大字。2010年9月,超強颱風“凱薩娜”狂飆肆虐,從島上捲走60釐米厚的珊瑚沙,“祖國萬歲”四個石砌大字也被吹得無影無蹤。守備隊隊長李萬波帶隊巡邏時被沙灘上深深紮根的海馬草吸引,突發奇想,要是能用海馬草種字,豈不就不怕風吹了?
於是,紅莖綠葉的海馬草被賦予了神聖使命,在官兵們省吃儉用省下來的淡水澆灌下,在銀灘戈壁拼出國旗圖案和“祖國萬歲”字樣。官兵們每次巡邏經過這裏,都要向這面特別的國旗敬禮!
西沙的雷達熒屏經常敵情閃爍,祖國在官兵心中的分量不言而喻,“愛國愛島”的信念早已融入西沙官兵的骨髓。
西沙的島礁很小,面積最大的永興島也僅2.1平方公里。駐島軍人站在方寸之地,卻護着萬里海疆。
天涯情結
“我愛這個島!作為西沙人,我很驕傲!”永興島某連士官長唐二潤對記者説。
唐二潤,兩次被評為訓練標兵,兩次被評為優秀士兵,榮立三等功3次,2015年又被評為“十佳天涯哨兵”。
採訪唐二潤時,已是晚上10點多,勞累了一天的他沒有倦態,只是眼神稍顯憂鬱。
他來自農村,初中畢業考上了重點高中。孰料,弟弟遭遇車禍,家裏被迫賣房給弟弟看病,唐二潤的大學夢從此雪藏心底,打工四年後入伍當兵。此後家庭又經歷父親重病、母親重病的連番打擊,雪上加霜。
2013年休假,唐二潤與妻子兩班倒照顧重病的母親。母親出院時,他的假期也僅剩兩天。為了彌補內心對妻子的愧疚,他帶着結婚僅1年的妻子去廬山旅遊,不料途中飛來橫禍,一場車禍讓他痛失愛妻,自己也多處受傷,左腿大腿重傷,肌腱斷裂。
一系列的變故,特別是妻子的去世,讓這位好強的漢子精神幾近崩潰。
“挺感激部隊,關鍵時刻是部隊首長和戰友幫助我解決困難,撫平創傷,挺過難關!”回憶起並不遙遠的苦痛日子,他首先感謝的是部隊。
“上島之前聽説這裏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了之後感覺比我想象中還要好一些。” 他回憶初到永興島時説。
令人驚訝的是,從18歲入伍一直到現在的12年多來。唐二潤不但沒離開西沙,也沒調離過永興島,甚至沒有換過連隊。連水警區領導都對此難以置信。
“我捨不得這裏。每次休假回家或到三亞辦事,短暫的新鮮感一過,我就覺得心裏空落落的,還是想回到島上。”
“在西沙當兵十多年,你後悔當初的選擇嗎?”“不後悔!”他的回答沒有一絲猶豫。
西沙羣島自然環境惡劣,記者本以為守島官兵應該更迭頻繁。實地採訪卻發現,很多士兵與唐二潤一樣,如釘在小島的鐵樁,駐守西沙時間少則四五年,多則十多年,吃苦不少,卻不言離開,還常有人為不能繼續留島而痛哭流淚。
西沙某水警區中建島守備隊隊長李輝告訴記者,2014年,中建島上有個名叫王少輝的士官,服役16年,仍強烈要求繼續留在島上,終因編制限制無法如願。退伍離島的時候,他哭的撕心裂肺。同樣的故事曾在很多士兵身上發生。
“請説實話,你願意繼續留在西沙嗎?”在永興島,記者向4名女兵問了同樣的問題,答案是清一色的“願意”。這些穿着迷彩服、留着齊耳短髮的女兵們與普通女孩兒有完全不同的生活。她們像男兵一樣在炎炎烈日下摸爬滾打,黑了皮膚,卻絕不服輸。
一日西沙人,終生西沙情。官兵們在這裏結下了難以割捨的天涯情結。
西沙流傳着這樣的説法:待一天是天堂,一週是人間,一個月便是地獄。西沙官兵初到島上時都曾經歷過這樣巨大的心理落差。但在島上待久了,這裏又變成了他們真實而温暖的家。
如今,島上的生活與過去相比已是天壤之別。官兵們每天能吃到新鮮蔬菜,營房配上了空調,島上有了手機4G信號和電視信號,業餘生活更加豐富。永興島上修建了一條北京路,被稱為“三沙王府井”,是小島上最繁華的地方,路邊有銀行、超市、郵局,還有咖啡店、奶茶店等。
永興島上還建起了三沙市第一所學校——永興學校。記者採訪時,看到幼兒園小朋友正在玩彩泥。校長李贊宗告訴記者,學校解決了西沙駐島軍民的適齡子女入學問題,目前已有27名學生。
儘管如此,島上的生活依然艱苦,“四高、兩缺、一多”(高温、高濕、高鹽、高日照,缺泥土、缺淡水,多台風)的惡劣自然條件未變,官兵與親人長期兩地分居的情況未變。
在永興島碼頭,主權碑旁邊的一面牆上刻着“愛國愛島,樂守天涯”的標語,這8個字正是今日西沙精神的高度概括。
“在種種艱難困苦的考驗下,西沙官兵濾盡私心雜念,濡染天涯情結,昇華理想追求,以特有的堅忍和剛毅,紮根南海、艱苦奮鬥,形成了西沙精神的風骨品質。”西沙水警區政委柯和海如是説。
血性流淌
“一鞠躬,再鞠躬,三鞠躬!”在琛航島的烈士陵園,採訪團成員集體祭奠在西沙海戰中犧牲的18位烈士。
寂靜的陵園內,莊嚴肅穆,相機的“咔噠”聲讓人似乎聽到了當年西沙海域的隆隆炮聲。
1974年西沙海戰中,我參戰官兵奮勇作戰,用鮮血捍衞主權,換來五星紅旗在西沙海空高高飄揚。
儘管西沙已經40年沒有經歷戰火,但西沙海戰烈士的虎氣血性仍流淌在新一代天涯哨兵的血脈之中。
金銀島上雷達技師陳超是出了名的“硬骨頭”,在接受新型雷達試用探路任務後,他吃住在戰位,白天值班,晚上研究,每天僅睡四五個小時,總結的經驗在全專業推廣,整個人為此瘦了十幾斤。
琛航島守備營營長田豔博帶領官兵在烈日下50多度的沙灘上摸爬滾打,槍口上掛着水壺練習舉槍,腿上綁着五公斤的沙袋進行沙灘武裝越野,不顧珊瑚劃傷進行海上格鬥,這一切都是為了練就過硬的戰術技能,磨鍊官兵鋼鐵般的意志。
“西沙的兵是從大海的波濤中闖蕩出來的,是在炎熱的沙灘中煎熬出來的,是在嚴格的訓練場上摔打出來的,是在惡劣的環境中磨礪出來的。”有位將軍看過西沙官兵訓練後如是評價。
近年,西沙某水警區列裝某新型護衞艦,海上維權的實力和科技含量在提升。
劉志平曾是某大隊首位博士艦長,年輕帥氣學歷高,現為西沙某水警區新型護衞艦實習艦長。2012年11月5日,剛剛調任新型護衞艦副艦長的他勞累過度,突發闌尾炎住院治療。住院第五天,得知軍艦要緊急赴西沙執行任務,他當即翻下病牀,帶着未痊癒的身體趕赴一線。當別人問他為何這樣折騰自己時,他説:“是男人就要對自己狠一點!”
在全體官兵的努力下,新型護衞艦在最短時間內形成戰鬥力,如今已成為維護我南海主權的利劍。
寸土不丟,寸海不讓。官兵們夙興夜寐,磨礪“善謀打仗,能打勝仗”的素質本領,時刻準備響應黨和祖國的號召,向來犯之敵亮劍。
那島,那人,那犬
“來,幫我和‘黑虎’拍張合影!”
在西沙琛航島,一隻名叫“黑虎”的軍犬引起了採訪團記者們的極大興趣。這是一隻德國黑背犬,體型健碩,訓練有素。在守島戰士指揮下,“黑虎”友好地配合着熱情的合影者。
“這些軍犬是有編制的,是正式的‘戰士’。”“它們的伙食標準比人還高。”隨行的西沙某水警區軍官介紹説。
據悉,早年西沙島上屢有外軍“蛙人”偷偷潛入島上,獲取情報搞破壞。守島部隊人手有限,對行蹤詭秘的“蛙人”防不勝防。為此引入了軍犬,依靠軍犬靈敏的聽覺和嗅覺及時發現敵情。
如今,島上有了比軍犬更好用的先進監控設施,但軍犬依然不可或缺,每天伴隨官兵一起巡邏海岸線。
除了軍犬,記者在琛航島還看到了多隻小狗,這些狗大多沒有名貴血統,就是農村常見的土狗。
苦不怕,累不怕,就怕寡悶。“長期在島上生活,會患上‘小島綜合症’”。永興島守備隊某連士兵劉英奇説,島上待久了,人易變得少言、孤僻,不適應島外生活。
島上這些狗多是官兵們為了排遣寂寞,在休假時帶上島的。
“寂寞無聊的時候,我就會逗逗小狗。”永興島上23歲戰士宋天雄告訴記者。
小狗們每天陪着戰士們一起生活、訓練和巡邏。島上地小人少,且都是穿着迷彩服軍人,小狗們習慣把穿迷彩服的人視為“親人”。島上的狗不怎麼愛叫,可能與很少見陌生人有關。
中建島守備隊隊長李輝向記者講述了島上小狗的故事,聽後令人唏噓不已。
2013年11月,中建島上戰士餵養的一隻母狗不久前剛生了6只小狗。超強颱風“海燕”狂襲而來,飛沙走石、大雨傾盆。官兵們特意將母狗與它的小寶寶一起安頓在一座碉堡內以避暴風。不料颱風帶來的雨水實在太大,漫灌整個小島,營房內積水深及大腿。
颶風過後,戰士們發現母狗在碉堡附近的樹林裏到處竄走,不停地悲悽吼叫。大家這才注意到,母狗一家居住的碉堡遭遇水淹,6只小狗早已不知所蹤。官兵們悽然落淚。
走在西沙,處處新奇,時時感動!
有人問:“天涯哨兵什麼樣?”
記者想説:祖國是天,他們是柱,他們用頭頂擎起一片藍天;敵人是刀,他們是盾,他們用身軀把13億人擋在危險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