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民問題對歐洲的三重考驗

2016年7月19日Aamaq通訊社發佈的視頻顯示,德國列車砍人事件的嫌疑人阿富汗難民Mohammed Riyadh聲稱將襲擊德國。
在歐洲難民危機一週年之際,阿富汗17歲難民在德國列車上砍傷21人,後被擊斃。德國是目前為止接受難民最多的歐洲國家,從年初的科隆性侵到列車傷人,人們不禁要問:為什麼會發生以德報怨的事?歐洲社會應如何現對待難民?難民對歐洲影響還會持續多久?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難民問題將長期考驗歐洲,考驗歐盟。
*一是考驗歐洲認同。*從2015年初發生的《查理週刊》事件中可以看出,目前外來移民(或移民後裔)仍舊難以融入西方主流社會。接連發生的暴力事件證明,伊斯蘭激進思想已經在歐洲的阿拉伯裔人口中蔓延——有人甚至認為歐洲正在被伊斯蘭化,伊斯蘭激進勢力正在從內部摧毀西方。美國學者布魯斯·巴韋爾在其專著《當歐洲入睡時:伊斯蘭激進勢力是如何從內部摧毀西方的》解釋其根源時指出,二戰後的歐洲過於沉迷於文化多元主義、寬容精神和政治正確原則,致使其內部的伊斯蘭激進勢力日益坐大,終於釀成了今天的苦果。從這個意義上説,苦苦奉行這些原則的歐洲各國政府和知識階層,其實正是伊斯蘭激進勢力摧毀歐洲的共犯。
由於穆斯林移民大幅增加,歐洲的多元性造成的社會問題比比皆是,德國總理默克爾、前英國首相卡梅倫先後斷言,“建立多元社會的努力失敗了”。“歐洲之父”讓·莫內也曾感慨,“假如重新開始,我會從文化入手。”的確,與美國相比,歐洲一體化缺乏多元文化的“大熔爐”,未能做到社會政治層面的“合眾為一”。
*二是考驗歐洲安全。*戰後,歐洲陷入美蘇兩大陣營對抗前沿,其安全多由北約保障。然而,華約解體後,北約失去存在的合法性,尋求艱難轉型。歐洲安全挑戰不只是來自於外部軍事威脅,而越來越多地來自內部非傳統安全威脅:難民危機、恐怖主義、極端主義等,直接威脅到歐盟的申根區人員自由流動,助長了極右翼政治勢力擴大,進一步造成了安全威脅。更不要説,難民湧入歐洲本身帶來社會治安以及文明衝突問題,正如英國脱歐所顯示的結果在深刻影響歐洲未來。
*三是考驗歐洲一體化進程。*歐洲在二戰後,由於社會民主思潮與工人運動崛起,加上多黨制加劇的政黨競爭,導致社會福利水平不斷抬高。今天,歐洲的社會福利已經超過勞動生產力所創造的價值,形成了債務危機,也造就了約佔人口10%的懶漢,移民衝突與極右勢力的崛起又加劇社會危機。因此,歐洲陷入“誰改革福利制度誰下台,不改革又克服不了債務危機”的兩難。
“歐洲對外關係委員會”主任馬克萊昂納德曾寫道,“自從2005年法國和荷蘭投票否決了《歐盟憲法條約》以來,親歐派們的表現就像那個用手指堵住堤壩的神奇小男孩,他們一直在捍衞這令人不滿又無法維續的現狀:有共同貨幣,卻沒有財政部的支持;有共同邊界,卻沒有統一的移民政策;技術官僚制定的外交政策與國家權力的源頭背道而馳。”
歐盟能否化危為機,妥善應對上述考驗,就看其造化了。
(王義桅,同濟大學德國研究中心兼職研究員、中國人民大學歐盟研究中心主任,海外網專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