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權爭：“仲裁”之後從長計議

7月25日，第49屆東盟外長會議在老撾首都萬象落幕，中國與東盟外長髮表聯合聲明，雙方強調致力於全面有效落實《南海各方行為宣言》。這一聲明沒有提及此前出台的所謂南海“仲裁”，因此，既體現了東盟一致立場，也展示東盟與中國的相互諒解與團結。隨着事態逐步降温，表明中國已在這一輪南海博弈中又獲主動，但是，南海不會就此風平浪靜，必須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從長計議應對南海爭端。

儘管該聲明包容越南、菲律賓等國要求，加入“非軍事化”和“對法律外交程序完全尊重”的措辭，也有敦促各爭端方凍結島礁建設等表述，但是，這與中國一貫秉持的立場並不矛盾。中國外長王毅會後強調，中方相關倡議得到東盟十國的一致支持。日本產經新聞認為“中國成功分化了由南海當事方構成的東盟，避免了被東盟聯合對抗的態勢”。美聯社則稱，這個結果是“使用了一切外交手段試圖遏制批評聲浪的中國的勝利”。

南海“仲裁”本身不值得再做贅述，因為它引發各種爭議不絕於耳。而中國正在按既定方針宣誓主權，淡定而策略，有理而有節。“仲裁”出台次日，中國兩架民航飛機自海口啓程，對新建的南沙美濟礁、渚碧礁機場進行了成功試飛。15日，中國軍方公佈“轟六”戰機攜彈巡航黃巖島的消息和照片。21日，中央軍委副主席範長龍就南海戰備的具體指示見諸媒體，被形容為建國以來軍方高層首次就南海方向推進軍事鬥爭準備發佈清晰指令。

上述動作表明，中國維護南海合法權益的立場絲毫沒有動搖，意志也不容懷疑，而且正在依託實力做必要的戰略戰術準備。同時，此輪危機的中美交鋒也次第降温。美國“雙航母”巡航示威在7月5日即告結束，作為善意回應，中國撤回在西沙部署半年的“紅旗9”導彈；美國國務卿克里也降低調門，表示對南海主權和“仲裁”結果均不持立場，呼籲各方通過對話和平解決爭端。25日，美國總統國家安全事務助理賴斯訪華並與中方領導人會晤，更是避談南海問題。

顯然，以“仲裁”為噱頭而長時間發酵的南海危機基本可以翻篇，此前引人矚目的驚濤駭浪也趨於和緩。但是，這並不意味着南海危機“輕舟已過萬重山”，而依然會是中國戰略安全與外交的一道大坎。部分國家並不甘心“仲裁”被中國拒絕，日本依然到處煽風點火挑撥是非，美國則繼續拼湊其同盟用南海航行自由和安全説事，維繫對中國的戰略困擾。因此，中國必須保有打持久戰的心理準備和戰略預期。

南海爭端的起因和本質是主權之爭，以及國際法所保證的經濟和資源權益。在維護國家主權方面，中國肯定不會也不能做出任何讓步，這已被建國後所經歷的自衞戰爭和戰役所見證。在經濟權益方面，中國“擱置爭議、共同開發”的主張一直有效，事實上相關國家也獲得大量好處，只要本着友好協商的原則，今後依然可以把南海建設成合作共贏之海。

南海爭端由於世界格局的多極化也變成戰略空間之爭，這對中國而言是全新問題。美國長期以世界警察自居，以航行自由之名長期頻繁進入南海。隨着中國的實力增強和快速崛起，維護海權努力都被視為對美國戰略空間的擠壓，這個心態問題既要靠雙方對主權與航行權的廓清來解決，也要靠美國逐步認可和接受中國符合情理法的行為逐步適應。同樣，相關國家也經歷着對中國快速崛起的不適應，中國可以做更多耐心細緻的工作消除誤解，但指望利用域外大國把既成事實強加給中國，則完全打錯了算盤。

南海爭端還是遊戲規則權和安全主導權之爭。美國如此熱衷介入南海爭端，並非這裏的航行自由與安全受到威脅，也並非美國執意要阻斷中國繁榮與發展的進程，而是擔心強大後的中國改變既定世界特別是亞太安全體系，改變美國認可的遊戲規則，傷害美國主導亞太事務的地位。美國意圖早已洞若觀火，中國大量官方表態也反覆澄清和強調，中美戰略互信和戰略依存進程同樣在推進，但是，讓美國改變戰略樹敵習慣和唯我獨尊思維，也非一日之功。這都預示着，中國必須以極大耐心和彈性來處理南海問題，而成功構建中美新型大國關係，才是妥善解決南海問題的最大保障。（馬曉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