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紹鐸：日本防衞白皮書鼓吹“中國威脅論”，意欲何為？

8月2日，日本防衞大臣中谷元在安倍內閣的例行閣僚會議上彙報了2016年日本防衞白皮書。白皮書正文共383頁，分三部分，分別為日本安保的外部環境、日本的安保防衞政策與日美同盟、保護國民的生命財產及領土領海領空的舉措。

防衞白皮書開宗明義，首先提出日本週邊的國際形勢越來越嚴峻，而中國儼然是其中最主要的因素之一。“中國國防預算缺乏透明性，軍事力量持續增強，海洋活動日益頻繁，在東海和南海挑戰國際法，以武力為背景試圖改變現狀，繼續採用高壓對抗的方式，很可能誘發不測事態”，大彈“中國威脅論”的老調。白皮書第一部分第二章介紹了各國的國防政策，其中美國佔9頁、朝鮮半島佔23頁、俄羅斯佔14頁、澳大利亞佔5頁、東南亞諸國佔13頁、南亞諸國佔5頁、歐洲佔7頁、中國(其中2頁關於台灣地區)佔30頁。從篇幅上也可以看出，日本政府是多麼“重視”中國。按照白皮書的基本邏輯，來自中國的安全威脅是日本面臨的最大挑戰，而依託美日同盟整軍經武就是日本政府的必然選擇。所以，白皮書強調，去年9月通過今年3月生效的“和平安全法”(日本共產黨、社民黨稱之為“戰爭法”)是重要的法律保障，並不違憲。

以自民黨為代表的日本政壇保守勢力鼓譟“中國威脅論”並不是新聞。對安倍政權而言，渲染“中國威脅論”無外乎三個目的。其一，從外交層面上配合盟主美國的“亞太再平衡”戰略，提升日本在美日同盟中的戰略地位，並藉機拉攏韓國、澳大利亞及東南亞諸國，遲滯乃至阻止中國的崛起。其二，從內政層面上繼續鞏固自民黨公明黨聯盟的執政地位，攜參議院改選中自民黨獲得過半席位的優勢進一步整合朝野的保守勢力，架空憲法第九條乃至修改憲法而直接廢除第九條。外交內政層面的這兩個目的又互為表裏。其三，從具體政策層面上增加“自衞隊”的吸引力，開拓優質兵源，為日本的軍事大國戰略鋪路。

奧巴馬即將卸任，內政上幾近“跛腳”，但在外交層面還不甘寂寞。他自知美國國力難以承受中東、東亞兩條線上的對抗，不得不從中東亂局中部分抽身，把主要精力放在推行“亞太再平衡”戰略上。鼓動菲律賓向海牙國際法庭告狀就是美日攜手操縱的一出“皮影戲”。日本自民黨承襲“保守”基因，安倍晉三更是以繼承其外祖父岸信介的右翼遺產為榮，意欲擺脱戰後體制的“緊箍咒”，恢復日本的“正常國家”身份，重現日本的政治大國乃至軍事大國地位。中國實力的提升和國際影響力的擴大，在安倍看來都是對日本地位的威脅。因此，他與奧巴馬一拍即合。

戰後以來，以第九條為標誌的和平憲法一直是日本自民黨內部極端保守勢力的眼中釘，鳩山一郎、岸信介、中曾根康弘、橋本龍太郎、小泉純一郎等人一直處心積慮，企圖修憲。但日本修憲的門檻很高，社會上的反對聲浪很大。於是，自民黨不得不通過海外派兵法案、對憲法的歪曲解釋等形式，逐步蠶食憲法。現在安倍晉三遇到了千載難逢的修憲“良機”。自民黨與執政盟友公明黨和主張修憲的在野黨大阪維新會的人數在眾參兩院中都達到了三分之二，具備了通過修憲的動議付諸全民公決的條件。當然，公明黨在修憲問題上還有不同意見。而歷次民意調查也顯示日本民眾贊成修憲的一直是少數。因此，安倍妄圖藉助中國威脅論，達到説服公明黨綁架日本國民以修改憲法的目的。

戰後日本民間的反戰氣氛一直很濃厚。但現在有戰爭經歷的人日漸凋零，加之日本貧富差距加大，社會問題日益增多，民間對戰爭的警惕性已經大大降低，承襲“社會黨”衣缽力主反戰的社民黨幾近泡沫化。近年來日本自衞隊以“自衞”為名，不斷提高裝備水平，但如何吸引更多的年輕人入伍一直是一個難題。“中國威脅論”成為自民黨政府刺激民族主義，吸引年輕人加入自衞隊的題材。

中國基於不斷增長的國力而逐步增強國防建設，是為了維護藍色國土的安全和保護日益廣泛的海外利益。日本媒體不斷強化中國在南海填海造島，極盡妖魔化之能事，卻對菲律賓和越南的類似舉措隻字不提。實際上，早在上個世紀80年代末日本政府就斥巨資擴大名為“衝之鳥島”的珊瑚礁，以其為基點提出200海里專屬經濟區的主張。真是“只准州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作者是上海外國語大學國際關係與公共事務學院副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