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界限不容模糊

近日，一則《中國女遊客洛杉磯機場打人被捕》的新聞引人關注，公眾再次把批評矛頭指向海外中國遊客的不文明行為。公眾的反應絲毫不讓人意外，但美國警方以攻擊罪逮捕的反應着實讓人吃驚不小。因為這突破了許多國人的思維定勢：在國內發生類似的事情，估計簡單批評一下就算了，警方也會苦口婆心協調雙方握手言和。難道不是嗎？

這種思維定式確實有大量現實支撐。就在前幾天，在江西吉安某超市，一名女收銀員與顧客發生衝突，被人連打3次，結果在超市進行調解時自殺身亡。據死者父母介紹，在調解過程中，打人顧客態度強硬，而超市還要扣3天工資，女子是受委屈自殺的。儘管不知道衝突具體原因是什麼，但打人行為毫無疑問是錯誤的。當一個人剛剛懂事時，就會被家長、學校、社會教育“不許罵人、不許打架”。這應該是一個人最早知曉的是非界限。但在這起事件中，打人顧客和超市方的是非界限竟然如此模糊，甚至可以説是顛倒黑白。顧客毫無羞恥心地強硬，超市方毫無原則地調解，留給女收銀員的只能是無以復加的委屈。假如超市方能堅持是非界限，不屈服於顧客任何壓力，堅定維護員工的權益，我想結局不會這樣。

有時候回過頭看看，成人的是非界限遠不如兒童那般堅定。在不少成人眼中，這條是非界限遠沒有利益重要，有人更是隻看利弊、不問是非，為了一丁點利益，不惜違背最起碼的是非標準，甚至對堅持標準者極盡嘲諷。還是上月發生的新聞，在江蘇南京，一女孩公交上遭遇性騷擾，報警後卻被乘客指責多事，並被催下車解決，結果下車後遭到男子暴打。當時正值上班高峯期，不僅沒有乘客幫女孩説話，有人還在一旁指責其矯情。其中的原因不言自明，無非是為了自己不遲到，就把基本的是非標準拋之腦後，同時也暴露出人性的冷漠和醜陋。這個時候，你會發現是非標準竟是如此脆弱。而當一個人面對利益取捨時，如果依然執拗於那套既定的是非標準，反而會被一些人説風涼話，什麼“不夠靈活”“太老實了”“書生氣太重”“情商太低”，等等。總之，這些人總會為自己的標準模糊找到藉口，同時又對那些堅持原則、堅持底線、堅持標準者嗤之以鼻。倘若這種風氣不加以遏制和改變，難免會帶動更多人“只看利弊、不問是非”，形成道德領域的“劣幣驅逐良幣”現象。

從某種程度上説，我們應該感謝自媒體的發展和信息技術的進步。有了一些人在網絡上曝光，有了攝像頭記錄這一切，我們可以清楚看到國人不文明的一面、功利的一面、醜陋的一面。看清楚了，才能夠正視這一切，改變這一切。而要改變這種狀況，不單單要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更重要的是讓這種行為付出代價。該曝光的一定曝光、該指責的一定指責、該法辦的一定法辦，總之一定要讓那些混淆是非之人付出代價。在這個過程中，更多人要敢於堅持是非標準，並且守護是非標準，切不可裝好人、和稀泥。只有當人們從混淆是非標準中獲得的利益遠遠小於要付出的代價時，只有當這條是非標準被越來越多人遵從，並且成為人們心中普遍的剛性道德約束時，“良幣”才不會被“劣幣”驅逐。由此來看，美國警方逮捕打人遊客的做法，不僅不失當，而且值得借鑑。國人就應該有這樣的思維定勢。

是是是、非是非，這是一個人最基本的價值觀。兩者之間的界限，不容模糊，不容顛倒。否則，我們必將陷入一場道德危機、文明危機。（丁建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