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駐隊”的啓示在於第三方介入

廣東省深圳全市城管將全面推廣“律師駐隊”工作模式，年內實現“律師駐隊”率達80%。請律師進駐執法隊，即執法隊通過購買服務的方式，與律師事務所簽訂協議，由律師事務所派出專業律師常駐執法隊，為執法隊提供法律服務。包括開展普法教育，監督和規範執法，推進和落實處罰，協調部門配合等。請律師進駐執法隊的嘗試，試點方案肇始於2014年。被證明切實可行後，執法方式改革隨即在整個南山區與深圳市鋪開。

得改革風氣之先的深圳，總會有些令人意想不到的動作出現，“律師駐隊”工作模式無疑正是其中之一。從深圳市的推行路徑而言，它遵循的是由點及面的基本原則。先是在南山區的沙河街道開始試點，被證明切實可行後，執法方式改革隨即在整個南山區鋪開，直至兩年之後此次的全市推廣。實踐更是證明， 這一執法模式推開後，最直接的變化就是行政處罰執行率的顯著提升，同時，執法者與商户們的對抗也明顯減少。“律師駐隊”開始帶來城市管理的新氣象。

此種新氣象其實可以想象的結果：和以前的執法方式相比，因為有着專業法律知識的律師的介入，城管的執法方式會發生自然而然的變化。現場執法會盡量少扣物品，強化取證，以減少衝突的發生。一樣的是，因為律師可以深度介入到城市管理的過程中，因為有着耐心細緻、有理有據的律師函，而非簡單的行政處罰書，違章商家的對抗心理自然就會減少，加上駐隊律師能夠及時對行政相對人進行説服教育、釋疑解惑，城管執法就會更順暢，暴力衝突更很難發生。

換而言之，與其説深圳的“律師駐隊”提供了一種新的工作模式，不如説它最大的啓示在於“第三方介入”。由於城市管理的特殊性，它幾乎在每個城市都是容易引發衝突和爭議的領域。城管工作者揹負着明確的任務，城市商販天然地對城管有着反感的心理。讓駐隊律師成為“獨立第三方”，處於中立地位，它既能在城管和商販間起到“潤滑劑”的作用，也因身份的超然與中立，能夠作出更客觀公平的執法建議，這對於城市管理的向好不免大有裨益。

“律師駐隊”改變的一小步，也可謂城管執法轉型的一大步。城管問題催人愁，關於如何來解決城管執法中的亂象，這已是一個曾經被無數次討論的問題，一些基本的常識也已經被釐清。譬如，城管隊伍乃快速城市化進程中的產物，它承擔着繁瑣的社會管理任務，也因此成為諸多矛盾的集結點，再譬如，要讓城管形象走出口水與不認同，當下最需要的是用法制的力量，來規範城管執法，輔之以紀律、監督等一系列的細節。“律師駐隊”新舉措的出現，正是法制力量的增賦。

沒有一場改革是抽象與孤立的。深圳即將在全市城管全面推廣“律師駐隊”工作模式，期待它能穩健地形成可複製的城管經驗，在全國範圍內形成漣漪效應。當然，關於“律師駐隊”工作模式，最後仍須強調，雖然深圳方面出台了《律師介入一般執法工作指引》等多項工作規則，但如何讓律師在城管執法中保持隨時的“中立”態度，仍是一個有待保證的問題。倘若律師無法成為始終的中立“第三方”，“律師駐隊”的效應就會大打折扣，這是不能不被再次強調的。(王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