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亞斌：四年才來一次奧運，不撕豈不可惜！

開幕式前被“黑”得與烏鴉無異的里約奧運，終於還是把那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看客融化在了緊張激烈的賽場和美不勝收的伊帕內瑪海灘。不再有人不識趣地調侃“都怪中國讓巴西誤以為發展中國家都可以辦好奧運會”，更多人雖然不知道吉賽爾·邦辰是誰家妮子，但還是應景地在評論區跟風驚呼“女神好美”，就好像他們之前對里約的嘲弄譏諷從未發生過。

一場類似奧運會這樣的國際性盛事總能讓人“橫看成嶺側成峯”，它真正的精彩絕非全在體育本身，更多時候還體現在旁逸斜出的各種爭論中。或“黑”或贊，只要圍繞客觀本位的奧運其實倒也無可厚非，畢竟它是焦點所在，就得供人觀摩議論。問題是國內總有些人不甘南美大陸那塊的熱鬧冷落了這邊，努着勁地要把巴掌掄回來往中國人自己身上招呼一番。

里約奧運籌辦過程問題重重，早有國人“憂心忡忡”地把問題遞了過去：同為發展中國家的巴西是否在犯和中國一樣的“錯誤”麼，如此耗時費力舉辦奧運值麼？國內對於這個問題可謂毫無違和之感，那是每次中國申辦重大國際活動時都要面對的責問和指摘。

就像中國一直在用實際行動表明那樣做的決心一樣，巴西同樣在用事實和成果説話。雖然政局動盪資金不足而且抗議不斷“吐槽”無數，巴西人這兩年還是苦中作樂的先辦世界盃再辦奧運會。很多人並無根據的説巴西這麼做是勞工黨政府好大喜功，但這恐怕不足以解釋巴西所獲得的機遇。勞工黨政府的主觀“雄心”是一方面，巴西前些年作為金磚國家的發展也是保證申辦成功的必要條件。接連獲得世界盃和奧運會主辦權，本身就是世界對巴西發展成就的承認。我不知道如何就這些國際性賽事對一個國家的短期和長期影響進行量化，但某些人動輒就説不如把辦奧運的錢用來平衡國內二次分配，這樣的“諫言”定然偏頗而且缺乏誠意。如同成長中的孩子，一個成長和壯大中的國家同樣需要認知與認可。在這點上，巴西與中國類似。

好不容易熬到里約奧運開幕了，這回終於可以優雅愉快的看場奧運比賽了吧？還是不行!這兩天，擺脱首日無金陰霾的中國隊一路高歌猛進，舉國上下積懣盡掃。可惜里約賽場中國國旗上的五顆星至今沒被擺對位置，加之澳大利亞“無良”選手惡語攻擊孫楊事件還在升級，國人仍不免憤慨難平。原本還在慶幸吉賽爾·邦辰的曼妙身姿和性感貓步終於引着世人從“黑”里約轉移到“贊”奧運，可隨即接踵而至的首日無金、國旗出錯、孫楊受辱等事件接二連三轟炸，還是使國內對於奧運賽場本身的關注有些“失焦”。

就在之前大家為中國里約奧運首金翹首以盼之時，一些自視“高明”的人又不失時機地跳出來，舊論重提地批評起中國體育舉國體制和所謂“金牌至上”觀念。只是一個“不爭氣”的現實是：這類陳詞濫調明顯曲高和寡了。

這一方面可能是因為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有關舉國體制的那些批評有意無意地陷入了類似“歷史虛無主義”的窠臼，棄其歷史成因和曾發揮過的歷史作用於不顧，攻其一點不及其餘;另一方面則是那些批評者不能以“發展眼光”審視舉國體制正在發生的變化。更加開放的環境和競技體育諸多門類遵循國際慣例的市場化取向，已經促使舉國體制在摸索中尋找“軟着陸”的落腳點。隨着職業化市場化改革的推進，舉國體制與職業化市場化或將長期並存一段時間。如同中國大的改革一樣，漸進式是對中國體育發展更負責任的路徑。兩者並駕齊驅，對於中國而言不是壞事。

當舉國體制本着更為温和的歷史角色進行再定位時，那些針對追逐金牌的批評也就更無來由。之所以説追逐金牌而非“金牌至上”，是因為後種説法本身就是一種被搶佔了的話語，是對中國對競技體育合理訴求的“妖魔化”敍述。雖然獲得奧運金牌不能代表一切，但競技體育的核心價值追求終究還是在於贏得比賽，雖然你可以對什麼是“贏”作出萬千種“雞湯”式闡釋，但它終究需要某種儀式感的體現。就像當我趴在顯示器前看着獎牌榜上的中國代表團名列前茅時，那種自豪感油然而生。可你非要耳提面命地教誨我這金牌來得如何“罪惡”、這種贏不算贏時，這般挑釁性的挑剔真的有意思麼？你説中國已然強大不再需要金牌“裝點門面”，那什麼都沒有的中國又如何體現強大呢？

除了首日無金焦慮引發的討論，另一讓國內所謂“理性”人士頗感不適的事情，是中國在“逼”對孫楊惡言攻擊的澳大利亞選手霍頓道歉。中國網友攻陷霍頓社交媒體並就其惡言攻擊孫楊厲聲譴責，官方和輿論也在通過各自渠道要求澳方選手道歉。那些自視“理性”的人對此莫名驚詫，他們反覆想掰扯明白的一個問題是：中國人這樣做到底是在宣泄民族主義還是在愛國呢？這些人藉着孫楊“服過禁藥”扯出中國體育的所謂“興奮劑之殤”，貌似是在普及背景知識，實則又在棒打舉國體制對運動員的傷害，其潛台詞甚至是孫楊受辱咎由自取，這既是他自己的錯，也是體制和國民素質低下的錯。

按此邏輯推演下去，那麼中國從官方到民間對於霍頓和澳方的聲討就是不折不扣的“民族主義宣泄”了。問題在於，被貼了貶義標籤的民族主義在這裏根本就是一種被動建構。具體到孫楊受辱這件事上，是霍頓“沒教養”的言行加上澳大利亞代表團乃至澳大利亞國內媒體的縱容包庇，激起國人憤怒，於是才有了所謂“民族主義”的表達。如果那些號稱理性的人對澳方無禮舉動予以選擇性忽視，反將國人被動無奈的反應擺到放大鏡下審視挑剔，甚至故意轉移焦點、顧左右而言他，則其立場和用意就變得讓人費解了。

奧運四年一屆，等來着實不易。其實我只想優雅愉快地看場奧運比賽，可是“世界那麼亂，單純給誰看”，既然有人想撕，那就盡情撕吧。（作者是環球時報評論部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