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賓打出三張手牌謀求大國平衡

菲律賓新總統杜特爾特上台以來，在外交方面的諸多舉措令人困惑。一方面是派年近九旬高齡的前總統拉莫斯訪華，試圖修復與中國的關係；一方面是以極為嚴厲甚至難聽的言語炮轟美國駐菲大使戈德堡；三是歡迎日本新首相岸田文雄訪菲，謀求加強兩國戰略合作，甚至有消息稱日本外相此行將加強兩國在南海問題上的合作並共同對華施壓。

乍一看，毫無外交經驗的杜特爾特總統的外交非常凌亂，令人費解，不過實際上卻是在下一盤大棋，希望與中美日都建立比較良好的關係，謀求像東南亞其他國家那樣的“大國平衡戰略”的好處。

*對華緩和，退一步海闊天空。*阿基諾三世將南海問題單方面訴諸仲裁，使得杜特爾特獲得了所謂的“法律勝利”。但這次仲裁被中國視為一張廢紙，對菲律賓而言則是雞肋，甚至成為燙手山芋。因為菲律賓缺乏實力將其非法竊取的紙面勝利轉化為現實收益，並且還因此“因小失大”，得不償失。因南海爭端惡化而損害中菲關係大局，對菲律賓而言並不明智。杜特爾特深知因南海爭端而全面得罪中國並不划算，其在競選時就表態：“毫無疑問，中國是亞洲最富有、最大，也是最強大的國家，我們是鄰居，必須跟中國打交道。即便我們不能解決南海領土爭端，但還是可以跟中國繼續做生意。我們歡迎中國的投資，也希望他們幫助我們發展基礎建設。”因此一旦當選，杜特爾特就宣佈願意與中國和解，就南海爭端展開談判，並且派出了德高望重的拉莫斯前總統訪華。儘管目前雙方的談判結果不得而知，但至少菲律賓新總統的談判姿態值得肯定。杜特爾特任命的外長亞賽也在老撾東盟外長會議上低調應對，並未過分激化矛盾。應該説菲律賓新總統的姿態值得歡迎，對華緩和是菲律賓正視地緣政治和現實利益的務實選擇。

*擺脱美國，換取自由空間。*杜特爾特總統痛罵美國駐菲律賓大使已經使得聯盟關係受損。美國國務院發言人伊麗莎白·特魯多8日表示，美方召見菲律賓駐美使館臨時代辦，要求其澄清有關菲總統杜特爾特辱罵美駐菲大使戈德堡的言論。並且美國還不忘敲打杜特爾特，對其嚴格執法所引發的人權問題指手畫腳。作為菲律賓的“特朗普”，杜特爾特經常語出驚人，其與戈德堡大使可謂積怨已深，此次炮轟美國大使更多是個人恩怨，並不意味着其將與盟友美國決裂。因為杜特爾特在炮轟戈德堡的同時也表示其與克里國務卿私交甚好，肯定克里為人。儘管競選期間，杜特爾特對於美國過多幹涉菲律賓非常不滿，但菲律賓卻無法完全脱離美國影響。因而菲律賓的理想選擇是基於美菲聯盟爭取更多的外交自主性，這就意味着菲律賓不能投入美國的懷抱太緊，否則將難有自己的自主外交。儘管菲律賓在安全上需要美國，但在經濟上並不能完全擺脱依賴中國。目前菲律賓外交與美國走得太緊，實際上已經損害了自身的利益。

*拉攏日本，謀求“大國平衡”。*此番對日本外相訪問菲律賓極為熱情，希望進一步增進兩國關係。菲律賓對於加強與日本的關係也有訴求，一是加強日本關係有利於利用日本資金、市場等資源發展菲律賓經濟；二是加強與日本的安全合作，既可以增加對中國的限制能力，也能削弱對美國的安全依賴。而日本儘管作為美國盟友，但並非沒有私心，對於美國亞太霸權的衰落也使得日本極力爭取其他志同道合者，菲律賓則是適宜對象。

總體來看，杜特爾特希望通過這三張牌換取菲律賓外交的更多自主性，從而能夠贏來菲律賓更多的發展空間。不過杜特爾特一來缺乏外交經驗，二來菲律賓國內政治鬥爭嚴重，三是美國對菲律賓的影響根深蒂固。所以這種大國平衡外交能否成功，還需拭目以待。

（凌勝利，外交學院國際安全研究中心秘書長，海外網專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