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戰衞華的心靈對話:演藝之路是無止境的精神修禪
演藝之路如一場永無止境的精神禪修
與戰衞華的一場心靈對話
作者:劉林
戰衞華相關資料:
姓名:戰衞華 職業:話劇(影視)演員 籍貫:山東威海 身高:1.83m
藝術愛好:書法、詩歌 畢業院校:中央戲劇學院表演系(1993年本科班)
他是《亮劍》裏的一營長張大彪,是《三八線》裏的尖刀連連長張達鐵。 彪形大漢,錚錚鐵骨。他的眼神中泛出堅定,臉旁中透露出軍人的果敢,迎面走來,定能感到一股殺氣蓬蓬的熱血,一種衝鋒陷陣的豪邁。他便是戰衞華,一個在影視圈頑強拼搏的漢子。
演藝之路任重而道遠,他先後飾演跑龍套的角色數不勝數,幾欲轉行。但最後他還是像一個軍人一樣,頑強的在自己喜歡的藝術道路上堅持了下來。
1997年至2003年飾演諸多打醬油角色,2004年,他迎來自己首部巔峯之作《亮劍》。在劇中飾演鐵血昂揚的張大彪一角,觀眾廣為熟知。
2016年他在《三八線》中飾演尖刀連長張達鐵,大受歡迎,深得觀眾喜愛。
近日,我們促膝長談。一壺茶,半壺酒,崇尚軍人的他,談起自己的故事像個披荊斬棘的戰士,歷經風浪,矢志不移。他如此敬畏自己的職業,更像在進行一場次第有序的禪修:“心喜,正定,如實,勘破”。
戰衞華説我給今天的聊天想起了個主題,即“人的興趣所在就是他的天份所在”。由此,聊天的內容便從他的童年生活故事開始。
心喜:興趣成就天份
我是怎麼對錶演感興趣了呢?這得從童年説起。大約四五歲的時候,父母帶我看了一場電影,寬熒幕,彩色的,電影的名字叫《三笑》,陳思思主演,香港拍攝的。第一次看到影像在熒幕上活動,我被電影的那種特殊的美深深吸引了。唐伯虎,秋香,……感覺很美。至今回想仍然熱淚盈眶,也就從那個時候開始,開始對電影有了深刻印象。記得看的是下午場,從劇場出來天還亮着,一出來我就跟我爸説,長大了我也要當演員。我爸頓了一下,説,兒子,當演員不是那麼容易的,還是要把書讀好。他也許不知道,這部電影已經奠定了我一生為之奮鬥的夢想。今天是個很有意義的日子,是我人生的一個分水嶺,山東二十三年,北京二十三年,湊起來四十六年,我四十六歲。從今天開始在北京的日子就多了。
現在想起來,走上表演之路是命運使然。那時候不太懂,但是從那時候開始就喜歡上了看電影。那是在山東棗莊。在那之前我們國家有個宏大戰略,企業內遷,我的父母就是那時候從沿海跟隨企業遷到了棗莊。棗莊是個煤城,生活非常枯燥,看電影是我小時候唯一的娛樂和精神享受,那時候無論劇情好壞,逢電影必看,而且每次都會沉浸在它的劇情裏,用現在話來講,很嗨,很沉醉。當然,看電影的費用都是父母出的。這就有一個問題,怎麼讓爸媽願意給我出這筆錢呢?那就是好好表現,多幹活,在家裏好好表現,然後換來一場電影。電影票價我從兩毛錢開始看,然後三毛、五毛、八毛……一路看了過來。那時候在劇院門口有一塊牌子,上面寫着週六上映什麼影片,然後回家跟父母説。爸媽就説那你好好表現,表現好了就讓你看。我就幫父母分擔家務,自己找活兒幹,很賣力,就為了看一場電影。可是有一回母親變卦了,到了週六死活不給了,我那個痛苦啊,就哭,真是傷心欲絕。父親不忍看我如此傷心,最後還是説服母親支持我對電影的熱愛,我拿上錢就跑,趕上看了第二場。就一直這麼堅持到了十九歲。
20歲,我已經職高畢業參加工作了,在工廠裏做電工。我有個發小,那天我去他家玩兒,忽然聽説他考上山東藝術學院戲劇表演系。我那發小略帶得意地跟我們講他的考學過程,講如何考山藝戲劇系,他講的眉飛色舞,一旁的我羨慕得一塌糊塗。他忽然説衞華你也可以考啊,你的嗓音、身高都可以,你的各方面條件都在我之上,我都沒問題,你肯定也能通過專業考試。發小的一席話也堅定了我參加考試的決心!那時候根本不知道還有中央戲劇學院、北京電影學院什麼的,就知道山東藝術學院。第二年我就去考,一考藝術關就過了,還是全省第九名,然後收到了文化課通知書,可以參加高考,結果考完之後,一查分數,191分,分數線是200多分沒考上,我不但沒有沮喪,反倒是鬥志昂揚,因為我的專業課通過了。我一下子信心百倍,鬥志昂揚,決定復讀,為來年再考做準備。復讀的時候就開始打聽全國哪裏招藝術生,山東藝術學院當年不招生,中央戲劇學院招生。這是我第一次聽説中央戲劇學院,一問,人家當年只招大專,而且還是定向委培生,心裏就有點糾結沒參加考試,只考了上海戲劇學院,結果沒考上。接着我打聽到一個好消息,來年,也就是1993年中央戲劇學院和北京電影學院都招本科班。於是興高采烈地回家複習了,結果第二年我就都考了。成績還沒公佈,我父親就忍不住給中央戲劇學院表演系老師打電話問我的成績。當時是表演系主任梁伯龍老師接的。梁老師一查,説你兒子專業課是男生裏面的第一名,我父親一聽就很激動。梁老師接着説,只要你兒子報我們學校,即使文化課不夠,按照我們文化部系統的規定,專業課優秀前兩名是可以特招的。我們爺倆聽到這個消息都很驚歎,喜悦之情難以言表,隨之第一志願就填報了中戲,然後第二志願報的北京電影學院。我真的迷戀表演,在此之前,我只在中戲的考前培訓班裏學了七天。我的培訓老師叫劉利濱老師,那7天過的像做夢一樣,特別的嗨,特別的快樂,因為喜歡這個,打心底喜歡這個,我感覺自己天天跟過年似的。現在想起來,其實那7天學的就是個皮毛,關鍵是自己感興趣喜歡。我記得我的代課老師高景文老師在我的名次單上還寫了一行字:希望你能第一志願填報我們學校。結果我真的考上了,文化課也過了,但是調檔的時候出了點差錯,山東省招辦的老師把我的檔案直接調配北京電影學院。
就這樣,陰差陽錯的我就成了電影學院93班的學生,而且還是班長。但是我死活想去中戲,我認為中戲是學表演的地方,然後就向教委有關部門申訴,沒想到還成功了,然後我就轉學轉到了中戲表演系93班,成了建國以來首例跨部轉學的第一人,我從廣電部的北電轉到了文化部的中戲。所以説我是在中戲學了三年半表演,在北電學了半年表演。特別是中戲那三年半的學習給我的表演打下了很堅實理論基礎。當然這可能跟自己的努力有關。因為我本身就是工作後考進去的,所以年齡顯得有點大,我們班裏面的朱媛媛、劉敏濤、李乃文、趙春陽、蘇可、王千源等,他們都比我小,年齡上我最大,面對着一幫弟弟妹妹,心態上有點自卑。因為來自於社會吧,那時候就像海綿一樣,強烈地想吸收更全面的知識,你想好不容易考進來了,特珍惜,特努力。一想到自己能進入到這麼高的戲劇殿堂學習表演,真是無上榮幸,格外勤奮,所以業餘時間大部分都呆在圖書館。除了看戲劇方面的書,還看心理學的書,榮格、阿德勒、佛洛依德等等,這些心理學界的大家們的書一直我的枕邊書,到現在依然如此。這是高老師教的,他説你搞表演你得揣摩人物,你揣摩這個人物你必須得懂得人物的心理。我非常感念我的恩師高景文先生。那時候他就要求我們每週必須交一篇散文,要自己寫,要真情實感,練習我們的書寫能力。我上學之前就有寫詩的習慣,可能是每個人的情感什麼的都有他擅長或者喜歡的東西,我就喜歡詩,我覺得詩更洗練,更貼近生活的真實,更有哲理。儘管我很羨慕人家寫散文寫的好的,但是我就想把自己的興趣愛好展現出來,我就寫詩。第一篇文章我寫的是一首長篇詩,高老師很吃驚,然後説,好,你就寫詩,一定要堅持寫下去。所以到現在我都在寫,我現在手邊放了將近300首詩,希望有機會我把它們出本詩集。大學畢業那一年我的詩在美國最大的一個華人報紙《神州時報》上發表了,詩裏有這麼一句,“煙畫出你的身形,構成痛的外衣,思想竄逃的舌尖耕作鹽……”,就是寫我的內心感受,我是受到了猶太詩人奈莉·薩克斯(代表作《逃亡》)詩作的影響。除了奈莉·薩克斯,還有泰戈爾,包括象徵派的鼻祖、法國詩人波特萊爾(代表作《惡之花》)等都深深的影響了我對詩作的風格。那時候讀心理學、哲學、寫詩直接奠定了我日後塑造人物形象堅實的理論基礎。
正定:演戲先學做人
我生命中有個必須感恩的人,他就是我的義父、恩師林連昆。用老一輩行裏的話説,他是北京人民藝術劇院曾經的“當家的”。
跟老人家結緣還有個故事。我的台詞老師王明亞先生給我們上課的時候曾經説過。説你們學表演的,有機會一定要去北京人藝看話劇《狗兒爺涅槃》,你們一定要看看林連昆老師的大段獨白,那才叫真功夫。看到舞台上的表演一下子就被他的演技折服了,那爐火純青的表演讓你不得欽佩。我當時就暗下決心,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拜林連昆先生為師,學到他的表演精髓。沒想到很快在我們的母校相見了。1995年,我們慶祝母校“建院45週年慶典”,林老師也來了。我一看,當時我就拿一個學校的通訊錄衝上去了,讓他給我簽名,那時候還不敢提出來拜師,我知道自己不夠那個資格。緊接着我就遇見了北京人藝導演林兆華,我也拿着通訊錄上前,請林導給我籤個名。他説好,他把通訊錄接過去要簽名,一看,看見了林連昆的簽名,馬上説“哎喲,這可是我們當家的!”説着在老爺子下面規規矩矩寫了自己的名字。
不久以後,有了第二次跟老先生近距離接觸的機會。我的母校在保利大廈舉行“45週年院慶”演出,林老師也有節目,我在後台又見到了他立馬走了過去。我説您好林老師,我想跟您學表演。林老爺子説“哎喲,可不敢這麼説,説你是哪兒的呀?”我説我是咱們中戲表演系(93班)的學生戰衞華。林老爺子説,“噢,那咱可以一起探討表演。這樣吧,你記我個電話。”於是林老爺子就把方莊家裏的電話告訴了我。從此開啓了我和恩師林連昆的師生之旅,直至他老人家離開人世。通過慢慢的接觸,深深的感受到,林老爺子這麼德高望重的表演藝術家,竟然一點架子都沒有,親切和藹的就跟一個普普通通的隔壁大爺似的,所以越發認定越有真本事的人越沒架子,有架子的往往是那些半瓶水晃盪的人。
從那以後每個禮拜天我就到老爺子家去,整整三年半的時間老爺子給我開小灶教受表演技藝,並終身受益。記得第一次上課,老爺子坐在沙發上,我坐在他對面的凳子上,中間是個茶几。林老爺子説的第一句話是“學演戲先學做人”,做好了人才是演戲的基礎。現在想來這話真是太對了,尤其對於我們搞表演的來説。你想,表演就是展示人物,你連什麼是好什麼是壞都不知道,怎麼可能演得好一個人物,你的人物怎麼可能能走進觀眾的心裏?林老爺子跟我説他是如何體會《狗兒爺涅槃》裏狗兒爺這個人物的,為什麼狗兒爺時瘋時醒?講他如何到北京郊區體驗生活,如何觀察琢磨這個人物。掰開了揉碎了講,不厭其煩,至今想起,林老爺子的音容笑貌猶如盡在眼前,往事歷歷在目。林老爺子説他演的話劇《天下第一樓》的人物常貴心得:他説小時侯的家境極好,小時候上學每天都是黃包車接送,每天中午都是在東來順涮鍋店包伙食吃飯。東來順有個跑堂夥計,照應他吃飯的一舉一動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為塑造常貴這個人物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基於此他把話劇《天下第一樓》裏的常貴演活了。
時光飛逝,通過跟隨林老師學習表演技藝,不僅演技提升,師生情誼更是與日俱增情同父子,後來被林老師收為義子,行四,上面有三個哥。後來老林爺子得腦血栓半身不遂,我隨從家人一起照料老爺子,直至離世。
作為中戲表演系畢業的學生,內心一直都有一個出演的話劇的情結,機緣巧合我結識了北京人民藝術劇院院長,著名導演任鳴。聊天的時候我跟任鳴導演説自己特別想演話劇。他説好啊,我找機會你來演。不久後,便在任鳴導演的國家大劇院首部原創話劇《王府井》中,飾演了黑惡勢力代表、反一號肖滿金。為此我全身心投入到兩個半月的排演工作當中。至今我都深刻記得2011年的清明節假期,我給自己買了一箱方便麪,關門閉户三天,拿着話劇《王府井》劇本,潛心揣摩肖滿金這個人物,可謂功夫不負有心人,正因為有了天道酬勤的努力,最終才使肖滿金這個人物在國家大劇院首演的舞台上真正“活”了起來。併成為這部話劇的靈魂人物,被任鳴導演稱之為:“肖滿金靈魂附體”。時至今日話劇《王府井》9輪共112場演出我一場沒落下。這五年,為了演出話劇《王府井》,我推掉了7部影視劇的主演,雖然從經濟角度講自己損失了一些收入,但我毫不後悔,因為我圓了我大學畢業時想要演滿百場話劇的心願。為此我深感欣慰並暗下決心話劇《王府井》只要演出,只要我活着,就一定不會錯過,堅持演下去。有生之年能趕上這樣一部蕩氣迴腸的大戲,是我一生的榮耀。
任鳴導演曾私下兩次跟我説起過林老爺子,一次是首演結束,慶功宴上任鳴導演對我説:如果林老爺子活着能再給你指導一下,你演的會更精彩。另一次,我到他家裏做客,他説非常感謝林老爺子,是林老爺子成就了他在北京人藝做導演的夢想,在他導演的第一部話劇《北京大爺》林老爺子挑大樑,力託他一把。這句話讓我的心裏“咯噔”一下,立即想到了“報恩”二字。我心裏非常感慨,一是感慨任鳴導演的仗義和知恩圖報,二是覺得是任鳴導演對林老爺子報恩報到了我的身上,我蒙受了林老爺子的恩惠,所以這一輩子我都不能辜負了林老爺子的期望和厚愛。
後來我每一輪的演出都力爭在表演上有所突破和提高。只要有演出,任何事情,任何心情都不會影響到我內心的舞台。我感覺我登上了舞台上就兩個字:沉迷或者叫摯愛。在國家大劇院演出我每天提前三個小時從家裏出發,比如七點半開場,六點半化妝,我四點就到了,然後沏上一壺茶等着,讓自己平靜下來,這是一種享受,一種高度集中的享受。我不是為了別的,我是出於對戲劇表演藝術的熱愛,對自己這份職業的敬畏,我覺得舞台演出是很神聖的事情。作為演員,我一干就是二十三年,直至今日我仍然酷愛着這個職業,可謂真的體驗到了“人的興趣所在既是他的天份所在”這句話的意義所在。
如實:生命貴在堅守
什麼才是作為一個演員的真正意義呢?我認為是對錶演藝術的渴望與追求。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演員不應該為了金錢和名利,而丟棄了埋藏在靈魂深處的根。很欣賞一些有思想、有追求的演員,選戲時精心挑選劇本的價值,精心揣摩角色是否適合自己,而不會為一部戲的價錢而捨棄自己的追求。只有當付出得到了觀眾的認可,他才感到欣慰和滿足。而這樣的意義和價值卻很少能在“小鮮肉”們身上看到。
在人生通往成功的道路上,又豈能貪圖捷徑,豈能滿心浮躁,豈能看重表面浮華?想成功就要能承受向下紮根時的平淡、寂寞與煎熬。倘若我們把人生中的每一個困難都當成是“往下紮根”的挑戰和機遇,那麼又有什麼風暴不能挺過去呢?
勘破:藝術滋養心靈
中央戲劇學院院長徐曉鍾先生,他也是國家大劇院的藝術總監,在1997年我們的大學畢業典禮上説,“你們這些學表演的同學們,將來你們拼的不是演技,是什麼,是文化素養,我希望你們將來能做個有文化的演員”。我牢牢地記着這句話。《王府井》首演他去了,慶功會上他拉着我的手説,“哎呀,這麼多年你到哪去了?我很想念你。希望你能多在舞台上用心。”這句話我永遠記着。
我的恩師和義父林連昆先生告訴我,你一定要學一門旁支藝術,他滋養你的表演技藝因為藝術都是相同的,他跟徐曉鍾先生説的都是一個道理,讓我演好戲,做個好演員。我跟老爺子説我在練習書法,他説好你要堅持下去。表演藝術是我一生的追求,也是冥冥之中老天爺的安排。我得益於我的命中貴人,林連昆,任鳴,高景文,徐曉鍾,包括我的父親等。為什麼要説我的父親,因為我寫書法得益於我的父親。
我是在父親的誘導下開始書法寫作的。我父親説字是人的臉面,一定要寫好。因為我小時候特貪玩兒,閒不住,什麼插黃鱔,逮螞蚱,掏鳥蛋,摸螺螄,抓魚,翻牆頭,上房揭瓦,秋天拿彈弓打鳥,十月份摸河蟹。我充滿了精力。太愛玩兒了,父親覺得我坐不住,就誘導我叫我學書法。我這個人比較孝順,想做父親高興的事,誰知道一練慢慢的就喜歡上這個了。最早學的是顏體,顏真卿的字,我父親為了讓我坐得住,帶我到新華書店,説你隨便看,喜歡哪個咱學哪個。我看上了顏體,第一本字帖《麻姑仙壇記》。練了一年之後,父親給我找了個老師,山東文史館的館員吉佐棠。我認為他是隱士,真的是才高八斗。跟我前後腳拜師的一個師兄叫潘夢石,現在是中青年書畫篆刻三位一體的大家。我們都是吉佐棠先生的入室弟子。拜他名下之後,他開始教我執筆,教我怎麼用氣,每個星期到他家裏給我上兩節課。就這樣一直學到1993年上大學。就在那個時候打下了堅實的基本功,他説你要打好牢固的基本功就必須從碑帖開始,讓我研習歐陽珣的《九成宮》《皇甫君》碑帖,參考的書是《黃自元間架結構九十二法》。這幾本書對我影響很大,那三年打了很好的基本功的同時,是他把我引領上了一個學習書法的正確道路,這是不容易的。所以他也是我人生很重要的老師。來北京上學以後,我就按照他的指點不停練習正楷的基本功,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了。
我覺得我挺笨的,從1989年起時至今日27年過去了,直到今年我才覺得我的書法有了突破,形成了自己特有的書寫風格。同時也是對父親當初的期許做出一個回報。在此之前,我有過放棄,有過徘徊,有過遊移,因為寫書法確實很枯燥,這二十七年,對自己的身心、思想、靈魂都是修行。最終對行成自己性格的堅韌性起到莫大的幫助。從今年開始我感覺我的書法進入了適應期,陶醉期,享受期。我再次感受到了這麼一句話:成功的路上並不擁擠,因為堅持到最後的人不多。
我有個體會,就是每一輪話劇《王府井》演出結束我的書法都會有長進,我內心體會到表演和書法是相通的。今後我準備寫個體悟,就是“書法氣”與“舞台氣”相通。比如換氣,在話劇《王府井》第二輪演出的時候我把書法中的換氣技巧用在了表演上,感覺十分適用,而且沒人知道我中間換氣了。我有很多這樣的創新和體會,我想以後其它演員再演肖滿金這個角色的時候,也得經歷這些舞台“氣聲口兒”的轉換,做到以情帶聲,這是我的個人體會,是書法帶給我的經驗。儘管這是鳳毛麟角的一點,但能感受到書法帶給我的影響。這也是一種創新,而藝術最需要創新。比如網劇,就是播出工具上的創新,並已經給影視和舞台藝術帶來了鮮明的變化和發展,我相信互聯網戲劇以後也會成為主流。就像上大學時我們用的BB機一樣,誰知道有一天會被淘汰呀?作為新的媒介,網絡跟時代緊密相連,緊密結合,以後一定會是時代的主流,我們必須學會適應和接受。我最近打算搞個網絡直播,每天拿出一個小時上傳播出,把我的所思所想播出去,嘗試一下這些新鮮的事物。既然有這麼好的宣傳平台我們為什麼不去接納他呢?儘管互聯網上的戲劇現在還有些魚目混珠、良莠不齊,但我相信將來也會迴歸真情的原點,那些花裏胡哨的、違背自然規律的東西,最終都會被人們排斥。
無論影視、舞台,抑或專業術語,都要真——真情。這時一種理想狀態,需要矢志不移地去努力,去堅守,就像一場人生的禪修,需要經歷“心喜,正定,如實,勘破”的次第。
令我欣慰的是,直到今天在這條藝術道路上我沒有走偏,我將一如既往向前、向前、勇往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