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剛訪越手記（一）：吵歸吵、鬧歸鬧，中越邊貿很活躍

中國廣西憑祥浦寨邊貿區（作者供圖）

“打開門就是越南，走兩步就是東盟”，33歲的女市長孫睿君一句話點明瞭憑祥的優勢。

在中越邊境中國一側的山腰上，“一帶一路 共榮共贏”，八個字格外醒目，幾公里外都可清晰看到。當我們走進憑祥浦寨新建的邊境貿易貨物監管中心大廳，迎面大屏幕上正顯示出氣勢磅礴的友誼關城樓。

這裏將成為中國首個邊貿國檢試驗區。新邊貿大廳提供海關、邊檢等一站式服務，並採取了檢驗檢疫無紙化、風險分類等改革措施，使通關時間減少近半，同時也節省了每車數百元的檢驗檢疫費用。

中國廣西憑祥浦寨邊貿區（作者供圖）

站在憑祥的中越邊界，中越之間圍繞南海問題的一些吵吵鬧鬧似乎一下子就變得有些遙遠了。一輛接一輛通關的集裝箱貨車，顯示出中越關係更為寬闊的圖景。當地人士告訴我們，浦寨每日進出貨車平均300輛次，旺季時可達800輛次，它是中國與越南、東盟貿易的最大口岸。去年，憑祥口岸進出口人員總數突破百萬。

憑祥的地理位置十分特殊，往北，距離南寧180公里;往南，距離越南河內180公里。目前中國一側已經有高速公路通往南寧，並正在邊界地區建立更大規模的倉儲設施。

憑祥還是中國水果進出口的最大口岸，去年的總量高達141萬噸，佔全國水果進口五分之一之多。芒果、菠蘿蜜、木瓜、佛手瓜、番荔枝(釋迦果)、百香果……這些越南和東盟國家盛產的熱帶水果從憑祥入關，運到北京大紅門的批發市場只要三天時間。

南海仲裁之後，西方一些媒體和學者稱，其後果將影響到中國與東盟的經貿關係。但從憑祥口岸的貿易態勢看，幾乎沒有什麼影響。近10多年來，憑祥口岸進出的貿易額每年都以25%-30%的幅度增長。2015年，憑祥超越中國北方的滿洲里，成為全國貿易額最大的陸路口岸。從今年上半年的情況看，這個增幅沒有放慢。

市長孫睿君告訴我們，由於中越陸路邊界的劃定，憑祥地區對越經濟貿易合作有了穩定發展的基礎。目前，在中越邊境線上已有憑祥－同登、東興－芒街、河口－老街、龍邦－茶嶺等多個跨境經濟合作區正在積極建設中。就在我們抵達憑祥採訪的前幾天，國務院批准建立憑祥重點開發開放試驗區，這將成為中越經貿合作的重要平台。計劃中的跨境工業園區將由中越雙方各拿出一部分土地，吸引外來資金建立加工、倉儲類企業，同時也為更多越南人創造到工業園區工作的機會。

當地人士説，中國有製造業基礎，越南勞動力相對比較便宜。按越南官方的要求，工人月薪大約在3000元到5000元，再加上越南水果、農產品的供應源，以及工業園區的優惠政策，在這裏建立加工類企業會有一定的發展前景。

東盟已連續15年成為廣西第一大貿易伙伴。廣西對東盟貿易額從2003年的8.3億美元增長到2015年的290.1億美元，達34倍。緊鄰中國廣西的越南諒山省去年經濟增幅更是高達9.7%，進出口貿易總額比上年增加20.05 %，超過40億美元。

越過邊界，進入越南。沿路可看到很多大型貨車迎面駛來，一些路段因正在施工而出現堵車。越南一側的新清口岸管委會負責人阮尚賢告訴我們，目前從河內往南、往西的高速路在一段一段地修建，明年河內到諒山的高速路就會通車，並與從憑祥到南寧的高速路對接，將全面提升從越南到中國的貨運速度。

當地媒體人士告訴我們，一些越南農民因土地適宜轉為水果種植，先富了起來。胡志明市附近一些果農的年收入可以達到3萬多人民幣。他們種植的水果運送到中國只需兩三天時間。諒山當地的人士還特地向我們推薦了他們的對華出口的重磅產品——釋迦果，稱其富含維生素及蛋白質等，香甜可口，有助消化，還可做成各種冰飲。目前諒山一些鄉村已經開始大規模種植這種水果，由於對華出口的增加，農民收益也不斷提高。沿公路的一些攤點出售的釋迦果，每公斤大約合人民幣三四元，而在中國市場上，每公斤大約要賣到20到30元。

越南工貿部亞太司副司長蘇玉山告訴我們，水果、電子類產品是越南對華貿易的重點，近年來旅遊業也成為亮點。根據越方統計，越南對華出口額中的60%都是電子類產品，主要是手機、電腦、數碼相機等的零配件。

近年來，由於勞動成本的上升，日本韓國的一些企業開始將在中國的工廠轉移到了越南。但這並非意味着整條生產鏈的全部轉移。一些中方人士告訴我們，這些電子零配件出口到中國，還是要裝在中國組裝的終端產品上。即使是那些紡織服裝工廠，設備也大多會從中國進口。因此，越南經濟不可能獨立於中國，受中國市場和終端產品國際市場銷售情況的影響會越來越大。

中越邊貿的繁忙只是中國與東盟國家經貿發展的一個窗口。目前，中越、中老、中緬、中泰之間的鐵路公路的規劃與建設都在進行中，未來幾年會迅速地帶動中國與東盟的“接軌”，形成一個完整的、延伸到整個東南亞的鏈條。

憑祥邊貿展現出繁榮景況，是中越、中國與東盟國家關係發展的主流，它構成了一個活力迸發的共同發展的互通互聯的網絡。中越是搬不開的鄰居，大家的政策目標又都是發展優先，經濟上有如此高度的互補性，沒有誰會為了吵鬧而去損傷這些重要的關係到老百姓福祉的實際利益。正是因為中國與東盟的密切聯繫，使得美國在南海問題上變得焦躁不安。但同樣也是因為這樣的聯繫，也使得美國的“一些動作”最終會被瓦解。中國與越南和東盟經貿關係的發展速度與規模將會為構建新的亞洲秩序提供基礎，為中國外交提供一個大有可為的創新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