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真的希望自己成為杞人
鄭州花了6.5億元建起的立交橋全面通車才兩個多月,就演變成了鄭州市區的有名“堵點”,1公里的路要走半小時,新建成的道路變成了新建成的停車場。這則新聞想必已為大家所關注。我們回頭查看當地媒體當時關於“鄭州最複雜立交橋”即將通車的報道,卻無不樂觀地預計“過去這一區域的交通擁堵狀況將徹底成為歷史”。事與願違,在我們已是一種常態,不拘領域、部門。我在2004年的一篇評論中就説過:每一項交通拓寬工程或樞紐工程竣工之時,預期的樂觀態度都與客觀現實構成殘酷的對比。有一段時間,對這種常態有一個常見的“開脱”理由:初衷是好的。
這裏無意去翻先前的什麼舊賬,所以也跟着議論一下,在於預感到鄭州的這種情況在廣州可能很快也會遇到,所謂物傷其類吧。對廣州道路交通建設稍有關注的人,都知道廣州大橋的拓寬,就是在廣州大橋東面2米處增建一座外觀與舊橋十分相似、寬24米的新橋。現在,大橋的主體工程早就建好了,7月本埠媒體甚至發出消息:力爭在8月30日完工。有人在大橋下面還看到了“爭分奪秒保830,一絲不苟創精品”的橫幅。現在快到9月底了,還沒有通車。當然,什麼時候通車並不要緊,要緊的是通車之後能否達成拓寬的初衷,亦即解決現有的交通“梗阻”問題。當初準備拓寬而徵求意見之時,我以自己差不多每天行走的經驗曾經發出這種擔心;當有了鄭州這個“標本”之後,更難免擔心會步其後塵:拓寬了的大橋通車之後,兩頭的立交橋極有可能成為新的瓶頸。就近幾個月的持續觀察來看,至少中山一立交由南向北已經成了瓶頸,遑論大橋通行能力提高一倍之後!
廣州大橋是在我來廣州讀書的1985年建成通車的,某個天氣晴朗的下午曾經趴在橋欄上觀看工人們拆除建橋留下的腳手架,都是竹木的,拆掉之後筆直地丟落江裏,下面的小船再去打撈。對這種聰明的做法,帶着一種欣賞的眼光。大橋的東側就是田野,近在咫尺的赤崗塔,周邊簇擁着水田。當時廣州城區地圖的東部即以廣州大橋所在的廣州大道為界,天河那邊要在地圖背面去找……廣州大橋的設計在當時應該是合理的,在我這個外行看來,至少合理在路橋幾乎等寬。忽然某一年,廣州大道中拓寬了,拓寬了一倍不止,結果把廣州大橋弄成了“啞鈴”的細柄。所以説忽然,我在當時發表的《信息發佈幹嘛要慢幾拍?》中説得明白,市民但見兩側的綠化樹被砍,不知是要幹什麼。廣州大橋拓寬工程在這一點上無疑是進步了,作為廣州市重大城建項目公眾諮詢監督委員會首個參與諮詢的重大項目,用公諮委新聞發言人的話説,“是廣州重大項目決策民主化的起點”。拓寬的用意,顯見是與道路的寬度進行“無縫”對接。但是兩頭下橋之後旋即遇到的立交橋呢?顯見又將是新的瓶頸。這在當時,便已然是明擺着的問題。
如果説,我們的許多規劃只是盯着“點”而不是盯着“線”,是“只見樹木不見森林”,肯定沒有任何單位和部門接受。但事實上,“顧”了這裏“失”了那裏的事情真的很多。廣州大橋拓寬之後的成效,很快就可以接受檢驗,但願我是杞人。在這個問題上,我還真的非常希望成為杞人。(潮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