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洪建：中歐合作“東邊日出西邊雨”

在李克強總理即將訪問拉脱維亞並出席第五次“16+1”領導人會晤之際，中國與中東歐國家合作的務實推進和廣闊前景再次成為關注焦點。而正在訪華的德國副總理兼經濟部長加布里爾行前關於要對中國對德投資給予“重點審查”的言論，最近也很受關注。中歐合作本應齊頭並進而不分東西之地，但當前的中歐關係卻似乎出現了“東邊日出西邊雨”的景象。

自2012年“16+1”領導人華沙會晤以來，中國與16箇中東歐國家的合作在外界尤其是眾多西歐國家的質疑下，從無到有、從開放對話到緊密合作，走出一條中歐次區域合作的創新之路。尤其近年來，在共建“一帶一路”的吸引下，中東歐國家參與對華合作的積極性增強，在歐洲國家中率先與中國進行發展戰略對接，提升貿易、金融和基礎設施等的合作水平。反觀西歐國家，儘管在對華合作中佔得先機，並在資金、技術和市場經驗上都要強於東歐國家，但近年來對華合作的水平和質量都不盡人意。究其原因，近年來在“公平貿易”和“對等投資”的口號下，部分西歐發達國家對中國不切實際的抱怨多了，務實合作的幹勁少了;對其國內利益集團和少數民意的妥協和退讓多了，對中歐合作長遠利益的專注和擔當少了。

在2013年中國成為世界第一大貿易體後，糾結於其自身國際競爭力的下降和中國經濟實力的上升，歐盟將以“升級貿易防護體系”為名的保護主義矛頭對準了中國。在前兩年的中歐光伏貿易之爭中，就是德國企業率先發難並糾集同行向歐盟方面提出對華光伏產品的反傾銷調查申請，為當時歐盟有意藉機“升級貿易防護體系”製造了藉口。在光伏之爭通過協商得到解決後，在今年年初歐洲議會有關中國市場經濟地位的爭論中，主要來自西歐國家的鋼鐵業利益集團又扮演了類似角色，將自身的經營不善、競爭不力諉過於中國的產能過剩，再次為歐盟“升級防護體系”尋找理由。與此同時，中國與中東歐國家則在鋼鐵領域發現了合作機遇，中國與塞爾維亞等國就開展了富有成果的合作。兩相對照之下可以看出，產能過剩從來都不是中歐之間的雙邊問題，只要坦誠相待、同舟共濟，中歐之間的產能合作在第三方市場大有可為。

隨着中國對歐投資的迅速增長，現在西歐國家的糾結又轉移到了投資方面。加布里爾副總理要對中國投資予以“重點關注”的背景是，今年上半年中國對德投資增長迅速，據説“已接近過去10年中國對德總投資額的兩倍，收購或參股了數十家德國企業”。中國投資者對德國市場的熱情非但沒讓德國政治家感到自豪，反而讓一些人感到擔憂，這有些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我們不禁擔心的是，在歐洲接連遭遇重大挑戰尤其是西歐國家首當其衝的情況下，一些政治人物會用更加政治化和保守的眼光看待對華關係，無論是機器人還是半導體都具有了政治含義。這不僅可以為國內民粹主義的諉過於外找到一個假想敵，還可以為轉移民眾對本國治理不力的不滿情緒找到一個安全的出口。

在英國公投決定脱離歐盟之後，一個悲觀的預期是可能出現一個更加保護主義的歐盟，至少從目前來看，這很有可能成為現實。在中國與中東歐國家合作如火如荼推進之時，但願西歐國家能從中找到經驗和靈感，擺脱政治上的猶豫和彷徨，別讓中歐合作的良好大局成了不合時宜的“兩台戲”。(作者是中國國際問題研究院歐洲研究所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