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青年,你為什麼不快樂?
2016年陸續公佈的多份有關“快樂指數”調查顯示,儘管GDP排名一向名列前茅,香港人的快樂程度卻在進一步倒退。比如,由聯合國主導進行的“世界快樂報告”顯示在全球156個國家地區中,香港位列第75位;而新加坡《聯合早報》調查顯示,今年港人快樂指數67.7為九年來最低,其中30歲以下受訪者快樂指數跌幅明顯,由69.3跌至63.8,為歷年最低。香港青年對港府施政、生活環境、公共醫療等方面滿意程度皆下降,形成對比的是:其他年齡組如30-49歲滿意度卻有所提升。以上這些數據不禁讓人思索:香港青年為什麼不快樂?
香港青年問題,應置於香港歷史與制度發展框架下思考,亦需兼顧中國內地及全球發展特質。香港青年經受的壓力與挫折並非其獨有,許多為全球性現象,但在迴歸祖國背景下,又藴含着其特殊性。*全球化背景下,新一代港青不僅面對本土人才競爭,更需面對全球競爭對手挑戰。*與上一代相比,社會向上流動性降低、昂貴自費教育與市場需求不匹配、受制於高低端服務業二元經濟結構、房價上漲置業困難、貧富兩極分化等困境加劇青年現實壓力,使他們對前景更為冷漠乃至悲觀。
更為重要的是,青年普遍對現實政治不滿,但無力扭轉局面,而後現代主義蔓延與互聯網新媒體相輔相成,使青年更加熱衷於以全新形式參與政治。後現代主義思潮反對權威,強調個人感受與喜好,承認並推崇多元、雜亂、對立的話語與價值。這些思潮搭載新媒體“自由參與”及“無中心”特質很快形成新的聚集於動員模式。
紐倫港(NYLONKONG)所指代的三個全球頂級金融中心紐約、倫敦、香港,從上世紀80年代起形成英美文化金融軸心,信仰經濟自由主義,成為一種世界羨慕的生活方式。但當這些城市的政治空間日益被強大跨國金融與房地產資本控制,對當地市民的責任意識降到最低時,不滿就興起了。紐約、倫敦與香港近年皆受到佔領運動等政治事件波及,其中青年人的參與程度極高,儘管具有不同的背景與因素,很大程度上反應出青年世代的不滿。
除全球化因素外,香港青年的不快樂與迷茫很大程度根植於香港問題的特殊性中。香港人心境變化在不同時代分別由《東方之珠》、《獅子山下》、《海闊天空》三首歌表達出,由自豪、自勉到現在的自憐。香港經濟發展相對停滯不前與內地經濟飛速發展形成鮮明對比,迴歸前香港GDP佔內地GDP25%而現在僅佔4%,過去香港人常慷慨接濟內地親戚;而現在,內地人蜂擁至港置業購物,內地青年就業前景亦好於香港青年,這些對比與角色轉換使港人尤其是青年喪失優越感,產生較強失落感。
另外,儘管香港青年大部分出生於迴歸後,理應不存在懷念港英政府統治、擁有殖民歷史記憶包袱,但部分青年卻繼承了上一代“大香港主義”的意識形態,加上港英政府在消解港人反殖民意識與民族意識上較為成功,迴歸後推行的國民教育與長輩所懷有的意識形態產生衝突,造成港青在身份認同上的迷茫與錯亂,“港獨”之聲乘勢興起。
*如果香港似台灣般放任“天然獨”在青年中蔓延,並在主流政治舞台上佔一席之地,稀釋中華民族共通情感,香港社會矛盾只會更加深重,青年世代的“快樂”更是無從談起。*本屆立法會新當選的兩名“青年新政”議員梁頌恆與遊蕙禎除打出“港獨”旗幟,甚至出口“支那”等侮辱性語彙,青年一代政治修為之差、素質低下震驚香港,讓支持者不免有“自己拆自己台”的悔不當初感。這也警示香港民眾尤其是青年理性思考:這些“港獨”青年議員具有參政議政的資質嗎?能代表自己嗎?以“泄憤”式抗爭是他們想要的“民主自由”嗎?這樣做能讓香港更民主,更有尊嚴嗎?這將會促使他們思考香港的前途出路,如何從實際出發,維護現有的民主環境與尊嚴。
(季伊昕,上海國際問題研究院台港澳研究所研究實習員,海外網特約評論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