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帥”在台的幽居歲月——探訪張學良台灣故居

新華社台北１２月１１日電（記者付敏 趙博）“從２１歲到３６歲，這就是我的生命。”人稱“少帥”的張學良曾這樣説。

張學良１９０１年在遼寧出生。１９３６年１２月１２日，張學良和楊虎城發動了“西安事變”，要求蔣介石抗日，眾所周知這是中國近現代史上的一件大事。而此後，張學良長年被軟禁。其中，在台灣的４５年時光裏，他曾先後輾轉被軟禁在新竹、高雄、北投等地。近半個世紀的“幽居歲月”是這位傳奇人物一生中的無奈留白。

１９４６年，張學良被從大陸移送台灣，和伴侶趙一荻一起，被軟禁在位於新竹五峯鄉清泉部落的“井上温泉療養所”，受到嚴密監視，直到１９５７年離開。這是他在台被軟禁時間最長的住所，１９６３年被颱風引發的土石流沖毀。

２００４年以來，新竹縣政府依據舊照片呈現的房屋大小及格局，在遺址附近重建了張學良故居，並選在２００８年“西安事變”發生日對外開放。

清泉的張學良故居地處偏僻，從新竹坐車需要２個多小時，四周羣山環繞，有河流從中穿過。重建的故居是一棟黑檐平房，佔地約１５０平方米。房外是張學良夫婦並肩站立的銅像，還有兩株桂花樹。故居內陳列有與張學良相關的史料，透過紀錄短片、老照片、老地圖、老文件等，默默述説着曾叱吒風雲的張學良，在深山老林間度過的悽苦歲月。

當地人士回憶説，張學良夫婦在清泉的生活很簡單，平時除了讀書，還會自己種菜，出身富家的趙一荻也學着養雞、縫衣服。“當時對他的監視是非常嚴密的，通往街道的大橋兩邊都有崗哨。他到街上的彈珠房看熱鬧，和鄉親聊天，也會馬上被警告。”

上世紀５０年代末，張學良向蔣經國要求在台北附近的北投購地興建自宅獲准。在等待新居落成之前，張學良夫婦被幽禁在台北陽明山區的“禪園”，也就是今天的“少帥禪園”。

“少帥禪園”依山而築，由最高點入口拾級而下，左為警衞亭，右為當年守軍宿舍。進門之後，偌大一個園子，亭台樓榭婉轉，花草樹木茂密。主屋視野開闊，可俯瞰温泉山谷和關渡平原。

“少帥禪園”總經理陳彥勳介紹，“‘禪園’建在一個斜坡上，斜坡另一邊是一個類似懸崖的斷層。所以，當初將張學良被軟禁於此，顯然有安全管制上的考量，防止他從這裏逃脱。”

陳彥勳介紹，張學良只在“禪園”住了大約兩年，後來便搬到北投的自宅去。因為後來該棟自宅也被出售，加上新竹的居所是模擬重建，因而“少帥禪園”可以説是現存張學良在台灣唯一的一處原址、原建物遺蹟。

現在的“少帥禪園”，在保留建築物原有外觀特色的基礎上，已變成一所私人經營的，兼具生態、歷史、景觀、美食的場所：原來的警衞房成了“小六茶鋪”；原來的主居現為“漢卿美食”。“小六”“漢卿”分別為張學良的小名和表字。唯有張學良的起居室被保留供遊人參觀，裏面豎立着張學良與趙一荻晚年的合影人形板。在園子另一側的“少帥亭”內，立有張學良的半身塑像，供遊客和市民瞻仰。

陳彥勳説，張學良與趙一荻在“禪園”的生活受到嚴格管制，但倆人仍自得其樂。“少帥在這裏種菜、澆花、讀書，趙一荻則養雞、縫衣，做美味佳餚。”

張學良喜愛美食，東北菜、江浙菜、廣東菜都是其心頭好。“少帥禪園”從張學良飲食習性到菜品的色香味一一揣摩試驗，製成了“禪園少帥宴”特色菜譜：長壽雙寶、霸王豪宴蝦、大帥竹武魚、漢卿趙四玫瑰醋飲料……受到遊客和市民的歡迎。

如今，“少帥禪園”儘管地處偏僻，卻吸引着遊客紛至沓來；斑駁的老照片和古舊的建築，彷彿讓人穿越時光隧道，遙想張學良在此被幽禁的過往，追憶其與國家歷史、民族命運緊密相連的不平凡人生。

１９６１年，張學良搬到離“禪園”不遠的自建房。進入９０年代，張學良終獲人身自由。１９９４年底，張學良僑居美國夏威夷，直到２００１年１０月逝世。

上世紀９０年代，張學良曾為東北大學校友會撰寫刊詞：“不怕死，不愛錢，丈夫決不受人憐。頂天立地男兒漢，磊落光明度餘年。”短短幾句，或許是他對漫長幽禁歲月的豪放抒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