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三起襲擊事件過後,國際反恐形勢怎麼看?
北京時間19日深夜,土耳其、瑞士和德國連續發生三起襲擊事件。在土耳其,俄羅斯駐土耳其大使安德烈·卡爾洛夫在安卡拉出席一個攝影展時遭槍擊身亡。在瑞士蘇黎世,一個伊斯蘭中心發生槍擊事件,至少三人受傷。在德國,一輛貨車衝入柏林聖誕市場,造成至少12人死亡,50人受傷。
襲擊事件的受害方,一頭是俄羅斯,一頭是西方,雙方在敍利亞等中東熱點問題上,長期處於對立狀態。3起悲劇的發生再度説明,極端主義、恐怖主義一旦蔓延,沒有誰會是真正贏家。

俄羅斯駐土耳其大使安德烈•卡爾洛夫在安卡拉遭槍擊身亡,俄羅斯《消息報》20日發表文章稱“這不是向卡爾洛夫射擊,而是向俄羅斯射擊”。圖片來自Barcity TV網站
又一次大使遇襲身亡
此次俄羅斯駐土大使遭槍擊案,不免讓人聯想起2012年9月11日,美國駐利比亞班加西領事館遭襲,導致美國大使身亡事件。

2012年9月11日美國駐班加西領事館遭襲事件導致美國大使身亡,成為美國外交機構近30年來遭遇的最嚴重損失。圖片來自NBC網站
西亞北非動盪以來,美俄在一系列地區問題上分歧巨大,但卻必須面對反恐這個共同的挑戰。然而,共同的挑戰並沒有自然轉化為合作。
近來,中東發生兩場大的戰役,一場是伊拉克政府軍發起的摩蘇爾攻勢,另一場是敍利亞政府軍發起的阿勒頗戰事。戰役發起前,佔據摩蘇爾的“伊斯蘭國”和困守阿勒頗的“支持陣線”均是聯合國列名的恐怖組織。然而,對這兩場戰事,美國等西方國家態度迥然不同。一面對摩蘇爾之戰歡迎和支持,積極派兵助陣反恐;另一面卻對阿勒頗戰役橫加阻攔,為“支持陣線”辯護,同時極力指責俄、敍製造人道慘案。
俄駐土大使遇襲身亡後,儘管西方各國政府也多在第一時間對襲擊行為表達了譴責,但多家美歐媒體的相關報道,不乏默默再黑一把俄羅斯的色彩,敍述中突出了襲擊事件“與俄羅斯支持巴沙爾•阿薩德政權、對敍利亞平民狂轟濫炸有關”。

Vox新聞網集合了多家美歐媒體對俄駐土大使遇襲事件的報道,其中敍述不乏藉機再黑一把俄羅斯的色彩
量子對沖基金創始人喬治•索羅斯曾講述過恐怖主義帶來的“二次打擊”:它導致人們偏離了理性思考,進而偏離了理性行動。一直以來,一些人在反恐問題上的行事邏輯,恐怕恰恰是中了這第二次打擊。
全球反恐出現新形勢
3起襲擊事件密集發生的背後,當前全球反恐形勢正在出現一些新的變化。
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反恐中心主任李偉在襲擊事件發生後對記者表示,2016年,“伊斯蘭國”和“基地”組織呈現競爭態勢,全球各地恐怖襲擊總體呈上升態勢。
李偉對各地區的反恐形勢做了具體分析。在歐美,“獨狼式”恐怖襲擊頻發,變得更加難以預測和防範。在中亞,恐怖襲擊數量有所增加,無論是哈薩克斯坦、塔吉克斯坦,還是吉爾吉斯斯坦,情況都是如此。南亞原本就是“基地”組織的老巢,如今“伊斯蘭國”對其滲透也很明顯,在阿富汗和巴基斯坦都有所行動。此外,“伊斯蘭國”對東南亞的印尼、馬來西亞、泰國南部和菲律賓南部滲透也較為明顯。在非洲,特別是撒哈拉以南非洲,“伊斯蘭國”在一些區域的活動也更為活躍。
在李偉看來,下一階段,儘管“伊斯蘭國”在敍利亞、伊拉克等地的活動範圍有望繼續減小,但恐怖勢力對全球的影響卻可能會加大。此次俄羅斯駐土耳其大使遭槍殺,兇手為防暴警察,表明恐怖組織對一些國家的政府官員和軍方成員的滲透力度在加大,這無疑增加了反恐難度。
合力反恐是唯一出路
隨着摩蘇爾和阿勒頗接連被收復,“伊斯蘭國”受到重創,但同時也像是被捅了的馬蜂窩,開始加速擴散。連日來,土耳其、約旦、埃及等國接連遭遇恐怖襲擊。11日,“伊斯蘭國”又突然展開反撲,重新佔據敍利亞中部古城巴爾米拉。在此形勢下,各國放下分歧、合力反恐,更顯必要。
同時,也有學者指出,“伊斯蘭國”等極端組織只是中東政治困局中的冰山一角,各國如果單純瞄準露出水面的那一角,任憑冰山主體藏在水下,就難以根除該地區恐怖主義威脅。
進入21世紀以來,從伊拉克戰爭到西亞北非動盪,中東地區多國出現政治失序、安全真空,給恐怖勢力“野蠻生長”提供了空間。在這些問題上,如果美俄難以達成一定程度的共識,轉機就很難出現。特別是在敍利亞問題上,美國一直將巴沙爾·阿薩德政權的倒台作為解決問題的前提條件,但俄羅斯對此堅決反對。這種根本性分歧,使得雙方在敍利亞危機上幾乎難以展開任何實質性的合作,極端組織則藉機生存。
未來應該着重採取哪些措施展開更加有效的反恐?李偉給出了一系列建議——繼續關注敍利亞和伊拉克,不讓恐怖主義重新在此建成基地;防止恐怖主義意識形態傳播,提高對“獨狼式”襲擊的警惕;下大力氣解決容易被恐怖組織利用的宗教衝突、大國博弈等矛盾衝突。
歷史學家尼爾·弗格森曾就世界面臨的恐怖主義威脅寫道:“在整個短期和平期間,我一直隱隱約約地懷疑陀思妥耶夫斯基筆下的羣魔還會回來。”為了擋住羣魔,各國只有合力反恐這一條路可以走。(人民日報全媒體平台·一秒世界工作室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