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脱歐：意外飛出的“黑天鵝”

如果要為2016年世界經濟寫個大事記，英國“脱歐”事件一定會位列其中。

2016年6月24日，51.9%對48.1%的投票結果，英國竟然“脱歐”了。這不僅出乎全球的意料，連英國人自己都沒有想到，否則也不會在“脱歐”公投結束後第二天就有100萬英國人網上簽名請願要求進行第二次公投。

可惜無論多少人提出質疑，6月公投結束後至今，無論是英國前首相卡梅倫的自動請辭，還是以德國、法國為代表的歐盟對“脱歐”一事表現出的強硬的態度，都在強調一個事實，英國“脱歐”已經不可逆轉。

由於英國長期秉承的與歐盟之間“若即若離”的發展關係，商務部國際貿易經濟合作研究院歐洲部副主任姚鈴指出，英國“脱歐”只在短期內影響了歐元匯率及市場對歐洲經濟增長的信心，這一經濟影響已經平復。

相比之下，值得關注的是英國“脱歐”給歐洲一體化帶來的衝擊。姚鈴分析，債務危機爆發後歐洲經濟遲遲未能有效復甦，同時為了收支平衡歐元區又執行了嚴苛的緊縮財政政策，導致一貫享受高福利待遇的歐洲民眾苦不堪言。在此背景下，以反對緊縮、反對歐盟歐元區緊縮政策的民粹言論開始受到部分民眾認同。儘管表面上看引發英國“脱歐”結果的原因是英國民眾對向歐洲財政預算繳納資金和外來勞工“搶佔”英國本土工作機會的不滿，但從客觀和民粹主義角度看，這似乎也可以看做是一種對歐盟權威的挑戰，進而藉此掀起反一體化的新高潮。

12月6日，在英國“脱歐”公投近6個月後，意大利修憲公投宣佈失敗，意大利總理倫齊提出辭職。對此，姚鈴雖未明確指出英國“脱歐”事件在一定程度上對意大利民眾情緒產生了影響，但她卻肯定了導致此次修憲公投失敗的原因更多在於“時機不對”，債務危機爆發後持續低迷的經濟和意大利銀行業持續爆出的問題令意大利民眾疲於應付，不再相信倫齊所代表的改革派規劃的未來。而此顯然與支持英國“脱歐”派所持的論調頗為相似。

德勤中國首席經濟學家許思濤就説：“我們不能將英國‘脱歐’跟意大利修憲公投結果失敗直接聯繫，可是我們卻無法排除英國‘脱歐’結果在意大利民眾心中產生影響的可能。2017年英國和歐盟間要進行的‘脱歐’談判還將進一步推動英國‘脱歐’結果在歐洲繼續發酵。”

許思濤指出，在“脱歐”談判中，作為一個自由貿易理念的倡導者，英國所持籌碼有限，相當開放的經濟環境使英國很難再拿出更有吸引力的市場和政策條款來與歐盟進行交換。所以對在此背景下還想分享歐洲統一大市場紅利的英國來説，2017年將開啓的“脱歐”談判註定是一場硬仗，“硬脱歐”幾成定局。

在這場“硬仗”中，許思濤認為，英國要忍受英鎊持續低迷，要接受外部投資面對英國市場時的觀望態度，更需要理解一些經濟體對與英國進行雙邊經貿合作態度的暫時性冷淡。

在這場“硬仗”中，許思濤表示，歐盟雖然不用對英國“脱歐”對歐盟經濟產生的直接後坐力太過憂慮，可間接影響確實不得不防，甚至可以説是防不勝防，畢竟德國、法國和荷蘭2017年都要開啓大選，而英國“脱歐”這隻意外飛出的“黑天鵝”的翅膀還將繼續扇動。

許思濤説，現在法國極右翼政黨國民陣線主席瑪麗娜·勒龐和荷蘭“反歐派”自由進步黨在民調中領先，而意大利總理倫齊辭職後，新一屆政府也面臨來自民粹主義勢力“五星運動”黨的挑戰。相較之下，唯有德國大選結果變數稍小，現任總理默克爾繼續連任似乎懸念不大，不過考慮到默克爾政治生涯曾一度因難民問題陷入危機，所以即使連任，其在難民收容和同化政策上也會表現得更加強硬，而這又會給反全球化思潮崛起的歐洲帶來怎樣的挑戰？至今還看不到答案。